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只是来不及
霍严锋小心翼翼下到地下，疼得龇牙咧嘴，这小子下手也太重了，他可是他爸呀。
就算他们打架再不对，也不至于把他们打成这样吧，不对，是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打成这样，顾柏城那狗娘养的就应该被打死。
这事还不都是他害的！
越想心里越气，再疼也忍了下来，拄着拐杖，小心翼翼朝病房外出。
一到门口，门口守着的下属就赶紧劝人，“司令您要去哪？您伤得这么重不能下地的呀，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去做……”
“滚一边去！”
“可是……”
一个眼神杀过来，不敢吱声了，只默默跟在身后。
可也是不准的，只好继续守在门口。
这又是要去干嘛呀，看这气呼呼的架势，该不会是还要去找顾司令打架吧。
那让那恶魔少爷知道了，不得剐了他们呀。
怎么办呀，又不敢跟上去。
“我们快禀告司令夫人吧？”其中朝病房内指了指。
“你去吧。”
“你去。”
“我不去。”
“那我也不去。”
不敢去啊，真是愁死他们了。
这边霍严锋走一段路简直要了他的命，自然有医生护士上前来阻止，都被赶走了。
他就一个人慢慢走，慢慢挪，娘的，以后再也不打架了，要打也直接让那臭小子帮着打，算了，不行，让他帮忙打，出人命就不好了。
没一点轻重，要不是他们能力强，哪里只手脚骨折啊，那得吃子弹，这么些年也没管过他的训练，以为到地方军营从新兵蛋子开始，会放松锻炼的，看来不仅没有，还加强了锻炼。
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那臭小子的对手了，这样的好小子就这么放在军营里祸祸人，确实屈才。
但不说怀柔，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同意将人送去特战营的，每年的死亡率，高达三成，特别这两年形势动荡了些，有时候更是严重。
等到了八十年代，局势更加捉摸不定。
打死他不会将第二个儿子再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不能再失去了，会疯掉的，就继续留在军营里祸祸人吧，委屈一下各地的军营首长们。
哎哟，实在走不动了，怎么把人分开得这么远。
难道都想到他要去报复吗。
那他还就偏要报复了，他气不过，哼！敢打他的宝贝媳妇，揪耳朵也不可以！耳朵是给他亲的，是可以给人揪的吗？真是放肆！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抖，越抖就越走不动，主要是那臭小子故意错开打的手脚，要是是个顺边，至少还没这么吃力。
正在他扶在墙边走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有个姑娘上前来询问他情况，“这位先生，您需要帮忙吗？”
本来他也是跟前面一样，看都不会看人一眼，也不会开口说话，直接摆手的。
但听到这个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是个跟他夫人气质有些相似的年轻姑娘，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看着顺眼。
而且也不是医院的医生护士，还不认识他，那这不是刚刚好吗？
诶呀，找到帮手了。
“小姑娘，麻烦你帮我倒杯水来，温水就好。”霍严锋尽量的语气和软，这是他第一次对外人这么好语气，这小姑娘娇娇的，好像一碰就会哭，他都不敢说太大声，免得把他的帮手给吓走了。
“那我先扶您在那坐着。”
小姑娘说着就上前扶她，也是奇了怪，明明看着这样娇气，这扶起人来还是有点力气的，可减轻了他不少负担，走到走廊椅子上，都跟刚才出来差不多的距离，愣是一会就到了。
而后还帮他把受伤的手和脚摆好，拐杖放好，才跑去倒水。
霍严锋看着那小姑娘的背影，不晓得这小丫头说亲了没有啊，这跟那臭小子很配呀，不对，应该是绝配。
哦，差点忘了，他儿子有媳妇儿了。
可惜了，可惜了，要是大儿子在，唉，就留给大儿子了，想着又勾起了伤心事，还活着的话，今年都有二十七岁了。
造化弄人啊。
我的儿，爸爸该怎样才能不想你，才能不愧疚，是爸爸错得太离谱了，太离谱了，你当时才十四岁，进军营也不过才两年，我为什么会想不开要你去，是爸爸疯了……
“先生，先生……”
霍严锋偷偷拭掉眼角的泪，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其实本来不是倒给自己喝的，但要平复下心情。
“小姑娘，麻烦你等一下。”霍严锋要收拾好心情，才能干他的坏事，不能留破绽的。
顾柏城那小子眼尖，很容易看出来。
“那我可以也坐下吗？”小姑娘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
霍严锋点头示意可以。
沉默坐着。
小姑娘拿纸笔出来写着什么，霍严锋想转移注意力，就不自觉瞟了一眼。
可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了，直到那纸条递到他面前。
“他走了，
太过匆匆，
来不及说再见，
来不及说不舍，
来不及说原谅，
只是来不及而已，
他想说再见，
他想说不舍，
他想说原谅，
只是来不及而已。”
霍严锋刚擦干的眼睛又涌了出来，捏着纸条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
哪里还顾及形象，哪里顾及自己在一个外人面前。
哪里注意这个小姑娘为什么正好写到他心坎里。
“这位先生，我想您的孩子也希望您能像他在身边时一样好好生活的，他没有离开，他好好的活在您心里，他多么高兴您这样的爱他，多么心疼您这样的自责，又多么内疚没能陪您长久，
但更害怕您执念于他，不舍放下，放下不是说再见，是新生的伊始，他也盼望着您想起他的时候，不再是伤心难过，而是跟他在身边时一样，一切如常，他永远都在您身边的，永远。”
霍严锋抬起头看向这位能说出这番话的姑娘，眼神好像是过来人的深沉，这姑娘不一样，只有她是站在他儿子的角度来安慰，仿佛就是他儿子在跟他说这番话。
直击内心，直击要害，让人顿觉豁然开朗，她的眼神能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仿佛她是死过一次的人。
“先生您还需要帮什么忙吗？还是我扶您回去？”
小姑娘立马恢复之前的和善，笑眯眯的问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神恢复得干净透亮，哪里还有一丝丝刚才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