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齐胆寒,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厉声喊道:“弓箭手,弓箭手准备,把她……”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把长剑突然激射而来,嗖的一声插过他的喉咙,络腮胡子的眼睛顿时瞪的又大又圆,嘭的一声,狠狠的倒在地上。
李沫抽空对春凡说了声:“谢谢!”
春凡吹了下额前掉下来的碎发,潇洒地说道:“不客气!”
众人:“…”
还能不能好好打一架。
然而,血腥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厮杀声,惨叫声响成一片,这里是修罗场,人间炼狱。
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个敌人,他们背对着背,一个人的前面是李沫,一个人的前面是春凡。
“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一个男人手持大刀,双腿发软,颤抖着问道。
李沫冷冷的说:“废话真多。”
男人突然感觉脖颈一凉,锐利的疼痛霎时间袭来,意识一时间有点恍惚,等他突然想到什么的时候,生命已经不再给他思考了力量了,跟随他的那些难兄难弟去见阎王爷了。
只剩最后一个,春凡:“是你自己了结,还是我送你一程?”
“能不能放了我?求你们了。”男人不甘受死,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春凡无奈地说道:“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随着一声闷哼传来,春凡已经砍下了男人的头颅,鲜红的血液撒了一地!
树林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李沫面不改色,双眼却微微的眯起,她的双眼凌厉的扫视着四周,久久的不发一言。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你能杀得了多少人?你能保护的了多少人。
这一批人死了,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无穷无尽。
直到杀死她,或者她投降为止。
不是没有想过组织自己的力量,但是人手从哪里来?
不可能是松江县的百姓,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
衙门的衙役?更加不可能,他们的身后就是松江县的老百姓。
唯有江湖人士或者被朝廷通缉的罪犯,但是这些人去哪里找?自己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钱财养着他们。
但是太子代表的基本上属于一个国家,要与一个国家抗衡,很难。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把罪魁祸首——太子杀了,一了百了!
春凡已经在打扫战场——翻人钱袋。
这是李沫的习惯,春凡已经了如指掌。
等春凡已经清理完所有死者的钱袋,发现李沫还在沉思,叹了口气,上前,把所有的银子交给李沫,安慰着说:“李大人,别担心,这些我会处理好的。”
李沫突然问道:“太子身边护卫多不多?他一般都呆在京城?”
春凡心里一咯噔:“你想干什么?”
难道你想刺杀太子不成?只是这句话他没敢问出来。
李沫:“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
…
五月底的松江县,异常的炎热,已经有20多天没有下雨了。
太阳像个泼了油的火球,火辣辣的悬在天空中,散发着灼灼火气,就连仅剩的一丝遮蔽的云彩,也在太阳的蒸腾中,飞灰烟灭。
知了躲在大树里,热得也有气无力的喊叫着。大地被太阳烤成赤铜色,地上的蒸汽顺着太阳的光束往上攀爬。
水沟已经变成草地,是放牛的好去处。
每天夜里,沉闷的暑热吹到村子里来,风把草的香味吹散到空中,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池塘的水已经变浅了,叶家村的鱼已经卖得差不多,叶村长看着没有一丝乌云的天空,叹了口气,这雨什么时候下?难道真的要干旱了吗?
城墙已经修好,县城已经比之前扩大了不止两倍,有两个衙役值守,只是应付突发事件而已,所有人进入县城都不收费。
师爷从开工那天一直到完工,每天都过来看一看,心情好啊,看着崭新的城墙,心里就有股自豪感,这可是我叫大人修的,没有我提议,城墙还是破破烂烂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松江县是一个破旧的村庄呢!
美中不足的就是,衙门现在还是那么破旧。
周边很多百姓,都已经把旧房子推了,重新盖新的,如此鲜明对比之下,显得衙门真的没眼看。
用集市大娘的话来说,衙门比她们家的茅厕好不了多少!
真是扎心呀,所以师爷已经不止一次跟李沫反映,要重修衙门,李沫却一次都没有松口。
李沫的原话:“别整那些虚的,把钱用在刀刃上。”
师爷不明白什么是刀刃上,现在衙门已经有点小钱,当然这些钱都是李沫带回来的,难道不应该重新修整一番吗?
李沫一一列明:“印刷厂要招工,要盖厂房,要到处挖师傅,机器设备要打造,这些不是钱呀。”
师爷还想说什么,又被李沫打断:“花生大豆马上就要收割,准备开一个榨油厂,这些都是要投资,都是要钱的,你算一下,我们还能剩下多少?”
