“不敢,这是军机,不能随意透露,若兄长安然,小女请殿下命人传消息回侯府。”
李枝露很懂得掌握长短分寸。
皇太爷爷说的不错,这漂亮女人适合娶来当大房,能压住小的。
朱瞻墉目光一扫而过,笑道:“看在新城侯的份上,我才帮李姑娘的忙。”
李枝露微一屈身,表示谢过。
回到皇宫。
朱瞻墉来到东宫,安南还没传回急奏,倒是听了震撼的消息,北征的二皇叔凯旋了。
朱棣命太子替天子迎接。
午门广庭外,望着长安大街的尽头,朱高炽轻叹一口气:“一会儿,你二叔定会给父王脸色看。”
父王有自知之明……
“那父王为何还来?”朱瞻墉站在朱高炽旁边。
“你皇爷爷见不得兄弟相斗,这也是给父王机会,缓缓你二叔的关系,瞻墉啊,你先回去吧。”
朱高炽极力想挽住当父王的面子。
“我也想看看,二叔意气风发的样子。”
“哼,有什么好看的?”
说话间,长安大街尽头出现盔甲,逐渐显现出的将士,骑马在最前面的,是二叔和淇国公丘福,并肩而行。
朱高炽走上前笑道:“老二替父皇出征,辛苦了。”
从马上下来,顿了顿,朱高煦一副淡然的语气,冷然道:“大哥身形不便,只好由弟弟替父皇分忧,大哥入宫吧。”
你是笑我父王胖吗……朱瞻墉没出言呛他,因为汉王说的是事实。
“二叔,父王在朝中观政,也是替皇爷爷分忧的。”
多嘴,
朱高煦轻哼一声,大哥从北平府来,如此快在京城站稳脚跟,少不了朱瞻墉的功劳。
想想他几个儿子,朱高煦就生气。
进入奉天殿。
朱高熙躬身抱拳:“儿臣高煦奉命北征,回来缴旨!”
朱棣面色不悦,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奏报,寥寥几字让朕如何看,战损如何?!”
朱高煦是故意的,就是为了亲自禀报,他笑道:
“儿臣率兵,从北平府出关,恰逢入冬之际,大军染上这样或那样的疾病,士气堪忧,儿臣出关七日后,有万余名鞑虏过来抢粮,儿臣命骑兵前去迎敌,让步卒将粮草保护起来……”
“两军混战一场,难分胜负,儿臣亲自率步卒赶来,两面夹击,将鞑虏的万余兵马截成两段,鞑虏一时间也攻不下来,此后不久,攻势被压了下去,他们开始陆续逃跑。”
(此处省略五千字细节……
……
“将士虽是疲倦,但机会难得啊,儿臣下令追击!”
…
“儿臣又追了二里地,发现小股鞑虏骑兵营地…”
…………
“至于战损,大军战死三千余人,重伤者两千,轻伤者六百,斩杀鞑虏六千余人,俘虏三千,截获粮草三万余石,牛羊牲畜千余匹,战马三千余匹……”
朱高煦越说声音越亢奋。
朱瞻墉和朱高炽站在旁边,这是朱高煦的高光时刻,他们父子也插不上话,闷头听着。
打胜仗对朱棣来说,不算新鲜事,可听到捷报,难免喜形于色。
尤其是他喜欢的汉王。
朱棣点头:“做得好!”
纵然不能往上封官,还是意思意思,赐给一身紫纱袍,一条白玉带。
朱高煦喜不自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儿臣承蒙父皇厚爱!”
倏然,朱棣面色自若,深深长叹一口气。
朱高煦北征时,正值入冬之际,如今快要开春了,安南却未传回捷报。
这时,
长安左门,兵部尚书金忠手按着官帽,犹如一阵急风,飞奔至奉天门前。
宦官匆匆迎上来:“金部堂您要见驾?”
“快让开,本官要见陛下,安南出大事了!”
宦官脸色微变,也不敢阻拦。
金忠火急火燎进殿,无视朱高煦和朱瞻墉等人,将手中的急报呈上。
朱棣眉头紧锁:“两月不能攻下升龙城,朕就知道,安南定会横生变故,说吧,何事?”
金忠缓了缓神:“新城侯败退,成国公退兵途中,尽忠了!”
朱棣仰首,望着大殿金梁:“朱能这个混账,比朕还小几岁,总是嚷嚷着三十人能击溃南军万人,朕还没薨逝,这厮却先尽忠了……”
金忠唉叹。
大殿中气氛也随之凝重。
朱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态恢复了精神:“区区安南,须知高皇帝在时,安南还向朝廷俯首帖耳,而今,还能让它耀武扬威不成!”
朱瞻墉料到了。
成国公和新城侯,率领十万大军,到升龙城外,城门冲出几百头象兵。
这些庞然巨物,似是受过严苛的操练,好勇斗狠,伸出鼻子便能卷住一人,轻松地甩向地面,非死即伤,普通的弓箭和火铳根本伤不了它们。
可是,他们面对的是张辅。
张辅啊,你的机会来了,成为英国公吧!
“而今,谁统率大军?”
朱棣当机立断,他是这个时代最出色的将领,知道如何扭转战局。
金忠有些迟疑:“是…是新城侯张辅……”
朱高煦一副淡然的声音:“他还有脸统兵!须知,依军中级别,应当由平西侯沐晟,接替帅印,张辅胆子太大了!”
武城侯王聪,一直压着话,如今也站出来:“臣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大殿中,目光俱都落在他身上。
王聪道:“依朝廷律令,禁四品以上官员与民争利,行商中盐。
臣听,新城侯的兄弟张輗,抢了家中一万余石食粮,在京城倒卖盐引,赚了六千两!”
朱棣眯起眼睛,不敢相信:“抢自家的粮?”
“不错不错,陛下,他还抬高了盐价,卖加碘雪花盐,京城许多盐商,都没银子赚了。”
王聪想表达,他们兄弟两都不是好东西。
管他是谁,但凡犯了律法,都要关进大狱,他娘的,盐律都敢坏,张玉这厮不止大胆,教出的儿子也这般大胆。
朱棣真的快要气疯了,冷冷地道:“传朕令,将张輗关入大牢!”
王聪转头看向朱瞻墉,这至少也要出来说一句吧……你们不是最好的兄弟吗?
张輗真真倒霉,偏逢安南打了败仗,皇爷爷正大发龙威,我地位卑微,求情也是当炮灰。
朱瞻墉安慰自己。
等张辅大胜凯旋,皇爷爷应该会很尴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