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道长有没有想过，也许之前突破不了，只是机缘未到？”
“机缘？未到？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胡言乱语罢了！”
“妙！定是机缘！那雷罚许是贫道机缘，定是如此！”
话术高超者，从来都不是自己一张嘴断定什么，而是要引导对方自行笃定，往往更能信服。
张愚此刻的目的，就是要让道玄真人认为，雷罚会是他最需要的东西。
“贫道见你资质着实不错，你好像没什么师门对吧？”
“无妨，不管你师从何人，有何渊源，都与我无关。”
“贫道见猎心喜，爱才惜才，当下手痒，便在你身边指点几日修行吧。”
“正好，你我现在都在泰州，你还要去流云山是吧？到时还能与贫道同去，也算有个照应。”
“就这么定了！”
“来来来，我们到院子中，现在贫道就给你传授一二！”
道玄真人自说自话，心中谋划，给张愚一些小恩小惠，也有借口可以留在左右。
张愚自然不会拒绝，顺水推舟，与道玄真人拉近关系不失为好事一桩。
院中，道玄真人运转灵气，有模有样教学。
“这无相指，乃是体修技能，但实际上由法修施展，威力更甚。”
“虽然你是水灵根，不如我的雷灵根霸道，但万变不离其宗，照样可以依法施展。”
“只需聚集灵气在食指中指，灵气急速酝酿三圈。”
“循着前方激射而出，化为一道光波，迅雷不及掩耳，可瞬间洞穿对手，极难捕捉，遑论闪躲。”
“你看，我给你演示一遍。”
道玄真人讲解完，特意放慢速度一步步分解演示，院子中一座小山被猛地射穿一个孔洞，只有两指宽度，但前后贯穿。
“看到了吧？”
“这无相指初初修炼，最难把握尺度。”
“许多初学者会压制不住灵气，两指射出，波及太大，反而将威力分散了。”
“故此，只有将灵气强行压缩成一线，越细越好，才能增强攻击力。”
“来，你来试试。”
还真别说，道玄真人态度十分认真，不失为良师风范。
张愚看着好笑，自己可是仙人轮回，要一个元婴修士教导修行，说出来真是贻笑大方。
不过，这无相指手段不错，方才听他这么一讲一演，也明白个中要诀。
体内灵气调动，只是聚于食指，向着假山射出一道水线。
“不对，不对！”
“我刚才不是给你演示过了吗？你怎么没认真记在心上？”
“是食指和中指并拢，运气要停顿一下，用心将灵气酝酿，射出时才能得心应手。”
“你方才这一下，实在太随意了，这哪能伤人？”
“来，再试一次，记得按照我说的！”
道玄真人有些动怒，张愚并没有争辩，而是又一次食指轻松射出一道水线便完事。
“混账！”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之前菜市口见你出手，法术用起来很有气势，怎么现在学这无相指如此不上心！”
“我可跟你说了，就这无相指，当年我在玄天门跟随师尊修炼，足足花了六年才有所成。”
“你要是这般随意，怎么可能学成？”
道玄真人开始骂骂咧咧，张愚却是一把拉着他的手臂，向假山处走去。
两人停在假山前，认真观察，发现有三处洞口。
一处是两指宽度，可看到内壁粗糙，还有粉末掉落，乃是道玄真人施法所致。
另外两处都是一指宽度，细小很多，内壁平整光滑，犹如浑然天成。
张愚瞪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向道玄真人摊了摊手，平静说道：“就这？要学六年？”
“不听老人言，开心好几年啊！”
张愚拍了拍手掌，意兴阑珊离开院子，留下满脸抽搐的道玄真人在原地凌乱。
“天才啊！当真修炼天才啊！”
“这小子，性格是狂了一些，但资质太妖孽了。”
“对了，还有不明雷罚在身，天可怜见！”
“如果我道玄和他绑在一起，那不是……”
“嘿嘿嘿……”
道玄真人突然傻笑起来，开心地像个小屁孩似的，跑去找张愚。
次日，一行人继续开拔离开泰州城。
城中眼下没了刺史主持，一应事务都交给签判打理。
张愚本想上书朝廷另派官员前来接手，顺便将侯有为的罪行一并上报，却被虞得理抢先大包大揽。
也对，现如今功劳大半归到他的名下，尝到甜头了，自然想自行盖棺定论，而且还能趁机让自己老子安排心腹将泰州收入麾下，不失为两全其美。
不得不说，虞得理开始展现政治头脑了。
车队行走在平地上，张愚撩开车帘看去，能看到远处山脉，然而光秃秃一片，不见半点绿色，而前方地表，也开始渐变成荒漠砂砾。
“不用看了，流云山一带已经变得荒无人烟，没人敢靠近，外面都在盛传，这里到处飘着阴魂野鬼！”
“说来可惜，我曾经路过此地，风光怡人，秀丽旖旎，绿油油一片，却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造化弄人啊！”
马车中，还有另外一人，便是如今死皮赖脸，赶都赶不走，非要赖在张愚身边的道玄真人。
对了，车队上方，还有数十修士结队同行，正是玄天门的弟子。
他们受命于道玄真人，本和张愚有恩怨，此刻却莫名其妙走在一起。
“道长，这流云山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一点眉目都没有吗？”
“没有！我们三大门派都来过了，还合力探索，蛛丝马迹倒是不少，就是没有找到根本原因。流云山内里很多地方炸毁，说是天崩地裂也差不多了，可能下面掩盖了不少隐秘。”
“那现在山里还有人吗？”
“原本是有流云宗个别侥幸活下来的修士，但因为沾染业火，变得疯疯癫癫，坚持不了几天，就都化为飞灰。轩辕宗和定元宗之前来过人，但因为和我们一样，找不到原因，山中又太广阔，就传消息回宗门，发动人手前来相助。”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和你们一样，找了帮手，准备重新进入山中？”
“想来应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