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射入天使殿,没有了先前的炽热,就是普通的光,干燥而温暖。
白衣金发的青年站在光中,背后的天使像手中握着天使之剑,静静矗立。
殿沿的屋顶割出了一片阴影,一个绿发绿瞳的男子盘膝在地,两人相对注视着对方,都有着笑意。
“天使之光”的隔绝消退之后,教皇和供奉们连忙开门进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我输了!”、“我输了!”
温和和洒脱的声音同时响起。
教皇和供奉们却仿佛变了脸色,因为那个白衣男子他们再熟悉不过了,武魂殿的大供奉,定海神针千道流。
哪怕比比东对其很不待见,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神明降世,千道流就是魂师极限中的极限,巅峰上的巅峰。
哪怕是她被罗刹神选中进行九考的现在,在成神之前也不敢说能够绝对胜过他。
魂力魂环魂技,神力神技神器,人家样样不缺,而且人家在那个境界都呆多久了,哪怕是只练打铁怕是都能练成神匠了。
她拿什么敢说必胜?
要真按纸面数据计算,找个七宝琉璃塔加几个高级封号斗罗就能比拟99级,那还修行何用?
也正因此,他们对那个能让大供奉主动认输的人物充满了好奇。
其中又以菊斗罗和金鳄尤胜,金鳄多年来和千道流数度切磋探讨,就想着能跨过98级到99级间的屏障,自然深知千道流实力。
菊斗罗则更是一头雾水,黄色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那个绿发青年正是他送进去的独孤博。
但他和独孤博多年来你打我、我坑你的来回拉扯,彼此知根知底,他还不知道独孤博有几斤几两吗?
几年前他还能吊打老毒物呢,几年后怎么突然就支棱了?能和大供奉打个平分秋色了?
莫不是因为长相年轻了,所以也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青年穷呗。
如果刺血斗罗在这儿,想必会和菊斗罗很有共同话题。
唉,如今这世道变得也太快了。
金鳄斗罗上前关心道:“大哥,你没事吧?”
千道流又笑了,“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这一位是?”
能让千道流主动认输,哪怕是平分秋色,他也想认识认识了。
“他来找你们打架的,你们之后自己聊吧。现在就教皇留下,你们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吧。”
“是!”
供奉们听千道流的话都听习惯了,乖乖出门离开菊斗罗也没有违抗千道流的意思,跟着走了,脑子太乱,他也需要理一理思绪。
天使殿的殿门再度关上,殿中就只留下了千道流、比比东和独孤博。
比比东同样没有违抗千道流。
虽然她打不过千道流,但也并不怕他。
成为教皇这些年来,她早就发现了,千道流在她的决定面前时常退让,说起来倒有些像是千道流怕她。
而且,虽然千道流身上的天使气息也会令她恶心。
不过这些年来她也算看出来,这信天使神信得脑袋都僵化了的死老头子,是个再典型不过的死心眼。
不管什么事,基本一句“大局为重”就能让他妥协。
是以,她也绝对相信,千道流留她是出于公心。
这时候千道流开口了:
“你愿不愿意加入武魂殿?”
这句话自然是对独孤博说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啦。
当年的独孤博,最多是个刚突破封号斗罗境界的后辈,一个九十一级的封号斗罗,他的倾向,对于千道流、对于武魂殿都无伤大雅。
但现在的独孤博,武魂见解算得上不俗,武魂开发上更是惊人,战力上,那充足得不像话,而且琳琅满目的毒力,让千道流都需要动用神器才能胜过了。
这还是一对一的正面交锋,看过独孤博手段的千道流明白,如果没有“天使之光”,如果是一对多的情况,独孤博还会更加的可怕。
这种人才,还有着善缘,不问一问就放过也太可惜了。
“老夫看得出来,你现在前行之路唯缺感悟,要不你也不会千里迢迢,盛装而来只为打架了。
只要你来,武魂殿内感悟、对手、武魂研究资料一样不缺,就是适用于封号斗罗级别的魂骨也不是没有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比比东当即就明白了,千道流果然是个讲究人,他招揽独孤博所许下的那些条件,其实仅靠供奉令也能调动翻阅,使唤封号供奉更是要大供奉本人下令。
但她仍被留下旁听,没有被先斩后奏,这就是千道流给教皇的尊重。
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千道流给面子,比比东做教皇这些年处理教务也不是傻子,壮大武魂殿的事她自然会做。
自然也点头应承道:“大供奉之诺便可代表武魂殿,而我作为教皇,还可额外许诺一块万年魂骨。
而且前辈如有后人,获取魂环时也可由武魂殿出手,获得最合适自己的魂环,至少在其九环之前,都不需劳得前辈亲自出手,省下前辈的时间。”
但没想到,这个传说中孤僻冷傲的毒斗罗,居然完全没给她这个教皇面子。
绿发青年一指伸出,虚空点了点千道流的方向,“加入你的武魂殿可以”
又点了点雍容华贵的比比东方向,“加入她的武魂殿不行。”
这无异于当面打脸的话,让本来好声好气的比比东拉下了脸色,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毒斗罗是来和千道流唱双簧打脸的,所以千道流这个死老头子才配合演了那么一出?
但又想到千道流的为人,她只是放出了威压击向了独孤博,面色不虞:
“哦?那本座倒是想要问问毒斗罗冕下,我的武魂殿和大供奉的武魂殿有什么不同?
武魂殿那就是武魂殿,冕下是和我有什么仇怨吗?我也未有失礼之处,何以被冕下如此当面针对?”
比比东本来就性格强势,做教皇这几年更是养出了点众人俯首,唯我独尊的味道,虽然面上笑意更是灿烂,但这一段问话的语气,可谓是逐字逐句,咬牙切齿。
独孤博体表有绿光微微一闪,便恍若无事般笑了:
“我们并无宿怨,只是就事论事。但教皇阁下,都已经这样了,还觉得武魂殿没变吗?
今天的武魂殿真的还是当初的武魂殿吗?
您做教皇这些年,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那我倒要问问您,曾经大供奉手下的武魂殿,代表了最广大的平民魂师利益,而如今的武魂殿呢?
它代表了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