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琪叹道:“也不瞒姨妈,我原本想自己做一条商道出来。这也是我来金陵的原因之一,不过经过我几番查看,发觉我自己搞的话时间上要花费太长,我等不起。所以一直想找个合作商,一起搞。我看文龙这性子对打理商铺,好像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也是个耐不住的人。所以我想我们二家是不是可以取长补短,一起合作?”
薛家三人面面相视,这什么话,我家请你来吃饭,你怎么要把锅给端了?碍于情面倒不好说话,还是薛宝钗闻言后,笑问道:“表兄说的二家合作,是我们薛家和你们荣国府贾家合作吗?”
贾琪摇头道:“当然不是,是我和你们薛家商行。”
薛宝钗疑道:“你?你自己?可表兄并没有分家,如何自行其事?退一步说,即使是你赚再多的钱财,也还是贾家公家所有的。”
贾琪点头道:“妹妹说的是,可贾家那边太过复杂,我那爹和二叔都不是善于经营的人,老太太又不会管外面的经济,所以贾府这边是无法出力的。而且为兄在家的情况,想必姨妈应该也听说过,我从小一直在外公家,虽然这次回京就要搬回贾家,但还是与吕家更亲厚一些,所以这次是我想与薛家合作,而不是贾家。当然妹妹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叫我外公家吕家出面,只是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薛宝钗缓缓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表兄想怎么合作呢?”
贾琪说道:“就像我之前说的,商铺铺面薛家都有,货品其实也不缺,只是薛家换了文龙当家后,那些管家和伙计就欺他年幼,欺上瞒下,偷奸耍滑。所以我是这样想的,我会找一批帐房先生,核算一下这些铺子,把那些经营给整明白了,再叫锦衣卫出面收拾。这样薛家原来的生意就会回归正常。”
薛宝钗点头赞道:“此法甚好,如此一来我薛家商行算是避免绝境了。那世兄大算要多少利?”
贾琪摇头道:“这原本就是薛家产业,薛贾仍至亲,帮衬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为兄还做不出趁火打劫的事来,为世人耻笑。”听到此处,薛家三人倒是暗中松了一口气,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不过想有些货物可能需要借助薛家商行,代为运输,代为销售。必竟薛家商行经营数十年,根深蒂固,渠道已遍布大江南北。我也省心不少。自然所有费用,我来承担,另加销售利得的二成给薛家,算是利用这些渠道费用。”
薛宝钗笑容柔和了许多,笑道:“原来如此,世兄也知道薛贾二家是至亲,互相帮衬仍至理,如果只是做这些事情,除了一应费用外,其余那二成利,我们薛家也是无颜收取的。”
贾琪正色道:“妹妹仍聪慧之人,自然知道,在商言商,做事若要长久,大家还是按规矩来。若薛家真能同意,为兄已经占尽便宜,省了不少心思,感激不尽了。这利若再不给,为兄心中难安。”
薛宝钗沉默片刻道:“世兄不为外人,有些话,倒也可以说得。我薛家先祖仍紫薇舍人,赫赫皇商,才有这遍布大楚的经营。可这几代下来,与宫中的关系愈加淡薄,再加于我父早逝,所谓人走茶凉,内务府已经对我薛家挑三捡四了。其他几家恨不能取而代之,可说是形势岌岌可危。如此下去,就算世兄能斩断下面那些无耻下手。可要是没有皇商这个照牌,薛家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下面官吏的盘剥拿取。所以”
贾琪点头道:“明白了,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薛家皇商的名头。否则我们之间的合作也是昙花一现,并不长久。”
薛宝钗苦笑道:“此话虽难听,便却是正理。”
贾琪沉思片刻,说道:“薛家皇商的招牌,为兄来想办法。甚至这还不够,最好能让文龙也得个一官半职,这样薛家就稳固了。”
薛家三人惊喜道:“果真如此?”
