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沫想到在很多戏剧、文学作品中,经常出现“八府巡按”、“钦差大臣”,他们为民请命,铲除奸恶,是老百姓眼中正义的化身,皇权的代表,是贪官污吏的克星。
这位钦差大臣会是正义的化身吗?试目以待。
很快,李沫的注意力被眼前队伍给吸引了,兵,她竟然看到了士兵,不是衙役,是真正的士兵,浑身上下散发着李沫熟悉的军人气息,这就是军人,沙场练出来的军人,守护国家的军人,守护大晋国百姓的军人。
李沫感觉自己的血在沸腾,站了起来,很想走近去看看那些一身戎装的人,却被宋旻给拉住了袖子,李沫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在城门口呢,众目睽睽之下,太唐突了。
赶紧蹲了下来,就算想看,也只能偷偷瞄两眼。
李沫的注意力回到那位男子的身上,皱眉,这是钦差?怎么看都不像,钦差不都是四五十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吗,这位也太年轻了吧,而且竟然还带着士兵过来,更像是国王在巡视他的领土。
一阵风吹来,男子衣袍猎猎飞,似要卷走这漫天阳光。
或许是李沫的目光太过直白,男子一个冷眼过来,太冷,似乎没有温度,炎炎夏日竟然觉得有丝丝的冰凉。
第一感觉就是这人不好惹,李沫赶紧收回视线,低下头,心里默念,千万别注意我,我只是个小人物而已。
“钦差大人行走四方,辛苦了,如此为国为民操劳,实在是我等的楷模,下官已经在府里备好薄酒,请钦差大人赏脸。”
刘太守话还没有说完,男子身边的侍卫指了指后面的一个人:“他才是钦差大人。”
这就尴尬了,李沫突然好想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跪,还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言,马屁拍到马腿上。
宋旻看着旁边忍笑忍得很艰辛的李沫,很是无语,这有什么好笑的,官场就是这样。
刘太守猛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男子微微侧身,后面走出了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男人哈哈大笑两声,用于掩饰不太好的气氛。
中年男人拱手行礼:“刘大人,误会了,这位可是轩王殿下,不是钦差,本官才是钦差大臣,户部少卿陆子幕。”
说完把象征身份的公文拿了出来,并不是你说你是钦差就是钦差,还得有皇帝亲自老儿写的并盖上玉玺的圣旨,所有钦差大臣领旨出行。
所有人都呆了,这是什么情况,轩王殿下为何会有这里,他太闲了?
是的,他就是太闲了。
他是轩王,那他身边的必然是他的四大护卫:春凡、夏辰、秋雨、冬哲。
这是轩王的象征,举国皆知。
“轩王!”
“天哪,我竟然看到轩王了。”
“快扶着我,我要晕倒了。”
人群中有了小小的骚动,为啥,激动呗。
却不敢有大的动作,没看到轩王的身后的兵吗,虎视眈眈。
谁不知道轩王,晋国的战神王爷,有他的守护,山河无恙,春光正媚。
轩王手握重兵,权势滔天,据说今年已经二十一,还未成亲,是京城所有姑娘们都想嫁的人,无奈无人能打动他的心。
刘太守只是短暂楞了一下,马上又恢复过来:“恭迎轩王殿下,轩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跟着一起喊,除了李沫,此刻的她已经神游太空了,起得太早了,又赶一个时辰的路,好困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此刻好想躺在床上睡午觉。
刘太守恭谨地在前头引路,眼瞅着尊贵的身影,心里一阵激动,这可是轩王呀。
刘太守没有上过朝堂,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人物,可以炫耀一辈子了。
李沫环视四周,发现不少姑娘怔怔地跪在在地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轩王,脸上已经有了一抹红晕。
嗯,李沫就神游了片刻,整个府城的姑娘们就已经疯了,真的怀疑下一刻,她们会不会直接抢人。
“平身。”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等李沫再抬头,就只能看到轩王高大伟岸的背影了。
有人看到轩王的第一眼,就感觉自己心跳猛然加快,他的容貌堪称完美,而他冷然的气质,也让人深深着迷,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太守府,今日摆设了最好的屏风,使用了最精致的餐具,安排了最美丽的侍女,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如此靓丽的女子,是个男人看了心都痒痒的。
连李沫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真漂亮,而且都是波涛汹涌,个个都是36d吧,再看看自己的一马平川,好吧,被布缠住的小白兔要抗议了,我才不是一马平川,我是小白兔,小白兔,明白没有。
