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率自然没什么事。
至少没什么太严重的大事。
伤肯定是有的,他最后和冲虚子激情对砍,全身都快被焚之力点燃了,当时是酣畅淋漓了,一歇下来,连肺管子里好像都有火在烧,一呼吸就有火喷出来一样。
透支太过了。
哪怕张率连吃了三颗清心散,也完全没办法将那种刺痛感压下去。
这次比上次在黑水镇一战后还要严重的多。
“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真的会死的。”本来还在细心为张率做检查的洛商宁,在了解到张率的身体状况后,用一种非常严肃,但难免又让人觉得有点嗔怪的语气,对着张率说道。
一边说,还一边瞪大了她那双并不是非常显大的凤眼,牢牢盯着张率,好像他不点头就不移开一样。
洛商宁一直以来给张率的感觉就是大家闺秀,沉稳,有时候八风不动的连他都很佩服,这时候忽然做出这种很有点小女儿情态的动作,很有些让他不知道怎么办。
“呃……好,我知道了,你能别那么看着我吗?洛大夫。”张率有点不自然地把头偏了开去。
洛商宁也感觉到自己好像又失态了,连忙咳嗽了一声,声音更大,更严肃地说道:“你知道这是大夫的叮嘱就好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拼命!把手伸出来!”
“干嘛?”
“给你施针啊!你真想痛死啊?”
“谢谢大夫……”
那一刻,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两个人是看起来亲密,千里共行,日夜相伴,但实际上,只是距离上近。
在关系上,两个人相处,永远是有距离的,就像他们之间还是用类似张公子,洛小姐的称谓。
但就在刚刚,他们的关系好像近了一点,变成了真正的朋友。
“好了,以后多注意,不然不给你施针了,还有,这几天都别用你的那股力量了,听见吗?”
折腾了好一会,洛商宁才放过张率。
但不得不说,她又是针灸,又是推宫过血,效果是确实非常显著的,张率起码不再身处火炉一般,只是全身上下隐隐作痛了,还有就是他的皮肤都在不同程度地开裂,这也是焚之力过度运转的结果。
“是的,洛大夫,都听您的,我可以出去了吗?”张率一感觉到身体舒服一点,就打算到外面去了。
因为毕竟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根本算不上什么安全之所。
不说那满地的尸体了,光说冲虚子本身和那个‘蹻’有关系,就非常让人忧虑。
谁知道祂是不是真的走了,还是在暗处窥视着。
张率肯定不会在五云观久留的。
但在离开前,他必须先去冲虚子的房间看看,哪怕他觉得昨天晚上冲虚子大概率是在诓他,可他必须要去找找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道藏里藏着关于閽鑰閾的内容。
閽鑰閾这玩意,实在是过于困扰他了。
这一次要不是被冲虚子发现了他是閽鑰閾,他应该是不可能会遇到冲虚子自己杀自己这种好戏的。
“去吧,一切小心。”洛商宁终于是恢复了正常的感觉,但言语之间,亲密感更多了一点。
张率点点头,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五云观之中,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张率仔细观察了一遍,和自己离开时没什么区别。
暂时安全。
他也不管地上的那些尸体,立刻朝着冲虚子的房间赶去。
冲虚子的尸体还在地上躺着,也没什么变化。
张率避过他的尸体,来到了屋子里的书架前。
这间冲虚子居住的后殿其实还是比较大的,有放床的地方,也有供冲虚子打坐修炼的地方,还有一个专门放书桌和书架的地方。
冲虚子的书还是不少的,摆了满满一个书架。
张率随手翻了翻,大部分都是他一时半会看不懂的道家书籍,也有一些医学,民生方面的。
他翻了一会,最后干脆一股脑全都扔进了嵬界珠里,打包带走,等离开了五云镇再慢慢研究。
除了书架,书桌他也不放过,书桌上的几本书也被他带走。
张率又翻了翻抽屉,然后意外翻到了昨天嵇广陵上供给冲虚子的那个装了丹药的盒子。
结果,他一打开,却发现里面是空的,说明,冲虚子已经服用了。
这个结果,让张率忍不住有了一个猜测。
除了药盒子以外,张率还在同一个地方发现了一封已经被打开过的信,和一本封面上写着《冲虚秘典》的书——一看就是冲虚子自己著述的一本秘籍。
张率将秘籍和信也一并带走了。
搜刮完一切,张率又环顾了一圈整个后殿,确认没什么遗漏后,他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那么多的尸体,他是不可能一具一具再帮他们埋了。
再说,本身也没什么交情。
最后看了一眼血腥的杀戮场,张率的目光定格在冲虚子,不,应该说是吴悔的脸上。
这位野心巨大的五云镇里正,也不知道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会不会后悔拜了冲虚子为师,又对他那么孝顺,冲虚子当年为他改名为吴悔的时候,又有没有那么一层意思是让他别后悔所有的选择呢?
没人知道了。
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大野龙蛇也好。
逆天道士也罢。
不过是人间一隙了。
张率打开五云观的大门,最终还是放了一把火。
感受着火焰在后背升腾,张率径直朝着山下走去。
这个世道,他还得继续闯呢。
理论上来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张率武功已经很高,身体的控制能力也很强,所以他下山更快。
几乎只花了上山一半不到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了山脚下。
此时,五云镇的镇民已经发现了五云山上烧起来了,家家户户都赶了出来,挑着不多的水,打算上山去救火。
张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到了五云客栈,在并没有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赶出了马车,还顺便从一个伙计手上抢下了一桶水,就那么快马冲出了五云镇,朝着更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