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下室与其说是工作室,不如说是收藏室更加妥帖,毕竟下面已经多久没有过烟火气了。
只见这底下一层,沿着墙壁置下数个大铁架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镰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
好家伙,老头偷偷搁这玩儿十八般兵器呢?
东摸一下西抓一把,轻拿轻放,逐个把玩一番,看那满足而又小心翼翼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把玩瓷器呢!
大爷,只管可劲造,这些都是铁家伙,瓷实着呢!
这些武器保养有方,锻造有术,各有特色,各有光泽,一看就是大匠所造,品相不凡。
看着这些,老爷子一顿满足,抚须点头不已,转身习惯性又往旁边的刀架上抓去。
“嗯?”老爷子一把抓了个空!
他直接就惊了,昨天还看过的位置上,哪还有什么刀的影子。
我刀呢?
祖传的黑陨归一刀,不见了!昨天可还拿起来玩过的。
这一瞬间,梁鼎琛须发怒张,虎目含煞,满屋子又扫视一遍,直接几步跨出地下室。
站在门口,对着外面大吼一声“梁仲武,快给老子滚过来!”
梁府一阵鸡飞狗跳,一个光着膀子古铜肌肤的汉子跑了过来,额头冒汗,气喘吁吁,手里竟然还提着一把巨大的锤子。
“爹,您老人家找我?”
“老二,今日有外人来过府里?”梁鼎琛不动神色地问道。
“没有啊,咱家都在打造那些货呢,哪有时间接待外人?”梁仲武一脸不解地回道。
“哼!你给我滚进来仔细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径直下到地下室。
梁仲武一脸莫名之色,扔下锤子,跟着往下走,这地方他来过,自然轻车熟路。
再次有幸看到这一堆令他早就眼馋的宝贝,一脸疑惑地看着老头子。
“爹的意思是让我随便挑一个?”梁仲武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砰”一脚便被踹翻在地,接着屁股又狠狠地挨了两脚。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还敢惦记老子的宝贝!”梁鼎琛怒吼道,说完不解气,又踢了两脚。
“睁眼好好看看,老子的宝刀呢?”梁鼎琛往架子上一指。
“不是一直都在那”梁老二习惯性说道,接着就像忽然被掐住了嗓子眼,说不好出话来。
这事可不赖他,不光是他,兄弟几个谁不眼馋,想归想,但谁也没胆子来偷啊!
梁家罕见地召开了年度家族会议,只有核心嫡系才有资格参加,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家族的护卫却突然严密了起来。
梁仲武哭着脸,一脸不爽,他被迫接下了找刀的差事,可愁死人了,这特么去哪找啊?
哪有人偷了东西还会再招摇过市,这不有病吗?
当然有,自然是我们的叶大少爷,挎着新买的刀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路过街角,嘴角微微一动。
真是不知死活,大白天盯梢,这是没完没了了。
乾京,衡王府,书房。
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男子,面貌俊朗,与李长生有几分相似,却又气势如渊,看完了手上的几份资料,沉吟不语。
“父王,此事您看?”李长生、李梦如兄妹眼巴巴地看着父亲,等他决断。
“这事恐怕没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看着是南江府四大家族,恐怕与长祁大有关系。”衡王缓缓道出。
“二皇兄?”兄妹俩面面相觑,二皇子,李长祁!太子早夭,这可是帝国最大的皇子了。
“上次传回来的线索,交给你们去查,一来是历练一二,二来”他顿了顿,“这事只能到四大家族为止,这是你们皇伯父的意思!”
李梦如急道:“二皇兄疯了吗?怎会参与这种卖国的勾当?”
“哎,你们俩啊!还是太幼稚了,阅历不够啊!”衡王笑着打击道。
“纵观帝国历史,这百年的世家,实为蛀虫,从早期的操纵粮价物价,到后面的走私兵甲,真当帝国上上下下都是摆设?”衡王摇头道。
李长生低头冥思,忽然抬头震惊地问道:“釜底抽薪?”
衡王赞赏道:“不错!这羊养肥了,就该杀了,要不然太能吃,树枝树叶草根,它们可是什么都吃!”
说完,伸手止住了李梦如将要出口的发问,接着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四大家族借着铁器和兵甲交易,可是积累巨额的财力物力,甚至人力。”
“乾影卫的密报,当地府卫军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不少都变成了他们家族的私兵。”他补充道。
“可是兵甲呢?这些可是国之重器,战略物资,也不能偷偷卖给西域啊?”李梦如又急切问道。
衡王顿了顿,继续道:“不妨跟你们透露一点,西域那边,局势也不简单啊,要不是借着走私安插了些人手,帝国还蒙在鼓里呢!”
“那风沙帝国明面上传出的资料,什么情况你们也知,自风凛冽死后,太子失踪,他那旁系的堂弟风凛恺夺了权。”
“朝堂内阁分派,与这摄政王爷争权躲利,整日争执不休,如同菜市,在外人看来,恐怕是觉得这风沙帝国离日暮西山不远矣。”
“实则不然,据乾影卫的密报,这风凛恺已暗中控制了风沙卫和海沙卫两部兵马,谁曾想到,他暗中整合势力,隐隐已有一统西域之势。”
李长生兄妹听到这里,面面相觑,皱着眉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他们的担心自然不无道理,风沙帝国与乾南帝国从来就不是朋友,两国往上数算起来,相争了数代,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到了这一代的皇朝,早些年,双方本来却是属于旗鼓相当,风凛冽与当代乾南帝国皇帝李长玄,都可谓是雄才大略。
两人各自总揽帝国,潜心治理,任人唯贤,到处一派气象万千四海升平之势。
却不曾想,风凛冽正直壮年,雄才伟略,竟遭刺杀重创,后病体不愈,最终不治身亡。
据说杀手来自西海沙漠的海沙盗,然则帝国动荡,并未出兵清缴,一则人心不稳,二则毫无地利,那些人往沙洞一钻,当真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