眉目宛宛的歌女抱琵琶,挥五弦,秋水般的眸子,一眼眼掠过座上贵客,一眼眼都是风情,可惜所谓的风情都是假的,她们只想把真心献给轩王,而不是眼前这一帮大腹便便的男人。
轩王不在接风宴上,去哪呢?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只知道入了城之后,轩王就和他的侍卫走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徒留钦差大臣和众人面面相觑。
你说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就这样的失踪了,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子幕似乎已经习惯:“没事,轩王自己会回来。”
陆子幕也很无奈,此次巡视跟他轩王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可他却半道拦住了他的队伍,说什么要下去查看民情的,免得父皇被你们这些狗官蒙蔽了双眼。
来就来吧,也无所谓,可是谁能告诉他,一路上的被追杀是怎么回事,好在他命大,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别人当钦差大臣,各地官员明里暗里地送各种礼品,收钱收到手软。
可是这位爷跟在身边的,他那里敢收呀,说不定当场就把他给办了,当然,暗地里的红包还是有的,只是有点少,没那么爽。
还有,明明说了要去淮阳城,谁知这位大爷在路口处停车,随意一转,直接来了宁云城,来了就来了,到这里拽得跟京城一样,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给。
呜呜,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想说。
“来来,陆大人,喝酒。”有人给陆子幕。
陆子幕只是浅饮:“本官不胜酒力,你们随意。”
刘太守觉得陆子幕应该是怕轩王,所以才放不开,那可是皇帝的儿子,你们这些当官的,竟然当他儿子的面,大肆喝酒,肯定会生气。
于是看看周围有没有轩王的人,轩王的人很好认,个个都身穿戎装,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气质都跟别人都不一样。
确定没有轩王的人,刘太守示意侍女给陆子幕倒酒,这可不是普通的侍女,是青楼的头牌,为了把她赎出来,刘太守可是花了不少钱,又是威胁又是恐吓,青楼的妈妈才肯放人。
侍女会意,借着倒酒的机会,拉低了领口,不时地把前面的圆润往陆子幕身上靠。
陆子幕是正人君子吗,怎么可能?
刚开始还说不胜酒力,这会儿眼睛都不会转了,一直盯着是侍女身上看。
侍女浅浅地笑着,又往前靠了靠,柔柔地说:“陆大人,酒满了。”
陆子幕一般抓住她的手:“本官知道,你这小手好白,干这活儿实在是辛苦你了。”
侍女没有把手抽回来,反而用指尖绕着陆子幕的手画圈圈:“大人,这是奴婢的本分,再说了,奴婢只会侍候人,其他啥都不懂。”
陆子幕趁机摸了一把她的小手:“以后跟着本官,专门侍候本官,你可愿意?”
陆子幕并没有他所表现的那样无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你两袖清风,任何事情根本就开展不起来,没有人会配合你,甚至会倒打一耙。
当然他也不可能两袖清风,家里可是妻妾成群。
他现在是皇帝的耳目,他要把看到的事情汇报给皇帝,你不随波逐流,根本就抓不到对方的弱点。
什么该汇报,什么不该汇报,自己心里有数,就看到手的有多少。
刘太守一看,这是有戏了,搞定这个钦差,万事大吉,就不知道那个轩王难不难搞,要是连他都搞定了,自己何愁不升官,相信过不了多久,金銮殿上就会有他的一席之位。
李沫看着乌烟瘴气的场面,觉得无法再待下去,好吧,眼不见为净,在一角落里默默打瞌睡。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聊得正欢的人,话题一转,扯到李沫身上。
按道理来说,钦差大人不会把目光转向这样默默无闻的人。
无奈苍蝇太多,又有人开始找茬了。
“李大人,来,喝酒,本官敬你。”这是谁?李沫不认识,应该是同知之类的吧,因为县令以下的人员不能进来。
李沫第一感觉就很讨厌,刚才这个人,在其他侍女身上不知抓了多少把,人面兽心。
李沫假笑:“非常抱歉,我娘不让我喝酒。”
“哈哈,李大人,你还是三岁小孩吗?这都让你娘管。”对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沫摊摊手:“没办法,本官很听我娘的话。”
对方笑够了,见李沫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样的人也能当官,奇葩一个,难怪所有人都不理他,朋友都没有一个。自讨没趣,走了。
朱县令又来了,皮笑肉不笑道:“据说松江县的百姓,在李沫大人的英明领导下,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李沫挑眉:“那又如何?”
