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九叔就赶了过来,沈烨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师傅。”
九叔神态非常沉稳,朝他点了点头,开门见山:
“小烨,镇子里丢孩子的事情王双都已经和我说了,你是想用纸鹤符找这几个丢失的孩子是吗?”
沈烨沉声回道:
“是,师傅,我见您上次找秋生哥的时候,用过这个纸鹤寻人符,神异非常。
我已经让丢失孩子的人家去搜寻毛发和八字了,师傅,不知道这个法子是否可行?”
九叔皱了皱眉头,略微有些沉吟,沈烨自然也知道他的顾虑,术法不可轻示他人嘛。
这都是老派的规矩,其实也挺有道理,术法又不是戏法,当然不能随意当街演示,否则后患无穷。
“师傅,我明白您的顾虑,但是咱们如今用这术法救孩子,也算是扶危济困,积德行善,并不违背师门祖训。”
九叔看了沈烨一眼,最终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沉声说了一个字:
“好。”
此时,严虎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到了沈烨的跟前,急吼吼的说道:
“队长,昨天邓村埠头的工人,晚上起床撒尿的时候,确实看见一艘连舱乌篷大船经过。”
沈烨眉头一凝:
“什么时辰?”
“子时。”
沈烨用力的砸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沉声命令到:
“薛傕,你会骑马,你骑马去一趟城里,和周斐局长禀明案情,借调快船,如果周斐局长不在,那就找周铭。”
“是!”
这个薛傕是他保安队里唯一会骑马的一个队长,很是精悍得力,连忙领命去了。
此时,二牛的父母已经赶了回来,两口子都是跑得满头大汗。
二牛他娘双手捧着一个小小的红布包裹,递到沈烨的面前,语气哽咽:
“大人,这里边包着二牛的生辰八字,胎毛,大人,二牛可就拜托您了。”
沈烨接过红布包裹,语气沉稳:
“大嫂,你放心,保境安民,缉案追凶,我沈烨义不容辞,必当接近全力,您先稍歇一下。”
严虎很有眼色,马上走过来把这对夫妻领出了正堂,带到偏厅等候。
自从上次沈烨提点他之后,严虎倒是很有长进,温和礼貌,没有骄横跋扈之意了。
几个丢失了孩子的家人,陆陆续续的跑了回来。
沈烨把这些孩子的八字和毛发一一递给了九叔,然后屏退众人。
九叔神色肃穆,把二牛的毛发烧成灰烬,然后默念法诀,混合朱砂,配合孩子的生辰八字,画成飞鹤黄符,最后才折叠成纸鹤的样子。
做完这些事情,九叔手掐法诀,指了一下纸鹤,口中轻叱:
“起!”
非常意外的是,这飞鹤只是飞离桌案还不到1尺,就跌落回来。
“咦?”
九叔诧异的看着落回桌案的纸鹤,默念法诀,再次低喝了一声:
“起!”
飞鹤这次依然还是那样,不到1尺就落回了桌案。
九叔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
“二牛这个孩子,被人施法封住了泥丸宫,飞鹤找不到他的魂魄了!”
一听这话,沈烨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封住泥丸宫?师傅,这是个什么说法?你老觉得这二牛到底是遇见什么了?”
九叔沉吟了一下,语气变得非常郑重:
“这些孩子应该是遇见邪门术士了,这些人用秽物封住了孩子的泥丸,不仅孩子浑浑噩噩的沉睡不醒,还可以隔绝了寻人之术。”
“邪门术士?”
沈烨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师傅,就是和那些耍游狗的家伙一样吗?”
九叔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语气低沉:
“不,这游狗术只是旁门左道的下三滥的江湖把式,而现在这个确是邪修,看着霸道的架势,用得应该还是压胜术。”
“厌胜术?这是什么?”
沈烨像个龙套复读机一样,九叔这嘴里一个又一个新词汇的往外蹦,他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九叔长出一口气,语气感慨:
“这厌胜术也叫魇镇之术,是上古时代的一种巫术,由于诡异霸道,一直都被各朝当权镇压。
到了明朝正德年间,这门术法被白莲社得了去,发扬光大,还鼓捣出一个什么无生老母的说法。”
“嘶!”
沈烨听到这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厌胜术他不知道,但是这白莲教,无生老母他可是听说过的。
这特么可是邪教组织啊!
而且是还从唐朝就开始兴起的,一直蔓延到如今,几千年的历史,根深蒂固,屡禁不绝。
每逢时局动荡,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就会蹦出来上蹿下跳,或者借机敛财,或者煽动造反!
面对这种的邪门的庞然大物,说实话,沈烨心里是有点犯怵的。
就他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体格,区区一个乡镇保安队队长,是真的不想招惹这种组织。
九叔看沈烨神色一变再变,猜出了他的几分心思,知道沈烨起了畏难情绪,他的语气加重,声色俱厉的教训道:
“小烨,咱们茅山正派,除魔卫道可是咱们的本分,再说了,你还是保安队长,守护一方平安,责无旁贷,切莫因为贼人势大就畏惧不前!”
这还是九叔第一次和他说如此重的话,沈烨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躬身行礼:
“师傅,徒儿受教,我不会退缩的。”
九叔面色偏霁,语气也变得缓和下来:
“嗯,小烨,你也不用太担心,明初的时候,这个白莲社的唐赛儿造反,受到了重创,之后被明廷陆续追剿了上百年,元气大伤。
明末清初,又和李闯,张献忠绞在一起,被清军在川省几乎斩尽杀绝。
几十年前,这群冥顽不灵的家伙又打着义和拳的名号祸乱天下,被彻底打散了,变成一盘散沙。”
沈烨挑了挑眉头,语气游移不定:
“九叔,也就是说,现在的白莲社已经不足为惧了?”
九叔点点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没错,他们现在已经不成气候了,不过是一群东躲西藏的丧家之犬而已。”
一听这话,沈烨的腰杆可就直了起来。
淦!
麻痹,吓死爹爹了,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庞然大物,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啊!
正好,这会薛傕也赶回来了,翻身下马,和他一起的还有周铭率领的一队精锐骑士。
周铭抱拳行礼:
“沈队长,老爷听了这件事,非常重视,调拨三艘水警的缉私快船,在码头候命,还让我们几个过来听候调遣!”
沈烨也没客气,眼神犀利,语气凛然: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