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姜长生又开始给于佳佳辅导功课，姜长生没多吃，剩下了一些菜。
他本就不需要吃，而且剩下一些的本意是等自己离开饭桌了，想让沈香怡多吃点新鲜菜，可沈香怡却只是把剩菜解决掉，又把下午炒的三样菜给剩了下来，看样子是打算留着明天吃。
姜长生默默看着这一幕，没有吭声。
沈香怡现在的做派，和以前的穷苦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先捡剩下的、放坏的吃。
于是，这些勤俭持家过日子的人，就陷入个死循环，吃的永远都是隔夜的，放坏的，然后把新鲜的再放坏。
现在这样做的人，依然不少，大都是上年纪的，过过苦日子的人，哪怕他们不缺钱花，哪怕现在国人不缺粮食。但这种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很难去改。
“1米是10分米，1千米是多少分米？”
姜长生收回思绪，指着于佳佳写错的一道题，耐心问道。
于佳佳有些肉嘟嘟的小脸无比凝重，心算和手算一起上阵，算了半晌，抬头道：“是100分米呀？长生哥，是不是你算错了呢？”
姜长生：“……”
看着于佳佳那副认真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现在大抵是明白了，为什么网上有些人说，辅导孩子做功课的家长，常常崩溃，甚至因为孩子的学习，使得父母陷入离婚危机。
不过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尝试着用不同的方法，让于佳佳逐渐掌握距离的换算。
十分钟后，当于佳佳恍然大悟的把答案改成1千米=1000分米后，姜长生忍不住扶额叹息。
“长生哥，我是不是……又算错了？”
于佳佳委屈的咬着嘴唇，眼巴巴的盯着姜长生，小手紧紧攥着铅笔。
“是错了，但你已经进步很大了，这次距离正确的答案很接近了，来，我再换个角度给你讲。”
姜长生知道，孩子要多鼓励，她或许只是现阶段没有开窍，一旦开了窍，不说学什么都一学就会，至少只要认真思考，小学阶段的内容，还是很容易消化理解。
于是，他再次开始耐心讲述，并且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配合形象的图案画面，加深于佳佳的记忆。
于佳佳认真的听着，励志要考出好成绩，让辛苦的妈妈为自己骄傲的她不是不认真，只是真的转不过弯。
但这次，随着姜长生再次讲了五六分钟后，于佳佳彻底搞明白了！
宛如醍醐灌顶！
“我知道了，长生哥，是1万分米！10个1千，就是1万。”
于佳佳骄傲的仰着脑袋。
“太棒了，佳佳，你算对了，你真棒，你已经学会一道题了，对不对？”
“嗯！”于佳佳用力的点头。
“你学了一道，接下来就可以做对第2道，对你来说，这些题没有什么难的，只要用心，一定能全部学会，对不对？”
“嗯！是的！”
姜长生笑着，揉了揉于佳佳脑袋，“那我们继续。”
一旁刷完碗，收拾好卫生，坐在小马扎上缝补衣服的沈香怡看着这一幕，眼眶湿润，一脸的激动，针扎破了手指都没反应。
晚上九点，姜长生才算是给于佳佳辅导完毕，被沈香怡和于佳佳一路送出门外。
“沈大姐，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走出门外，姜长生随意的问道。
沈香怡笑道：“挺好的，老板允许我中午接佳佳回家吃饭，工作时间比较宽松，就是赚的少了点。”
姜长生点点头：“那不错，时间宽裕点，能照顾到孩子最重要，那现在一个月能有多少啊？”
沈香怡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一个月1900，如果满勤，还有200的全勤。”
2100元，现在许多的学生一个月生活费都不止这些，而且还不是大学生，而是像姜长生这样的走读高中生。
姜长生的同学，大部分学生的生活费，一个周都是500块，当然也不排除家里条件差的，像王旭这种家庭条件差的，一个周只有100的生活费，但郭浩轩这种家庭条件还可以的，一个周的生活费都在四位数。
2100元，还带个上小学的女儿，租房子住，在余市这个地方，的确有些困难。
但也没办法，如果沈香怡不用接送孩子，或许还能找到三四千工资的工作。
“挺好的，那我先回家了，你们早点休息。”
姜长生笑着点点头，打开自己家门。
“长生哥晚安！”
于佳佳对姜长生用力挥手，今天姜长生成功让这个孩子拾起了学习的自信。
回到家中，拉了一下门口的灯绳，灯光便照亮了黑暗的屋子。
他的家和沈香怡的家虽然结构一样，但里面却是天差地别，他家里很简单，只有几样必备的东西，简单的就像是一个临时租客，不舍得给这个屋子布置任何东西。
姜长生放下书包，脱掉校服上衣，搭在衣架上，先是烧了一壶水，给自己泡了一杯龙井茶。
茶叶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味道清香。
在回到家后，姜长生身上的气息，明显有了一丝微弱的变化。
他不再像是一个阳光少年，反而像是一个沧桑的老年人。
一张椅子，一杯香茗，一方困守的天地，一个活了五千多年的老不死。
这个世界，对旁人来说，是数十年的春夏秋冬，是刻骨铭心的几次生离死别，是舍不得的美好生活，是厌倦了的人情冷暖。
生于大地，死于大地，然后再变成最基本的物质，如植物的养料，如动物的食物，如一场雨，如一簇雪，或是再变成某个人中的一部分……
轮回转世，无休无息。
可这个世界，对于现如今的姜长生来说，却像是一个牢笼。
“为什么就不能等我飞升了呢？”
一坐便是半个多小时，姜长生的头枕在椅子靠背上，喟然一叹。
茶水凉了，茶杯旁边的手机在不断的叮叮叮。
姜长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二班的班级qq群，未读信息已经有99+。
姜长生打开qq，发现班里的同学都参与到了热烈的讨论，而讨论的对象，正是今天新转来的同学秦子韵。
秦子韵的真实身份，已经被这些同学挖出来了。
三天前去世的秦源的孙女。
天盛集团的千金小姐。
二班的同学几乎被这个消息给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