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蝠人虽然长着蝙蝠一样的翅膀,但是它们并非是那种能够自由飞翔的存在。
通常居住在断崖旁的它们,非常擅长进行长时间的滑行。在紧急和需要的时候,姑且也可以进行飞行,但是需要相当的体力——而在那之后,它们便疲惫到连滑翔都做不到了。
它们在滑翔的过程中,可以在翅尖裹挟上气流进行攻击,难以察觉,因而抵御起来非常困难。
然而,在追捕阿贝斯的过程中,这帮家伙已经失去了那短暂的飞行时间,失去平衡和摔落下去的痛楚,想必也会让它们短时间里再难以发起袭击。
惊险落地之后,阿贝斯忍着背部的剧痛,查看着脑海里关于城堡的记忆。也许是翻滚的时间有些长,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通向自家城堡的厨房。
“阿贝斯少爷……”就在阿贝斯挣扎着用魔导枪当手杖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呼喊。
两个卫兵,顶着狮子的面具。
他们大概是刚刚从战斗中逃出来的,胸口的盔甲破损地厉害,露出蓝色的内衬。他们的嘴唇干裂,脸上也有一些擦伤和血污。
阿贝斯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后,才慢慢地放下魔导枪走过去。
“你们两个,现在还愿意为我战斗?”
“当然,我们永远忠诚于您。”左边的那个伤势稍轻一些的率先回答道,“阿贝斯少爷,只要我的生命还在,您的命令还在,那么我就会一直为您战斗。”
阿贝斯在心里摇了摇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句话都没说。但凡这个人有一丝迟疑,他都觉得这个人稍微可信一些。
而另外一名狮卫似乎是懵住了一样,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点头附和道,“是的……只要有谁胆敢冒犯格兰德家的威严,我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
听到这位狮卫的表态,阿贝斯的心情才好了一些。尽管他的效忠对象是格兰德家,说的也尤为迟疑和不确定,但是很显然,这个人没有撒谎隐瞒自己的意图。
他点了点头,随后发出了自己的第一道命令,“带我去城堡的厨房。”
这次,那个沉默了几秒的家伙倒是立刻拿起手中的长枪走在了前面带路。而那个率先回答的家伙则是磨磨蹭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阿贝斯的背后。
阿贝斯一边留意着这家伙的小动作,一边看向重新活跃起来的弹幕,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开始回忆了,开始心理活动了,这是要死人啊】
【这是什么垃圾人啊,满脑子都是阴暗的想法啊】
【好家伙,因为老领主对你的恩赐太重了,所以你把他的马镫弄坏了?】
【只要恩人不在了,就不用报恩了是吧】
【虽然说魔物浪潮的情况下,出征活着回来的概率很低,而且马镫就算是好的也救不了被飞石击中脑袋的人,但是作恶就是作恶,洗白不了的】
【什么叫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不被牵绊,你决定把小少爷也一起干掉?】
这几行弹幕虽然没有直接给予信息,但是旁敲侧击之下,阿贝斯瞬间就明白了跟在自己身后这名狮卫的小心思。
真是令人感叹,那个一见到自己就表忠心的家伙反而准备背叛自己;那个沉默着表明自己只是效忠于格兰德家的狮卫反而是一个会走在最前面的老实人。
人背叛的理由总是千奇百怪,甚至都不需要敌方势力的收买和渗透。恩重如山,还无可还;同位极人臣,封无可封,最终导向的是同一种结局。
大概是原身的情绪对自己产生了影响,看到这些弹幕的内容,尤其是明白对方一度想要杀死自己父亲的时候,阿贝斯的心头冒出愤怒的火焰,差点就要举起自己的魔导枪。
不过在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阿贝斯将魔导枪插回腰间,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
在进入一条甬道之前,阿贝斯回头扫了一眼,尽管有着面具的遮挡,阿贝斯依旧捕捉到他大张着的眼睛和有些僵硬的笑容。
阿贝斯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个人。因为他知道,无论这个人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只要他开始威胁到自己的生命,那么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甬道尤为狭窄黑暗,黑暗中仿佛藏匿着择人而噬的猛兽。阿贝斯非常确信自己踏过某一块方砖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寒风从脚踝一直上行吹到脖颈。
这股风并没有裹挟着湿气,温度的变化也称不上强烈,但是冰冷的感觉却仿佛能够冻碎人的神经,让人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阿贝斯控制住自己的抖动,将手中的短刀紧紧捏住。在这种半封闭的空间里,一旦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那么不管袭击者是魔物还是人心的黑暗,都只能任他们宰割了。
所以,选用能快速反击的短刀而非还需要蓄力和瞄准的魔导枪,才是最优的选择。
“啪嗒”,脚步声突兀地出现在甬道中央,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敲击声,阿贝斯的眼睛捕捉到一阵微弱的银光朝着自己三人扑来。
而后,如同听到了命令一样,自己身后的狮卫瞬间跨步上前。
阿贝斯侧头,却只捕捉到他将手中的长枪朝着前面的狮卫投掷而去的残影,随后,那个家伙便挥舞着一把银质匕首朝着自己扑过来。
但是,早就有所准备的阿贝斯将手中的短刀轻轻一架,然后迅速抬脚踢在他的腹部。
他的胸甲早已破破烂烂,不断染红的内衬更是说明了这个位置有着流血伤口。因此,阿贝斯的这一脚让他吃痛不已,整个身躯蜷缩着躺倒在地。
但是阿贝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左手在腰间一按,还未解开搭扣的、挂在腰间的魔导枪,就直接对准了对方。
阿贝斯轻点扳机随后立即松开回弹,魔导枪蓄能不久就立刻发射了出去,光弹的啸叫清脆无比,如同疾驰而过的翠鸟。
也许是蓄力太短的缘故,这一发光弹并没有之前对付吸血鬼真祖和翼蝠人时候的爆炸与轰鸣,它仅仅只是将对方的肩胛削掉了一块,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射在背后的青砖上。
阿贝斯蹲下身躯,捡起对方掉落在地上的银质匕首,迎着他怨毒的眼神,左手捂住他的嘴巴,而右手慢慢地将匕刃推进了咽喉的位置。
确定身下的人不再挣扎之后,阿贝斯皱眉抽回了匕首,有些厌恶地用衣摆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打斗好流畅啊】
【这个长镜头,爱了爱了】
【小领主真的还没有到学习剑术的年龄吗?短刀和魔导枪配合的超厉害】
【一手刀一手枪,你告诉我这是你学的剑术?】
【,苇名剑法是吧】
忽视掉弹幕里这些无用的夸赞,阿贝斯寻找着有用的信息,同时迅速回头查看另一名狮卫的情况——他可没有忘记先前幽暗甬道里突然传过来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