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可是要经过冰川区了。”
何雨柱看着地图提醒道,“而且前面的海拔马上要突破6000米,许大茂……前辈的状态真的没问题吗?”他很不情愿地在称呼许大茂时加上了前辈两个字。
许大茂摇头晃脑地转过头来,一脸无所谓的坏笑:“没事没事!跟着我就没事!”
……跟着你才有事吧。何雨柱暗暗想道。
正如地图所说的,海拔一上来,何雨柱觉得呼吸很快就急促了起来。
稀薄的空气把大部分的氧气排挤,正常的呼吸速率无法得到维持身体机能的氧,呼吸频率加快是正常现象。
但对于体质稍差的精灵而言,紧随其后的胸闷,头晕,恶心等症状才是极其需要提防的。大脑的缺氧会降低判断力,这在险象环生的雪山里无疑是致命的。
何雨柱虽然已经习惯了高海拔的生活,但是6000米以上的地区他还从未涉足过,不良反应没有例外地也开始席卷全身,身体的缺氧让他的大脑像是顶着一个铅球。
每一步都在和剧烈的颤抖抗争着。他艰难地抬头,前面的冻原熊也是类似的状况,甚至情况还要严重一点。
他已经只能双手撑着膝盖,大嘴张圆了拼命地捕捉着空气中本来就不多的氧气,试图缓解不适的症状。
这种情况下许大茂……前辈,怎么也会谨慎一点了吧。
他看了一眼许大茂,眼里见到的景象差点让他惊得下巴磕在地上:许大茂毫不在意地拿一壶酒大口喝着,在漫天飞雪的世界里大踏步流星地朝前走,好像是在平地上一样。
“怎么了?前面路还长着呢,别掉队啊,哈哈!”
他还不忘回过头来调侃落在后面的两人。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怎么在这里还敢喝酒?而且竟然还像没事儿人似的?
一瞬间何雨柱有种错觉,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是大脑过度缺氧而出现的幻觉。
这家伙绝对不正常。
何雨柱在心里敲定了对许大茂的标签。
一路上,何雨柱沿途打了几个旗子,用于确认海拔和来时的路径。
终于,顺着山脉一路蜿蜒向上的一行人可以看见山巅时,海拔不知不觉来到了8000米。
周围已经全是积雪,严严实实掩盖住了下面的岩层,加上山体倾斜度越来越大,在前面开路的许大茂让何雨柱拿出一把一米长的锥钉。
他自己到前面开路,每逢一段距离就把一个锥钉打进雪里,钉牢,用绳子穿上,后面的冻原熊和何雨柱便有了扶手,前进也就不那么提心吊胆。
但是翻过了一个斜坡后,何雨柱自觉脚步已经沉重到无法再往前迈出一步,甚至还要糟糕,因为保持正常的呼吸都已经很艰难了,再往上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许大茂也看出了他体力近乎透支,从他的背包里取出了便携呼吸器,招呼冻原熊戴上,告诉何雨柱下降到来时安全的地方休息,接下来他们两人冲顶。
何雨柱小心翼翼地下山,回到半山腰,到了一个能看清山顶状况的平台,他稍微休息了下,拿出望远镜观察,却发现许大茂已经带着冻原熊成功登顶,冻原熊在山顶喊着什么,但因为风太大听不清。
相比之下许大茂倒是一脸平静,仿佛登山对他而言只不过是回家这样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
登山成功明明就应该是件让人很高兴的事情才对,这老家伙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家伙肯定是什么怪胎。
和许大茂在一起的日子里,何雨柱自然免不了成为登山的帮手。
每一次许大茂接生意的时候,何雨柱都在后面背负着大量的物资,许大茂美名其曰锻炼锻炼,一来学习基本登山技巧,二来提升对雪山恶劣环境的耐性。
何雨柱在一次又一次尝试登山中确实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如何在寒风凛冽的雪山里生火,如何辨别雪山的状态,什么征兆预示着雪崩。
什么时候才是登山的最佳时间,又怎么预判接下来短时间内的天气。何雨柱把许大茂教授的知识用于实践,发现这些理论和实际几乎完全吻合。
利用学到的东西,他数次提前察觉并避开了致命的雪崩区,辨识什么时候会有晴天来决定登山时间,生火的技巧也让他能够带着便携帐篷和打火器在雪山深处独自过夜。
他逐渐发现,许大茂有着远远比其他这里的居民多得多的登山经验,这让他心里有了一点敬重。
但那也只是一点而已。
随着何雨柱逐渐认清许大茂,之前的厌恶感以另一个方式仍然存在着。
每次生意结束,许大茂必定会买不少的酒,然后当夜一壶一壶喝个底朝天,直到烂醉在桌子下才罢休。每次何雨柱都要忍着浓重腥臭的酒气把他扶上床。
然后就是烟不离手,许大茂总是把着他那杆心肝宝贝似的烟枪,有事没事都要啜一口,然后搞得整间屋子乌烟瘴气的。
何雨柱想通风透气,但有时又苦于窗外风雪大作不能开门窗,只好憋着烟气在心里把许大茂咒骂成千上万遍。这些还只是平时,何雨柱更不能理解的是关于许大茂的绯闻。
许大茂和他经常到莫寒市里陆明的店去,但奇怪的是许大茂总会把何雨柱支开,然后莫名其妙玩消失,用魔方联系也不回话。
路上却总能听到传闻,其中就有关于许大茂的,说是又看到他和哪哪个妞儿厮混在一起。
何雨柱一是惊讶于莫寒市的精灵也听说过他,二是不敢相信这些传言是真是假。
直到有一天,他转过街角,偶然瞥见了和一只长耳兔勾肩搭背走在街上的许大茂,何雨柱的心恍如巨石哐当坠地,原来那些传言竟是真的。
何雨柱也经常借采购登山用品的机会和陆明聊天,话题自然不可避免地转到许大茂。陆明告诉他,许大茂原本就是个直性子。
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而且他本性十分自由,出现这些绯闻并不奇怪。
何雨柱也默认了这一切,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于许大茂的不解越来越深。
终于有一天,何雨柱再一次去陆明的店里时,忍不住大倒苦水,说许大茂生活作息这么混乱,又不洁身自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恨不得把脸贴上去似的求他。
陆明放下了手上的一叠符篆说,他也读不懂许大茂,这也是两个人最终出现隔阂的原因。
何雨柱问,你们之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分开的吗?