贾琪点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去处理。”
薛宝钗笑道:“若真能如此,我薛家自然唯命是从。”
一顿饭贾琪是尽兴了,可薛家三人吃的江泛海涌,全然不是滋味。将贾琪送他走后,薛王氏皱眉道:“宝丫头,你觉得这琪哥儿为人,如何?”薛宝钗说道:“一顿饭哪看的出,不过听他言辞确实胸有丘壑,不是无的放矢之辈。”薛王氏问道:“那你觉得,他说的那些能成吗?”薛蟠倒没有这么多的想法,说道:“妈,你真是想多了,就算没有他,那些店成撑成几年?”
薛王氏扶额头痛不已,自家要是有出息,直接回绝了就是,可现在就像儿子说的,时间拖的越长,那些店亏的越利害,还真就不是他们的了。
薛宝钗倒是明了,自家哥哥也实在不是那块料。安尉道:“这对咱家来说,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有他出面,总比哥哥去周璇那些人强。母亲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薛王氏说道:“你也知道,上次你姑妈来信中说了,似乎并不喜欢琪哥儿。而且他与贾家老太太也不是太对付,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薛宝钗觉沉片刻,说道:“要不,就各退一步,咱们先拿出一些商铺来试试,看看成色再说,如果确如他所说,能让这些铺子起死回生,甚至更有进益,咱们再进一步合作。必竟即使没有贾家,他身后也有吕家,那也是不可小看的家族。”
薛王氏点头,赞道:“丫头这主意好,即全了亲戚情份,也给我们薛家多找了一条路。明天蟠儿去跟琪哥儿说说,他要同意就最好。哎,以后要是真如他所说,能让你哥挂个一官半职,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薛蟠自然欣喜的答应。
贾琪在回家的路上,却在想着薛宝钗。确实姿色端装文雅,有大家闺秀之风。再加上处理俗务言行举止,成熟老到。刚才在他面前省势利弊,沉着冷静,思维慎密。真不想出一个十来的女娃居然能做这点。看来薛家真是难了,才让这么小的姑娘也要苦心经营。当然,还有刚才的一颦一笑温婉动人,秀色可餐,要说不心动是假的。可必竟这几个丫头都还小,还没有长开,只是有着前世的情怀,看法自然更加有了几分偏爱,看了都忍不住想要亲近亲近。
贾琪看着车外金陵的夜景,想道:“先不去管他吧。还是先赶快解决林如海的事情。”
回到家中,还真不经念叨,金彩就送来一封扬州的信,大意就是丧事已经处理完大半个月了,他的二哥,贾琏也在扬州风流够了,也要回京起程了,兄弟俩总要见个面,送送。
贾琪想想也是,确实回去看看,再者有些事情,还要跟林如海商量,让他配合才行。就对金彩和墨菊说道:“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回一趟扬州。还有,金管家,我要的东西你顺便带给铁匠,让他们尽快去打造,等我回来就要。”他回到书房,将他护身用的铁桶画了一下,再标好尺寸。出去就丢给了金彩。大家族就这点方便,办事利索。
过了一夜,一大早众人都在院子里等候,贾琪发现薛蟠居然也在,好奇道:“文龙?你怎么在这儿。”薛蟠笑嘻嘻的说道:“昨天不是你说的那些事么,我就想过来跟你商量一下。”贾琪点头道:“是啊,可现在我要去趟扬州,没有时间,等我回来,咱们再说。”薛蟠问道:“扬州急事?”贾琪说道:“扬州的二淮巡盐使是我林姑父,前一阵子我姑姑走了,我那亲大哥来了扬州凭吊,现在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他要快走了,我去送送。”
薛蟠喜道:“我也去,说来那也是我姑父,去问候一下,正好见见琏二哥。”
贾琪问道:“那你这走了,你母亲和宝妹妹那边”“这有什么要紧的,我以前也经常这样的,再说扬州又不远,真有事半天就到。”薛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他都这样了,贾琪能说什么,点了点头,说道:“行吧,你开心就好。不过,还是叫个小厮去跟姨妈说一下。省的她们担心。”
不说薛蟠叫随从回府报备,贾琪就带着这一行十来人就去了金陵码头。
说起来可能是前世的原因,贾琪特别喜欢坐船,站在船头,迎风而立,头脑放空的感觉真的好爽。可惜,他爽的还没有尽兴,几艘小船居然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