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市,隅田运河桥。
清晨的风吹过运河,让河水荡漾起丝丝波澜。
这里本该只有从桥上经过的列车和偶尔沿着河边锻炼身体的老人,但此刻却人头攒动。
原本的抢修因为一个突发情况而变化。
警戒线内,大量的维修人员和警方在残破的桥身四周忙碌着。
吊运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随着大量的石块滚落入运河中,一块巨大的长方体水泥柱被吊了起来。
所有人望着被高高吊起的水泥柱,惊呼和议论声突然低低的传开。
水泥石柱的一面上,露出一个女人的面孔和一截胳膊,而在另一面则出现了一截小腿。
这个女人被浇筑在了水泥中。
橘正义望着水泥柱没有说话,然后命令早以准备就绪的运输车将其运回了警视厅。
……
“死者名叫木下结衣,是东都大学建筑系的学生。十四年前她失踪后父母就报了警,但经过调查没有发现其踪迹。”
佐藤美和子今天穿着淡蓝色的女士西装的同色的包臀裙,此刻拿着刚刚得到的信息和十四年前失踪案的调查报告,向目暮十三做着汇报。
作为专案组成员,橘正义、高木涉和白鸟任三郎也在。
“十四年前,一九八二年,正好是隅田运河桥开工的时候。”
白鸟任三郎对建筑极感兴趣,对森谷帝二各个时期的建筑都能如数家珍。
目暮十三长叹一口气。
老实说,最近各种案件被发现的密集程度,连他都感觉有些难顶。
翻开已经泛黄的调查报告,当时与各种关系人的谈话笔录都被详细的记录在上面。
几人在翻阅时,发现其中竟然还有森谷帝二当时的笔录。
森谷帝二当时是木下结衣建筑学的老师。
当时他的隅田运河桥设计刚刚斩获日本建筑新人奖,名气正盛。
“老师设计的作品开工建设的同时,学生就死在了其中么…”橘正义语气莫名。
几人都是老练的刑警,自然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十之**和森谷帝二有关。
然而事到如今他们也无法再去详探原因了,因为连森谷帝二都已经被人谋杀。
“话说回来,目暮警部。”橘正义抬头看向目暮十三,“昨天在医院里,向毛利侦探委托的那位小姐究竟是谁啊?”
他那天晚上在神田警察局看到了那个女孩,后者神色慌张像是在找什么人。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天女孩脸上的表情和昨天见到时,有着天壤之别。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什么事能让她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对此,目暮十三摇了摇头,这件事他还没有顾得上去问。
“好像是委托毛利老弟去调查一个人吧…”
目暮十三眼睛瞪着天花板,回忆着毛利小五郎说的话。
……
“就是这里了……”
毛利小五郎看着手中的小纸条,又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
这里是一座老式的筒子楼,他根据岸川弥子提供的地点找到了这里。
她的弟弟岸川章就住在这里。
根据岸川弥子的描述,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因为岸川章的那次勒索行为才导致的。
所以,他必须知道岸川章究竟抓住了那个恶魔的什么把柄,才能更好的制定下一步计划。
破旧的铁皮门前,毛利小五郎敲了敲门。
门并没有锁,因为敲击而打开了一道缝。
“你好?”
毛利小五郎一愣,朝门缝内望去,同时开口道:“我是毛利小五郎,是你姐……”
然而话还未说完,他面色便陡然一惊,下一瞬冲进了房屋中。
狭小昏暗的房间中,阴影挡住了对面窗户中射来的光线。
年轻的身影悬吊在房中,背对着毛利小五郎。
岸田章自杀了。
……
“听说里面死人了啊……”
“说是个小年轻,自杀的。”
“现在的年轻人,遇到点挫折就自杀,真是……”
“可不是吗,父母生养他们,容易吗……”
破旧的筒子楼内,居民们站在各自屋外的走廊中,观望着那被警察拉起警戒线的房屋窃窃私语。
照相机的闪光灯照亮了昏暗杂乱的狭小房间,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
目暮十三看了看那具尸体,又看向毛利小五郎,肥胖的面庞抽搐着。
“毛利老弟,你还真是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啊。”
对此,毛利小五郎挠着后脑勺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尴尬笑容。
“警部,应该说是案件在召唤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才对。”
橘正义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着尸体。
本来目暮十三是要带着高木涉来的,但当听到这件事与那位岸川弥子小姐有关,橘正义主动请缨。
在看到死者已经发白鼓胀起来的手后,橘正义动作一滞。
手掌内侧有摩擦导致的伤痕,在伤口处还沾着一丝东西。
小心的用镊子夹起来放进透明袋子中,橘正义站了起来。
那好像是绳子上的纤维组织。
“死者在死亡前,好像剧烈的反抗过。”
橘正义摆出一个双手拼命拉扯脖子上绳子的动作:“手指上有明显摩擦破损的痕迹。”
“这么说……”毛利小五郎惊讶,“这有可能是从背后勒死了他,然后假装成上吊的样子?”
“很有可能。”橘正义点头,“或许和那位岸田弥子小姐拜托你的事情有关。”
毛利小五郎眉头一皱,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或许就是那个被岸田章勒索的人下的手。
“目暮警部,请马上和神田警察局联系,了解一下勒索案的详细情况。”
面对突然正经起来的毛利小五郎,目暮十三甚至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可能还需要找岸田弥子小姐去警视厅一趟了。”
……
铃铃铃!!!
“喂,我是三高隆一。”
局长办公室中,三高隆一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东京警视厅的人。
三高隆一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没问题,我们马上将岸田章勒索案的详细笔录送到您那里。”
挂断电话,三高隆一紧咬牙关揉着太阳穴,半响后似是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嘴中低喝了一声“蠢货”。
他随即拿出私人电话,拨通了号码。
“喂,三高局长,什么事还劳烦您亲自给我打电话啊?”对面的声音颇有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混蛋!”三高隆一低吼一句,“我问你,岸田章的事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警视厅的人已经盯上这件事了你知不知道!”他目光看着办公室的门低吼道。
“那就劳烦三高局长帮我摆平了。”电话那头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