陆明点点头答道:确实是这样。
他讲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故事:轼许大茂以前出生在莫寒市,但老早就跑其他地方去经商去了,他基本上去过格兰德大陆的所有地方。
当时两个人相遇还是因为一场纠纷:那一天,陆明打算去拜访朝暮城北边一座寺院,没想到行到半路,冷不丁地从一旁的树林飞出来一车树果。
陆明躲闪不及被撞个正着,结果身上的一担子书卷散落了出来,相当一部分掉入了路旁的河里。
正当陆明恼怒地寻思谁是这一车树果的主人时,许大茂跟着一路小跑过来,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
何雨柱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陆明苦笑道:你有所不知。
当他提出要许大茂赔偿那一卷书的时候,许大茂收起了道歉的姿态,倒是反吃一口说除非陆明能够帮他把打翻的树果全部卖掉,他才肯赔偿。
这有够奸诈的啊,完全就是不讲理的人嘛!
何雨柱撇了撇嘴。随后他迫不及待地问最后的结果怎样了。
陆明接着说下去:最后他坳不过死缠烂打的许大茂,最先提出妥协,答应帮他找到树果树,许大茂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允诺完事之后帮他买回那些丢失的书。
好在不远就有一个野果林,两个人很快就收集了比之前一车还要多得多的树果。
正好陆明去拜访的那座寺院里藏有不少的经书,其中就有陆明丢失的那几本的拓片,许大茂又刚好和寺院里的精灵有些交情。
于是他也如愿以偿拿回了经书的复本。
后来,许大茂的树果在集市上买了一大笔钱,一高兴,不由陆明分说,硬是要拉着他去酒馆喝一壶。
陆明拗不过,只好勉为其难的从了——他并不擅长喝酒,更不擅长应付许大茂这样大大咧咧类型的人。
再后来,喝完酒之后的晚上,许大茂直言不讳地邀请陆明一起经商,还说着什么以后发了大财要造一栋金碧辉煌的别墅。
建在一座大山的顶端,每天都能看云海之上的日出这样的话。陆明当然把这些当成胡诌,没放在心上,何况他认识许大茂不过一天。
对方这样推心置腹也让他接受不能。可是许大茂完全不在意,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未来毫无忧虑似的侃侃而谈。
仿佛一座金山已经在手,一切都已经唾手可得。陆明一直在想怎么回绝他,可是许大茂越说越起劲。
直接攥着陆明的手,轮番进行洗脑式的炮轰,陆明只觉得耳朵一阵一阵的嗡响,很快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所以,你答应他了吗?何雨柱问道。
陆明苦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开始了以合作为名义的经商之旅。不得不说,合作的开始还算不错,两个人办的生意商品种类跨度很大,从奇珍异宝到日常的生活用品。
几乎涵盖了一切商品的范畴,这也使得他们适应市场的速度异乎寻常的快,基本上市场一有什么变化。
两个人就能迅速转向热卖的商品,这样的配合效果十分显著,两人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积累了不小的财富。
甚至连陆明都觉得,积攒的财富已经多到真的可以像许大茂之前说过的那样,买一座豪华的宅邸,从此过起安定的生活,不用再顶着寒风烈日东奔西跑。
陆明说到这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杯里的茶水,碰到嘴唇的感觉已经是三分的冰凉。他摇了摇头,冰冷的茶水,淡而无味。
可是谁能想到,陆明惊奇地发现,好不容易积累的钱财正在莫名其妙地消失,与此同时的是许大茂对生意的愈发漫不经心。
整日都像丢了魂儿一样,注意力不再集中于每天的收入和市场的变化,有时陆明好心提醒他,得到的却是许大茂不满和恼怒夹杂在一起的呵斥,让他别多管闲事。
更甚的时候,天没亮出了门,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醉醺醺的回来了,整个人都成了风中残烛,像是掐一下就会熄灭似的。
陆明觉得事情不对,于是开始私底下调查,可是得到的结果让他难以接受——许大茂每天都会带着一笔钱,要么去寻花问柳,和各色娼妓厮混在一起,要么就去大肆买酒,没日没夜的喝到烂醉。
也就是那个时候,以前从来不抽烟的许大茂,染上了非常重的烟瘾,一日不抽,整个人就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走路都是飘的,好像风一吹就要殡天一样。两个人为此大吵了一架,然后陷入了持续的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