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吃绿豆糕。”
“妞妞吃,妈妈不喜欢吃甜的。”
院子里,王朵抱着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妞妞不懂,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甜的呢。
她捧着绿豆糕,小心的,一口口的吃掉,然后慢慢的吮吸着手指头上掉落的糕点碎屑。
“妈妈,绿豆糕真的好好吃。”
妞妞天真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王朵鼻头一酸,眼眶一下就红了。
“不好意思,妞妞没吃过绿豆糕,让大家看笑话了。”
“没事,糕点还有的。”
小秘书赶紧拿了一盒过来。
不只是绿豆糕,还有黄豆糕,豌豆糕,千层糕,雪花酥,芝麻糕等等。
糕点一放在桌上,顿时吸引力妞妞的目光。
妞妞也不伸手,只是抬头看着妈妈。
王朵吞了口唾沫,颤抖着问道。
“这盒多少,我买。”
“不用了,我们是来帮扶的,不是来榨油的。”
山海执行总裁徐成阳摆了摆手,随口问道。
“大妹子,你真的没有什么需求吗?”
徐成阳背后,墙头上探出两个青皮,王朵神色一紧,将妞妞揽在怀中,紧紧抱住。
思索再三,王朵还是开口了。
“徐总,可以帮我把院墙修一下吗?最好再撒点碎玻璃。我没别的要求了,我自己能养活妞妞。”
面对王朵的请求,徐成阳没有犹豫,一千来块直接拍到村支书手中。
“支书,工钱我出了,这个事就靠你解决了。”
院外传来阵阵惊呼,徐若笑使了个眼神,张轩就悄悄摸了出去。
一脚一个,将那趴墙头看热闹的闲汉给踹了下来。
闲汉骂骂咧咧的走了,没一个敢对张轩动手的。
寡妇好欺,保镖可不好欺。
离开王朵家,小秘书越想越不对劲,凑到徐成阳身边问道。
“徐总,为什么不给王朵家里发钱呢?”
“发了守不住啊。”
徐若笑摸了摸李泽妍头,语气里略显无奈。
他要如何跟李泽妍讲述寡妇在农村的处境?
王朵如果在城市里,无论是家政,外卖,打工,摆摊,她都可以带着朵朵生活得很好。
但是在琼村,她是人人惦记的一块肉,是必须再嫁的寡妇,是大家眼里的性资源。
琼村人,是不会相信爱情的。
不嫁,就是在暗地里勾搭男人,是她们这些正义的七大姑八大姨所看不下去的,必须把寡妇和鳏夫,老光棍,傻子等等凑一对,这样才符合传统。
有周姓宗族逼她嫁人,有闲汉肆无忌惮的扒墙头,所以才有王朵在衣服里藏着剪刀防身。
在琼村,要是不欺负弱势群体,那简直对不起列祖列宗。
李泽妍直接沉默了,徐成阳也有些后悔。
他还是没有把事情考虑周全。
幸福的人千篇一律,苦难的人个个不一。
徐成阳意识到,比起明察暗访,他该直接打蛇出洞了。
别管穷不穷,挨家挨户去发钱。
于是琼村出现了和谐的一幕,敲门,掏钱,数钱,发钱,走人。
很快,连敲门这一幕都省了,家家户户自己就把门开了。
越是发钱,徐若笑越是心惊。
这些村民家里的男孩,小半都有点眼熟啊,像是莲花派出所里积压的陈年旧案,那些照片上的被拐孩子。
有的村民家里连个女人都没有,甚至都有小孩,你说神不神奇。
“村长,还有多少户?”
“还有一百来户了。”
一轮到发钱,村支书就被周圆挤到后面去了。
“之前那个疯婆娘是谁家的?”
徐成阳不经意的问道,让周圆一呆,愣是没有说话。
“问你呢,哑巴了?”
面对徐成阳的质问,周圆头一低,不知如何是好。
该死,这个徐老板到底想干什么?
想了想,直接破罐子破摔,开口道。
“二癞子家的。”
“哦~”
然后就没了下文。
这个徐老板都不问一下二癞子是谁?
只听见徐成阳跟琳达开口。
“这家钱不发了,膈应。”
听到这话,周圆才恍然大悟,敢情是这老板记仇,嫌污了他的眼。
殊不知徐若笑已经给二癞子那家定好了罪。
既然已经确定了是拐卖妇女,那就等着收网就是了。
太阳缓缓落山,阴暗在琼村滋生。
村支书开口,问要不要先吃个饭。
身后的村民立马起哄,拦着不让走。
钱都没发到他们家,怎么可能让走?
“徐老板,我们村可是通了电的。”
一声令下,电灯随之亮起,整个村子亮如白昼。
村民们脸上的贪婪肉眼可见。
“有意思,真有意思。”
“徐老板你说啥?”
周圆越发恭敬,也越发怨毒。
麻袋越来越轻,那钱可都是从他口袋里发出去的。
“这是谁家?”
徐成阳随口一指,大老远他就看到了那院子里一群小孩打闹,这是超生了多少胎?
“那是老驴头家,他爹说他从小跟驴一样倔,所以才取名叫周驴。”
“走,过去看看。”
徐成阳抬腿便走,身后的摄像机赶紧跟上。
门没关,轻轻一推,就传来出阵阵哭闹声。
一张桌子上,摆了两菜一汤,五十多的周驴和他七十多的老母正坐着吃饭。
两个七八岁的女孩,正在照顾四五岁的弟弟妹妹吃饭,两个最小的孩子,被周驴他老母用绳子栓在腰间,有一口没一口的喂着。
好一个一家八口的幸福之家。
看到村长来了,周驴也不为所动,咕噜咕噜喝完一碗饭糊糊,抹了抹嘴才开口。
“周圆,你来干什么?”
村长也不气,被这驴脾气顶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周老板来发钱了。”
“哦,那钱呢,拿来啊。”
周驴也不动,就伸出手准备拿钱。
徐成阳打量了一下,比起之前那些故意穿破旧衣服的村民,这个周驴身上的衣服是真的又破又脏,杂乱的头发也是油光发亮,还有虱子在打转。
把钱给周圆,示意他过去。
村长强忍着恶臭,走了过去,刚数出几张,就被周驴一把抓了过去。
“这么小气干什么,全给我算了。”
那副模样,简直是懒汉代名词。
徐成阳招手,将周驴大女儿叫过来,随口问道。
“你妈妈呢?”
声音很大,没有半点掩饰。
老母喂饭的勺子一抖,一勺热糊糊落到小孩脸上,顿时惹得他哇哇大哭。
大女儿表情紧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周驴毫不在意,直白的回答道。
“她死了。”
脸上不见半点悲伤。
“是吗?”
徐成阳捂着鼻子,走了两步,突然指着一间屋子问。
“那屋子里这么臭,放的什么?”
“我养的牲口,你管得着吗?”
“什么牲口这么金贵,养在屋子里。”
“要你管?”
“把门开了!”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