“还有就是,医院、学校这些都是大项目的支出。”
好吧,你说的都有理。
师爷张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
由于冯夫子一直没有回来,远明私塾已经撑不下去,关门大吉,陈夫子苦苦哀求冯夫子的家人不要关门,由他接手,却无法扭转乾坤。
生源太少,年纪大一点的学生,被家人断了束脩,勒令回家,经商也好种地也罢,总之不许再继续丢人现眼,考了一辈子都走不出松江县。
年纪小一点的,符合松江县学校入学标准的,等待九月份开学的时候进去里面读书。
值得一提的是,陈夫子病了,被他的小妾活活气出病的,中风偏瘫。
原来他所谓的老来子,只不过是替别人养而已。
当他的小妾知道他没有钱,毫不犹豫地跟着她的姘夫远离松江县。
另一位小妾也是如此,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一扫而空,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陈夫子一人瘫在床上,如死人一般。
最后还是他的发妻把他接回了家,虽然不能心平气和的照顾,最起码一日三餐有人做好饭菜给他吃。
不少人唏嘘,曾经松江县唯一的一个私塾,已经物是人非,应该为人师表的三位夫子,失踪的失踪,瘫痪的瘫痪,只有王夫子在安享晚年。
这段时间,各个县的县令又开始心惊胆战的日子。
为什么?
因为李沫又在到处挖人。
挖什么人呢?
会雕刻的人,要来干嘛?
松江县印刷厂即将开工,要的就是雕刻师傅。
关于印刷,这次李沫全是抄袭,用的是活字印刷术。
所用的材料是胶泥,刻好字后用火焙烧,使之坚硬如瓷。
其次是排版,在铁板上放松香、蜡以及纸灰的混合物和一个铁框,将拣出来的字排满一框后即对铁板进行加热,使松脂熔化,将泥活字压平,冷却固定之后,版即制好。
最后,就是印刷。
这个时代就有雕刻师傅,负责把重要的东西文字、图画刻成石碑或铸到青铜钟鼎上,李沫要找的就是这些会雕刻的人。
隆清县县衙
“大人,那个李沫又来咱们县城了。”心腹对朱县令说。
朱县令没好气的说:“她要来就来,管这么多干嘛,闲着没事干吗?”
当初被打的痛,现在还记忆犹新。
回想当时的场景,恨不得从来没有去过横莱县。
堂堂一个县令竟然被打得这么惨,而且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打,简直是羞得无地自容。
事后,他们也去找了刘太守,要刘太守为他们报仇,在他们的眼里,刘太守的官职最高,也是唯一一个能镇得住李沫的人。
谁知道,他们一共连去了十天,连刘太守的影子都没看到。
值守的衙役说刘太守得了重病,去了别的地方寻找大夫。
去了哪个地方,也没有交代。
好不容易10天过后,刘太守终于现身。
县令们又集体哭诉,控诉李沫的种种暴力行为,一定要刘太守严惩这个恶徒,不然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刘太守无奈地说:“本官也没有办法,她的身后可是轩王,所以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去惹她,连本官都奈何不了,更何况你们。”
刘太守实在没办法,只好把轩王说了出来,不然这些县令们总会没完没了,现在好了,以后谁都不要惹事!
众县令集体僵化,什么,李沫的背后竟然是轩王。
她不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穷人子弟吗,什么时候和轩王勾搭在一起了,哦不,应该说走在一起。
这下,真的没人再敢惹李沫了,这么强大的后台,谁还敢去招惹她,简直是找死。
这个时候应该抱紧她的大腿才对,说不定自己哪一天就高升了。
对于这些人的心思,李沫一概不知,她现在很忙。
要办印刷厂,需要的雕刻师傅很多,周边会雕刻的,基本都被她挖走。
实际上也没几个人,因为这个时代需要的雕刻很少,不是热门行业,很难找到饭吃,不如回家种地还来得实在。
但是这几个人远远不够,一本西游记或者射雕英雄传,里面就有多少个字了,就这几个人怎么刻得过来。
雕刻并不是写字,一个不会写字的人,他雕刻出来的字却比会写字的人写出来的字还漂亮。
不会画画的人,雕刻出来的画却栩栩如生。
李沫打算让这些雕刻师傅带徒弟,但是雕刻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天分,更需要恒心、耐心、细心,并不是谁都能学得来!
