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点卯。
许凡早早地便到了，看一眼周围人，都是些老面孔。
昨日里死去的何二狗，留下的空缺，今天也很快的被补齐。
是何二狗的儿子，看模样也就十五六岁，很是稚嫩。
不知道其道术水平如何。
道术不主动施展，除非高过一个大境界，否则难以窥伺。
这也是许凡不担心自己道术水平暴露的原因。
大家都是食谷境，即便是狱长荀或，也不过是在食谷境上，走得更远罢了。
而真正的大人物，是不屑于来天牢这种地方的。
当然，那些个被打入天牢，不得翻身的家伙，不再讨论范围之内。
等候了约有一刻钟时间，狱长荀或姗姗来迟。
点卯，外加任务的分配。
不出所料，许凡得到了甲丑四号房的妖魔尸体。
消息一出，周围人看向许凡的眼神之中，多出几分怜悯。
唯一的一个丑字级别的妖魔尸体，被分配给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少年。
这其中意味，大家伙心知肚明。
不过并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
裂妖司就是如此，人情冷暖淡薄到了极致。
好与坏，都得自己担待着。
昨日里死去的何二狗是如此。
今儿个即将赴死的许凡，同样无法免俗。
一众狱卒各自怀着心思散去了。
许凡只淡漠的看一眼狱长荀或，似乎是接受了这个命运，独自往裂妖司深处走去。
荀或像假借妖魔尸体之手，将自己除去。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只不过荀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许凡，早已经破茧成蝶。
清霜诀第三层大成的水准，在裂妖司中，绝对是最安全的那一批。
只要不出意外，那就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区区丑字级别的妖魔尸体，不过尔尔。
来至狱房，经过相同步骤，许凡走进其中。
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庞大的妖魔尸体堆积如山。
这是一头猿猴，浑身雪白的毛发，一双眼红的吓人。
奇异的是，猿猴的背部，还有两根弯曲的宽长骨刺。
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给猿猴安上了一对奇怪的翅膀。
“妖魔果真是千奇百怪。”
许凡感慨一声，浑身道力流转，顶着妖魔煞气，走上前去。
熟练的解剖，将所有能用的材料全部摘取，而后一把火，付之一炬。
猿猴妖魔留下的材料，最显眼的便是那两根骨刺。
而后则是一对猩红的眼球，以及锋利的爪子。
其余部分，用处不大，焚毁便可。
带着摘取出来的妖魔材料，许凡交了任务，扬长而去。
留下在暗处，一脸懵逼的荀或。
……
看着许凡交上来的妖魔材料，荀或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啊，这小子微末道行，怎么能够在妖魔煞气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存活下来？
荀或表示很不理解。
思忖多时，他只能将理由归咎于，许凡这小子有问题。
“或许他天生就能够应对更多妖魔煞气。”
“也可能有什么宝物护身。”
荀或脑海中闪过一条条假设。
再结合张屈正大人如此看重，荀或越发觉得，自己的设想没有问题。
“看来依靠妖魔尸体，已经无法解决。”
“只能我亲自出手了！”
荀或心中发狠。
亲自出手，虽说有暴露的风险。
但总好过被张大人乱刀分尸。
“哼，我还不信，亲自出手还能让你逃了。”
……
时间还早，荀或在街上转了一天。
天牢狱卒待遇不错，在京城这个高消费的地方，也能够保证温饱。
如今天下动荡，但是这天子脚下，还是有几分宁静。
大景朝风雨飘摇，可是这奢靡之处，依旧奢靡。
苦的，不过是一些达官贵人眼中，命如草芥的泥腿子。
京城里，就是这沿路乞讨的乞丐，那也比外边那些个逃难的灾民，穿的要好的多呢。
有的乞丐，还能顺着墙根，舒服的坐在那里，听楼上说书先生的说书。
那些个书中或悲惨、或英雄的事迹，毫无疑问，就是这天底下最有趣的谈资了。
许凡今日里也来了，点了碟瓜子，一壶碎茶，乐呵的听着说书人的故事。
这说书的先生，年纪不小了，正是吃香的时候。
说话间，语气尺寸，形容手势，那是拿捏得稳稳当当。
整个茶楼，那都坐满了。
今儿个，说书先生又开了个新的故事。
老看客们自然是有些不满，上回儿讲得颠鸾倒凤，可还意犹未尽呢。
怎的今天换了个英雄？
不少lp在下边频频喝着倒彩，气氛倒是热闹起来。
说书先生也不恼，摇头晃脑，手中那板儿往桌上那么一拍，朗声便道：
“说英雄，叹英雄，英雄为何是英雄？”
“讲天下，争天下，天下是谁得天下？”
“诸位看官，小老儿今日有礼了。”
“今儿个要讲的故事，时代嘛，还是如上次，已经不知道多久前了。”
“时代不可考，英雄永流传。”
“今儿个要讲的英雄，便是传说中，救苦救难的明王！”
说书先生开场白说了一长串，抑扬顿挫的语气，很快便将场子里看官们心气神调动起来。
许凡听得有意思，嗑着瓜子，就听说书先生讲出了英雄的名讳。
明王？
救苦救难？
许凡面色有些古怪。
看来自己那道术投影，在画中世界所做的事业，这现实之中，也有人照着做了。
不过这也正常，但凡事有些野心的人，哪里还不会这些？
造势留名刷声望，永不过时的套路。
许凡倒是想听一听，这说书先生故事里的明王，和自个儿画中世界的明王，有什么区别。
“那是一个妖魔肆虐的时代，天下纷争不断，群雄逐鹿，豪杰并起。”
“在这诸多豪杰之中，有一人，原本身份呐，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各位看官，谁还没见过书生呢？”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细皮嫩肉，在床上都翻不了几个跟头。”
说书先生适时插进来的荤段子，惹得下面一片哄笑声。
“但是这书生，可是大有不同，他……”
许凡本来带着笑意的面容，神色微微变化。
妖魔肆虐，纷争不断……
书生……
许凡继续往下听着，眼中愈发有惊骇之色。
这说书先生，所说的故事，怎的和画卷之中，画中世界如此相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