朱县令对着正在喝酒的陆子幕道:“陆大人,这个是松江县的县令李大人,据说松江县如今非常的富有,想必李大人已经准备了许多礼物给陆大人。”
陆子幕停下了手中的活,不,把手从侍女身上拿了下来,看着李沫:“哦,李大人,你有何礼品要送给本官。”
这年头,这么**吗?就这么明晃晃地提出受贿。
李沫:“非常抱歉没有。”
陆子幕脸一黑:“你的意思就是,两手空空地来见本官?”趁轩王不在,胆子大得很。
李沫一下子就来气了,这都是什么官呀,真想一刀了结了他们,大声喝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拿去吗?”
肃然无声,一片死寂,只有呼吸声。
所有人盯着李沫看,刘太守心里那个激动啊,目光灼灼地看着陆子幕,赶紧下令把他抓起来,这个人太拽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只要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汤同知不断地给周主簿使眼色,赶紧补刀呀。
周主簿摸摸手掌上的伤疤,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他真的怕了,这个李沫不能一次性搞死,他就绝对不能生事。
钦差大臣除非能当场把他杀了,不然这个李沫绝不会放过他,钱才是小,人命是大。
再说,只是不送礼而已,又不是死置。
汤同知没有拉到共谋,不死心,跟刘太守眼神交流,互相明白对方的心意。
汤同知指着李沫大声说道:“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态度,竟敢如此态度跟钦差大人说话。”
刘太守:“李沬,赶紧下跪,向陆大人道歉。”
李沫冷冷地说:“凭什么?请问下官做错了什么?”
刘太守:“李沫,平时本官对你太宽容了,导致你现在无法无天。”
有好戏看了,有些人巴不得钦差大人马上定李沫的罪,这个人不合群,他们松江县闷声发大财,都不拉我们一把。
朱县令一脸痛心疾首:“陆大人,这个李沫太嚣张了,求陆大人治他的罪。”
窗外,几双眼睛盯着里面发生的一举一动。
“王爷,这些人太过分了,竟然逼一个小小的县令。”春凡气愤不已,为李沫打抱不平。
秋雨:“这些怎么回事,我怀疑他们本身就是个贪官,王爷,属下,属下认为应该好好查一查。”
“你知道什么,官场上的事情你又不懂。”冬哲淡淡的开口!
“轩王驾到。”
刘太守吓得一激灵,怎么回事,轩王不是不知所踪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除了李沫。
轩王一进来,目光落在一派遗世独立,清逸出尘的李沫身上,淡淡的问道:“你为何不跪?”
刘太守:“回轩王殿下,他太嚣张了。”
轩王微微颦眉:“本王问你了吗?”
刘太守:。。。。
李沫:“回轩王殿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看着办。”
轩王:“本王要你的命干嘛。”
李沫:“实不相瞒,下官空手而来,没打算给你们送礼,如果你们真心想要的话,我们松江县有的是萝卜干,松花蛋,下官可以回去的拿。”
陆子幕:“大胆,怎可拿那些腌臜之物给殿下。”
李沫直怒:“难道轩王不用吃饭不用上恭房吗?”
什么腌臜之物,你想要我还不想给呢。
李沫:“话不投机半句多,下官告辞。”
李沫对着轩王行礼,轩王看着李沫纤细白皙的手指,觉得女人的手应该都没有这么白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