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弘吃了一惊。
【精神切割】的抬手动作只是幌子!难道陆明知道【羽毛舞】让陆明丧失了进攻的力度,所以才故意做出假动作,为的就是诱导【突袭】把陆明重新送进塔里吗!
被紫色精神能量裹挟的【精神切割】又劈了过来。木弘急忙调整羽翼的角度,在半空中后翻身躲了过去,两人再次拉开距离在阶梯上站定。
粘附在何雨柱身上的羽毛因为这一次下落形成的风,接二连三从何雨柱的身上脱落。
竟然还用这种办法摆脱【羽毛舞】带来的不利影响……!
“作为一个剑客,你的判断力和招式威力都强的有点过分了啊。”木弘板着脸称赞道。
“过奖。”何雨柱面无表情地挡开头上掉下来的碎块,“这是直刀,不是剑。”
木弘的视线在何雨柱身上扫过一遍,目光落在对手左手上那把装饰相当不错的刀上。
那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像是战斗用的刀,刚才近距离的战斗的时候看见刀谭部分似乎还镶嵌有碎钻,观赏的价值似乎远远胜过实战的意义。
虽然格挡的瞬间看不太清楚,不过之前几次把陆明逼到不得不在墙上寻找立足点的时候,陆明都是把左手的这把刀插进墙壁里,用右手那把看上去朴实但是似乎更锋利的刀来进攻。
左手的那把刀既然能轻松插进冰墙里,应该也有不弱的切割能力才对,但是……
这个动作是有意为之的吗?右撇子?还是说那把装饰华丽的刀不适于进攻?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作用或者意义?
“你在看哪里呢。”
何雨柱阴冷的声音把木弘惊醒,白晃晃的刀刃从何雨柱的腰间喷簿而出,笔直地刺向木弘的胸口。不料剑身一穿过木弘的身体,后者的身影突然如白雾一样消散了。
陆明是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才用的【影子分身】?
这个反射弧快的有点超乎想象啊。
何雨柱暗暗想道,抬头一看,跳到半空中的木弘再次把羽箭搭上了箭弦——目标却不是何雨柱。
木弘连射出十多支箭矢,每一支都附带着强烈的黑暗气息,它们飞到空中之后竟然在冰塔空旷的中央上方悬停住了。
这招到底是……?
何雨柱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木弘的【叶刃】已经到了面前,何雨柱本能地左手抬刀挡住,把刀一斜一拨,轻巧地把木弘进攻的右爪推开,转身就是来自右手刀刃【精神切割】的反击。
木弘露出了诡谲的笑容,这让何雨柱心里一惊,立刻察觉到上方又一支箭矢裹挟着黑暗能量直直地朝陆明射了过来!
不敢怠慢,陆明立刻挑开木弘并退后几步,本来打算反击的右手刀借势往头顶一挥,把那支箭一刀两断,落到地上的两节箭矢里逸散出一股不祥的黑色能量。
“我的超越者能力是【自动锁定】,凡是被我瞄准的人,我射出的箭都会朝着既定目标飞去。”
木弘得意洋洋地又从羽衣中磨出两根羽箭刺了过来,“但我可以随时控制它们什么时候执行飞行指令。你头上的那几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瞄准你的脑袋哦~何雨柱先生~”
何雨柱双脚快速地轮替,两把刀刃配合着陆明的步伐上下翻飞,精准地和对手那两支从四面八方寻求合适角度刺来的羽箭碰撞在一起。
两组白光的接触擦出了大量的火花,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冰塔内一阵阵响起。
可恶,这样的话就不能随意进攻了,万一被陆明看见任何破绽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
何雨柱的眼珠紧紧地追逐着羽箭划过的方向,常年战斗培养出的良好动态视力让陆明有信心格挡住木弘的每一发突刺。
可是头顶上悬着的那些箭就不一样了,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朝陆明射过来,木弘密集的攻击频率又让陆明不敢抬头去看。
这让陆明不得不紧绷着全身的神经感知空气的流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丝转瞬即逝但足以取陆明性命的杀气。
木弘微笑着,半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疲于招架的对手:“打算这么一直防守吗?再加把劲啊小伙子,我可是好久没有亲手猎杀级通缉犯了呢!再让我多开心一会儿啊!”