没办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有继续寻人。
据说,在平宁县,有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个个都会雕刻,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
为显诚意,李沫打算亲自去请这些师傅们出山。
平宁县不远,快马四天就可以来回,林灵他们跑物流的,经常路过这个县城,路上相对来说较安全,不会有劫匪。
李沫打算一个人去,春凡要跟着,李沫拒绝,让他留在衙门里,保护大家。
自从那日之后,松江县风平浪静,再也没有看到捣乱之人,不知太子是放弃了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李沫不敢松懈,她和春凡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衙门。
梁旭带来的两百多号人,已经化整为零,有些跟着物流公司,有些跟着马车公交,还有一些分配到店里,少数留在松江县。
对于这样的分配,梁旭刚开始不肯答应。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李沫,其他人的生死与他们无关,但是李沫态度坚决,要么按照她说的做,要么全都离开。
在李沫的眼里,所有人的命都值钱,都值得尊重,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她有自保能力,不需要别人来保护她。
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而且她和皇埔轩又不熟,老是借着他的人,又不给工钱,实在是过意不去,最后还是按照松江县的工资制度支付了工钱。
李沫决定了,如果太子还派人来杀她,她就要冲去京城刺杀太子,管它成功与否。
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闹心,整天提心吊胆的。
李沫要出门,春凡不能跟着,梁旭却非要跟着,他已经怕了,如果上一次,李沫有什么闪失,王爷回来不杀了他。
这条通往平宁县的道路,注定不会太平。
古代的城镇就是这样,相隔很远,错过了一个村,到下一个镇就很远,特别是这种所谓的省道,也就是官道。
本来预计第二天晚上就可以到达平宁县,只是路上碰到了点小状况,导致晚上有露宿野外。
野外生存,从来不是容易的事。
这不,来人了。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快速向着这边急冲而来。
梁旭面色一震:“不好,肯定是太子的人。”
李沫微微皱眉:“看样子来人不少。”
梁旭担忧的说道:“大人,你先走。”
李沫看着前方,悠悠地说道:“走不了。”
梁旭抬头看过去:“好快的速度,看来太子可能派出了死士。”
一转眼,队伍就来到两人的面前。
“原来梁头领也在这里,果然,轩王殿下野心勃勃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来人的头领一见到梁旭,就非常的不客气。
梁旭握着手中的剑,问道:“原来是陆统领,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陆统领啧啧两声:“当然是取你的狗命以及旁边的李沫。”
一开口就能点出李沫的名字,看样子,她的画像可能早已经摆在太子的面前。
李沫对梁旭说:“跟他那么多废话干嘛,直接杀了。”
陆统领讽刺一笑:“杀了?就凭你们两个人,这里足足一千人马,其中大部分是死士,你怎么杀?”
李沫冷冷的说道:“那就试试。”
如此夜色自是美好至极,然而笼罩在这片美丽的星空雾霭之下的树林里,却在进行着一场极为残酷的拼杀!
整个树林里被一股极为压抑的紧张与肃杀之气所笼罩。
刀剑交击迸射出的绚丽火花一闪而过,凌厉的剑气震得周边的树叶纷纷落下,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不知过了多久,李沫的刀已经卷了,梁旭已经杀红了眼。
但是这些人,就像杀不死一样,除非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不然,就算没了胳膊,他们照样能够继续杀人。
李沫心里大骇,原来所谓的死士真的杀不死,竟然这么恐怖,到底是谁发明的药物控制了这些人。
李沫像是疯了一般,一双眼睛血红一片,身上脸上全是鲜血,这是她有生以来,碰到最强劲的敌人。
梁旭拼死想为李沫找到一个突破口,他一定要把李沫安全送出去。
但是,这1000个死士和杀手实在是太难对付。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梁旭:“李大人,你先走。”
陆统领冷冷一笑:“走?走得了吗?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身负重伤,感觉到已经逃生无望的时候,天边似乎传来了马蹄声。
很快,马蹄声就到了眼前。
来人正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皇埔轩。
他带着大军匆匆赶过来,有长风卷过他的衣衫,带着风尘仆仆的尘土,还有昼夜奔袭的疲惫和无尽的想念!
当他看到浑身是血的李沫时,沙哑的声音响起:“别怕,本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