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快看这是我堆的粪球。”
一只幼小屎壳郎推着比他身体还要大上几圈的粪球,在一处小型洞口外,欣喜喊叫着。
“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
父亲竖起大拇指。
“老爸,快看,这里有两只虫子在推东西哎。”
小野猪在丛林空地中玩耍,撇眼间注意到树下有两只虫子在推着黑色团球缓慢移动。
“别看,这东西脏!”
野猪父亲注意到虫子模样后,面露嫌弃,赶忙拽着儿子的手离开。
正开心推着粪球的小屎壳郎缓缓停下,露出半颗脑袋,不解看向身前父亲:“父亲,为什么他们说我脏?”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粪球多好啊,不仅能吃,还能造房子,来我们比一比看谁推的最快。”
望着孩子天真烂漫的眼神,屎壳郎父亲憨厚回应着。
“比赛!好耶!”
一听可以比赛,小屎壳郎手舞足蹈,兴奋推着大自己几号的粪球,向着前方移动。
不过还没移动一段距离,一道巨大阴影便将两虫笼罩。
是刚才看到他们两个的小野猪。
砰!
小野猪猛的一脚,直接将两只虫子踢飞。
然后脚掌搓了搓地面,表情十分嫌弃。
啪嗒!
两只屎壳郎在空中倒飞,最后落在灌木丛中。
好在这颗灌木丛枝繁叶茂,抵消大部分冲击力,两虫以至于没有残废。
“父亲”浑身剧痛的小屎壳郎慢慢起身,眼泪止不住开始流淌。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小野猪要这样对待自己。
“孩子可能,这就是屎壳郎的命吧”
抬头望天,父亲眼神中透露着绝望。
“父亲,我在森林里找到一个大粪坑,那是一只河马平常排便的地方。”
小屎壳郎一脸兴奋,拉着父亲来到一处粪坑外。
对于它们来说,一日三餐,生儿育女都离不开动物排泄物。
可大部分动物排泄都没有规律,只有小部分动物喜爱干净,会找一个地方挖个坑,拉满后,再换一个。
这种粪坑是他们屎壳郎的最爱。
“不错不错,好孩子,你现在已经能自己寻找食物了。”
父亲欣慰点了点头,寻找食物是每一个屎壳郎此生都在学习的项目。
自己的儿子已经熟练掌握这一技能。
“父亲,有了这个大粪坑,我们至少几个月都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了!”
小腿一蹬,小屎壳郎跳入粪坑中打滚,一时间欣喜若狂。
屎壳郎父亲偻偻着腰,脸上皱纹沟壑,眼中充斥着对于未来的憧憬。
“对了,这里应该不是其他族员的领地范围吧?”
森林中屎壳郎并不止他们。
屎壳郎中有明确规定,不会争抢同胞所在区域五百米内的排泄物。
“放心吧,父亲,这周围没有其他屎壳郎。”
“那就好,那就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屎壳郎每天都在努力推着粪球。
父亲也是如此。
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屎壳郎父亲老了,推粪球的效率大不如从前。
一日。
屎壳郎父亲身体到达极限,在推粪球的路上昏迷。
其子背起父亲各处求医。
可因为种族缘故,无任何动物医生愿意伸出援助之手,纷纷避之不及。
毕竟谁也不愿意去救一只一生都在粪坑里摸爬打滚的屎壳郎。
“孩子孩子,没关系的。”
蜘蛛医生家门外,小屎壳郎长跪不起,身旁简易推车上的是父亲。
此时的屎壳郎父亲坐立而起,显得格外精神。
就好像病痛已消。
“父亲,你的病好了。”
小屎壳郎双眼通红,欣喜若狂抱住父亲已经瘦弱的身体。
这种精神头在持续一两分钟后,便重新萎靡下来,屎壳郎父亲眼神也逐渐黯淡下来。
一切都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唉儿子,别去求他们了,我们只不过是最低贱的屎壳郎罢了,最上不了台面的动物”
“我推了一辈子粪球,从来没有谁看得起屎壳郎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命吧,你好好活下去”
回顾自己这一生,无数场景在眼前走马观灯。
羞辱、冷眼、嫌弃。
“父亲!”
一座不足三厘米高的坟墓在广阔无垠的森林地域,小小凸起。
从此,小屎壳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每天都在为了一日三餐而奋斗。
他想做些什么,但有什么都做不了。
他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改变不了屎壳郎在森林的地位。
他只不过是屎壳郎罢了。
小屎壳郎能做的只有听父亲的话,好好的活下去。
直至,一个很平常的日子,独属于命运的大门敞开了一条通往未知的道路。
“请问,屎壳郎先生在吗?”
食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洞口,杨阳轻声询问。
屎壳郎居住区域臭气熏天,但这些味道都还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要知道在农村,一坛大缸,两块支撑木板,简易厕所直接搭建成功。
密密麻麻蛆虫布满大缸,甚至有不少不甘平庸的蛆虫能爬出大缸,化茧成蝇。
总之,画面极具冲击感。
相比较于那些,这周围的脏乱差好像都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洞穴内,听到外面动物话语的屎壳郎,赶忙在粪浆中打滚,将自己包裹严实。
森林动物幼崽时不时光顾这里,每次都将他骗出来戏耍。
这些都是他总结出来的保护手段。
“你有什么事吗?”
露出半颗脑袋,屎壳郎怯怯道。
“屎壳郎先生,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你看行吗?”
弯下身子,丝毫不顾及周围残留的各种粪便残留物,杨阳直接盘坐在地,看向体型瘦小的屎壳郎。
他本就不多爱干净,大不了回家冲洗。
“屎壳郎先生?生意?”
这一称呼和名词,让屎壳郎有些受宠若惊。
生意这种词,他也是躲在阴暗角落处,听别的动物交谈听过。
至于先生二字,从未有动物称呼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