不行,不能在这个地方和陆明继续交战了!
何雨柱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这个冰塔中间是空心的,只有周围盘旋的楼梯可以站立,本身能够躲避的环境也不多,一旦被木弘拉开距离打远距离战斗。
陆明丰富的射手经验会变得更加难以处理,何况陆明的能力和这么狭窄的作战地点简直完美契合。我虽然可以用我的能力形成的斩击波来远程回击。
但是主要的进攻方式都必须通过近战来实现;没有附带精神能量的突刺对幽灵系的陆明根本造成不了伤害。
而且即使找到机会近身,陆明那样超乎寻常的反应能力也足以立刻用【影子分身】躲开致命的攻击,到时候陆明就能在袭扰和找准我的破绽反击两种方案中任选一个了!
不,情况更糟的话,说不定还会再一次被陆明用【缝影】限制行动。
这样的话,必须抓住一个让陆明绝对不可能使出【影子分身】的机会用最大威力的招式一击制胜!
突然,陆明想到了冰塔旁边那个之前藏着飞艇的圆顶仓库,以及陆明登山塔顶时的那一个平台,一个十分冒险的方案在陆明脑海中生成。
如果我把这个方案告诉田川那个唠叨大叔的话,陆明肯定会立刻反对的吧,这么危险的主意和陆明那温吞的性格真是处处都合不来。
不过,现在陆明一定在和那个叫玄临的家伙努力平息公国的内乱吧,陆明也是信任我的能力才会让我一个人来这儿讨伐这一切的幕后元凶。
我们已经把各自的背后交给了彼此,剩下的,唯有竭尽所能全力一搏!
何雨柱立刻摆脱鏖战,头也不回地朝着上楼的方向跑去。
这场战斗虽然是公国的胜利,但是没有人唱起凯旋的笙歌。
所有人幸存下来的人都是胜利者,可是参与了战斗的陆明们无疑也是失败者。
尽管真正的敌人最终被击退,陆明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亲自参与了抵御外敌的战斗,反倒是公国此刻的萧瑟气氛,每个人都有推波助澜的责任。
这是一场只能归于沉默的战斗。
除了两个完完全全称得上是胜利者的重伤病号。
何雨柱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以及从旁边的窗户照进来橙色晨光。
这是哪里……
身上的疼痛感也在一点一点复苏,何雨柱“咝”地呻吟了一声,动一下身子,感觉到了被绷带固定住的束缚感。
得救了吗……陆明偏过头去看那光的方向,一轮旭日从东方的山脉线上缓缓升起。
早上……?
后战斗结束的时候大概在凌晨三四点,这么说我昏迷了大概几个小时……?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是哪里?
“哟,咱们的大英雄醒了。”
这个熟悉的声音立刻让何雨柱皱了皱眉。陆明心里暗暗吐槽一个大叔就不要假装热血青年一样这么说话好吗,真是有够恶心的,欣赏朝阳的气氛都被破坏了。
陆明往另一个方向看去,田川坐在另一张床上向陆明打招呼。
“战争停止了吗?”
还是一如既往直入正题的说话方式啊。田川欣慰地笑着说:“昨天凌晨就已经结束了。”
“昨天……?!”
“不用表现的那么惊讶,你还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吧?”
一天……?我昏迷了一天?
“唉,二十四小时照顾一个病号真是累死人了,你一定和木弘经历了很激烈的战斗吧,特别是你身上的三处箭伤,失血过多不说,受伤之后又受到震荡,差点伤到骨髓。刚把你和领主一起救下来的时候,你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已经到了危险线,医生说这种重伤再晚一点救治,别说什么后遗症,能保住命都算阿尔宙斯神开眼了。”
“但是一大爷领主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你,医生把储备里能找到的合适血液和药草都用上了,连轴转地从昨天早晨到中午一直在做手术,直到陆明们出来说你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之后,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田川从床头柜上的篮子里取出一个文柚果,用小刀一片一片地切下来喂给何雨柱吃。
“好了,我知道你这个脾气倔的和肯泰罗有的一拼的家伙肯定不会让我这么喂你吧,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能看到活蹦乱跳的你真是有够幸运的。”
在那之前先把你自己管好好吗。你知道你已经被绷带裹成了木乃伊了吗?
何雨柱把头扭向一边,像是在生闷气,不一会儿就老老实实地转了回来,一口一口吃下了田川切好的文柚果。突然,陆明想到了什么。
“我的刀!我的刀呢?!”
“在这儿在这儿!别叫唤了!”
田川把陆明床边的两把佩刀放到何雨柱的床边,看到这两把刀的何雨柱这才安静下来。
“我们赶到冰塔那边去的时候,发现你身受重伤倒在雪地里,一把刀就在你的身边,另外一把刀孤零零地插在废墟里,刀身上浸满了血。诺,就是你这把挺好看的刀。”
“血……等等!被那把刀刺穿的木弘呢?”
“木弘?”田川摸了摸脑袋,“说来也怪,我们去到那里的时候根本没看见陆明的人影。”
“这绝不可能!”
何雨柱激动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把陆明钉在这把刀上,陆明绝对不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那里又没有陆明的同伙!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没了……咳……咳咳……”
“你没事吧!”
“没事……”何雨柱扶住胸口沉思了一会儿,“不过就算陆明能逃出生天,那种重伤也不可能再卷土重来了。”
田川恩地应了一声。
“对了,我要看看刀的状态。”
何雨柱说着就要伸手去拔。田川自知拗不过这个“刀魔”,帮陆明把那把很漂亮的刀拔了出来——说实话,陆明一直想摸一把这看上去更像奢侈品的东西。
只是碍于何雨柱一如既往的抗拒,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不过今天何雨柱似乎不介意陆明摸这把珍贵的东西了。
不得不说,这刀柄摸起来的手感极为舒畅,不知道是什么做工。
田川缓缓抽出刀身,未干的血迹在上面留下了蜿蜒的痕迹,似乎还在讲述那一夜发生的激战。
“帮我用绵纸擦干净就行。”
“啊?”田川以为陆明自己听错了,“这不是你一直视为珍宝的刀吗?”
“它的刀身是陨铁打造的,不要说是血液,就算是腐蚀性的液体也穿不透表面的防护膜。它之所以珍贵,因为这是我和某个人的‘约定之物’,并不是因为你想象中的那么娇弱。”
何雨柱意外地把刀交付给田川,倒头睡去了。
这家伙,还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啊……田川憨憨地笑了。
也许,陆明是用这种方式来表示陆明对我的信任吧。
公国的重建工作从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就开始了。
一大爷在被木弘羁押的时候患上了风寒——尽管这对于冰属性的精灵来说难以启齿,地牢里阴冷的环境确确实实在陆明劳累的身体上重重地留下了印记。
医生们劝陆明好好卧床休息,都被陆明婉拒了。
陆明从玄临那里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才知道陆明被木弘收监的时候,陆明的民和士兵们都在痛苦着,一想到那个时候陆明在地牢中变相地躲过了战火,心里的自责感推着陆明走上了街道。
陆明让近卫军也和居民们一起修复被毁坏的房屋和街道,自己顺着大路慢慢地前行。
战火的创伤满目可见,焦炭,雪水,还有弥留的血腥味,刺激着陆明的五感。陆明以前只从书籍中获知战争残酷。
可是真正面临这一切的时候,陆明感觉有很多想说的话,可是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人倒下。
那片废墟旁是不是有无助的孩子在哭泣,身后的那片广场是不是就是最开始民情愿的演讲台?
陆明想说点什么,可是陆明突然发现,无论陆明说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安慰?道歉?感谢?无论说什么都挽不回那些已经失去的生命,这让陆明本来就悲切的心情徒增更多的萧瑟。
陆明环顾一周,陆明的士兵们——几何雪花,像这一切发生之前一样,和居民们相互帮助,为倾塌的墙壁添砖加瓦。
这景象又让陆明稍微宽慰了些。
陆明仿佛看见了往日的街道,风铃和着微微有些凛冽的风,吹红了居民们因为幸福而变得红扑扑的面颊。
慕名而来的游人惊叹地欣赏着每一座建筑,晶莹剔透的冰砖上映出一张张惊喜的表情。
游艺者的口风琴吹奏着来自山脉另一端的乐曲,也许是唤起了一些听众的思乡之情,驻足在街角聆听这心灵的旋律。这才是这座城市应有的模样。
这场战斗无疑让公国的存亡和彼此的信任都遭受了考验,无论是城镇还是人民与军队彼此的信任,都需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来重建,那些消散的美好回忆只能在创伤愈合之后才能重拾。
但是……陆明远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似乎今天的日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暖人心。
但是,黎明终会到来,即便是北方这样的边陲之地,白色象征着人心的纯洁,只要人心不会因此被冰雪永封,太阳依旧会在黑夜过后发光发热。
两位英雄的事情在近卫军和居民的交谈时很快就在公国内传开了。
居民们无不由衷感谢陆明们在混乱之际挺身而出的英勇行为。一大爷回到城堡时,正好遇上想要对两位英雄道谢的玛狃拉。
作为参与战斗的一方首领,玛狃拉对领主表示了由衷的歉意。两人一同来到何雨柱和田川的病房里,毕恭毕敬地对两位英雄道了谢。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和田川都着重在养伤,前来拜访的精灵络绎不绝。
玄临和一大爷为了不打扰陆明们,感谢信和礼品代为送到陆明们的房间里,但是登门拜访全都一一婉拒了。
玄临也知道了玄玉在战场上那扭转局势的十秒,为国家未来的继承人这样出色的进步感到高兴。
一大爷向协会本部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告诉协会这里发生的事情,并要求协会给予严正答复。与此同时,玄临抽调了部分精锐成立了调查组,四处打探木弘的下落。
虽然木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但是陆明们收拾冰塔周围时,发现一些不知从哪里来的劈斩司令的尸体上,带着印有【伯之一族】族徽和文字的物品。
那封信也像石沉大海一样杳无回音。
五天之后,何雨柱和田川打算离开这里了。
“我们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何雨柱说,“尽早回去吧,争取再接一些任务。”
一大爷知道了后,没有强留陆明们。傍晚,一大爷和玄临将陆明们送到城门外的峡谷入口。一大爷为两人准备了许多上好的树果干,以便陆明们路途上免受饥饿之苦。
“公务繁忙,不能远送,着实让两位英雄见笑了。”
一大爷和玄临郑重地鞠了一躬,何雨柱和田川也恭敬地回礼。
“二位英雄将永远是我们公国的贵客。若是将来有缘再会,还请在寒舍小叙一番。”
“恩。一定还会回来的。”
田川答道,顺便拉住了转身想走的何雨柱:“我说啊,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真是无情无义的家伙。”
“……”
何雨柱一脸不爽地看着田川,然后收起嘟着嘴的表情,再次向玄临和一大爷鞠躬:“承蒙照顾了。”
一大爷和玄临没想到实力高强的艾路雷朵竟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心里微微笑了。
“领主大人,临别之际,我只有一事相求。”
何雨柱恢复了没有表情的严肃脸,“请公国的诸位不要把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说出去,可以答应我吗?”
“自然。”
何雨柱和田川才离开两步,陆明们身后传来了喊声:“喂——等等啊!”
何雨柱听出了是玄玉的声音,回过头去看,玄玉脖子上系着一个小盒子,一紧一慢地小跑过来。
“啊……真是的,我运完最后一车冰砖就听说英雄要走了,这才急匆匆的赶过来……啊,你们太狡猾了吧!要走居然都不叫我!呼……累死了……”
何雨柱刚想说什么,玄玉毫不客气地就把脖子上的盒子塞到何雨柱的怀里。
“诺,何雨柱哥哥你忘了你的东西。”
何雨柱一头雾水:我能有什么东西,我只要这两把刀带在身上就足够了,还有什么没带的吗?
陆明刚想问,一大爷三个人应了一声后面的招呼声,缓缓向后走去,夕阳把三个高矮有致的身影拉出了长短不一的影子。
“走吧。”田川拍了一下恍惚间有点走神的何雨柱。
何雨柱没有回应陆明。陆明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