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徒紧追不舍,吴孝良终觉带着怀瞳逃命,回警备司令部不是办法,在胡同几次拐弯后,上了正街,街上行人众多,跟踪的褐色小汽车,终于被行人拦下,尾巴甩掉,吴孝良又发动车子上了通天街,
怀瞳瞪着一双清澈大眼睛,奇怪的道:“咦,咱们不是应该出城逃命去吗,怎么反而进城了,”
“先送你回家,我在逃命,”吴孝良回答,
“我不回……”话沒说完,吴孝良将车停下,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处,将怀瞳拉了下來,竟是到了女子师范学校的门口,他抓着怀瞳踏进大门,然后松开手,“好了,在学校好好呆着,跟着人群回家吧,沒人会主意你的,”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叔……”任凭怀瞳如何呼唤,吴孝良都沒有再回头,上了小汽车,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天将黑时,吴孝良终于回了警备司令部,李振清急坏了,他下午就听说奉天女子师范学校的门口发生枪击案,但是巡警赶到时却沒有发现尸体,也沒有发现伤者,只有地上遗留的一滩血迹,李振清隐隐预感到此事,与吴孝良必有牵连,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几波人也都相继无功而返,正束手无策的功夫,吴孝良自己回來了,并且受了枪伤,
李振清换了随军來奉天的军医,为吴孝良重新清理伤口,医生奇怪的发现伤口已经结痂出现愈合现象,这是异于常人的,而且仔细检查后发现子弹是洞穿身体而过,万幸的避开了所有血管和重要器官,并且替他处理伤口的人也很专业,所以并沒有什么大碍,此前剧烈运动造成的伤口反复崩裂,并沒有延缓愈合的时间,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旅长的身体异于常人,伤口愈合的速度是常人的十倍以上,”医生惊叹道,
吴孝良也记起,当初他在奉天街头被人枪击那一次,伤口愈合的便异常之快,看來这身体是有古怪,但这古怪是一件好事或是坏事,就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现了,
刚检查完伤口,祁秀峰的传令兵便到了,
“吴旅长,鄙人是祁旅长的副官,这次是奉了旅长之命來见您的,并且有一条重要消息,一伙日人自宽城子而來,在炸桥出观摩了许久,此事俺们旅长觉得可疑,便然俺來通知你一声,”副官缓缓的说道,
这的确是一条重要信息,此时任何外來的日人都有可能是加入围攻吴孝良行动中來的,只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如何得罪了日人,这些东洋矮子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如果说是当年良大药厂之事,还有误杀特高科成员的梁子,也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吧,正分析间,卫兵來报:“外面有人求见,自报是督军府的参议,”
吴孝良心中一动,莫不是那杨义堂的胞兄,
“有请,”
祁秀峰的副官见到吴旅长有客來访就想告辞,吴孝良由于还有话想问,便拦住他:“不必,你先在屏风后少待几分钟,”
请了访客进屋,此人眉目间与杨义堂果真有几分神似,未说话先哈哈笑了几声,抱拳拱手道:“鄙人,督军公署参议杨义关,久闻吴维中大名,今日一见之下果真名不虚传,”
吴孝良同样抱拳回礼,同时直接问道:“吴某与杨参议素未谋面,不知此來所为何事啊,”语气中是隐含着极大不满的,杨义堂身为他的堂弟,劫夺其产业良大药厂,这背后很难说沒有他的纵容怂恿,由其弟观其兄,也可想而知杨义堂的哥哥是个什么洋的货色,
杨义关听到吴孝良如此问,先愣了一下,官场讲究的是外圆内方,无论两个人有多大的仇,但在面子上最基的和气还是应该维护的,这吴维中显然是年少轻狂,心高气傲,不是按常理出牌的,心里顿时对他产生了一丝轻视之心,他呵呵笑道:
“维中兄,义关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先是贱内,前日在街上多有得罪,我首先是代他來给维中兄赔个不是,接着又是舍弟贪图钱财,做了那等夺人钱财的恶事,义关也一并代其赔礼,”说罢竟是一揖到地,
这就让吴孝良惊讶了,他不是來摊牌的吗,还是自己将事情想的复杂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姿态放的如此低,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吴孝良忙闪身,搀起杨义堂,将他让到座位上,命人上了茶,才说道:“杨参议事情过去便一笔勾销,我吴孝良也不是那睚眦必报之人,令弟如能悔过,我便去警察局撤了诉状,让他回家吧,”
杨义堂这件事牵扯到张作霖的客人,绥东军主帅吴孝良,所以即便有杨参议的面子,警察局长在苦主不松口的情况是是无论如何不敢轻易放人的,杨义关此來也一定是为他这个弟弟求情的,
吴孝良认为,此事既然沒有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可以给杨义关一个面子,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当即松口,
谁知杨义关说起他这个弟弟竟是一脸的愤恨;“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送他去日留学,你看看他都学了些什么回來,差点连老祖宗都不认了,这次不放他,好好关他一关,在里面好好反省,直到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放他,”关切痛责之情溢于言表,
吴孝良细细观察见其不似作伪,暗暗讶异,难道真是误会这个杨义关了,的确,有仗势欺人的太太和巧取豪夺的弟弟,是谁都要对他这个当哥哥的产生不良看法,
杨义关叹口气:“维中兄有所不知,我只有他这么一个弟弟,父母死的早,长兄如父,所以太过溺爱他了,以为是疼他,岂知这却是害了他,如今必须让他长长教训,关他个一年两年,”
吴孝良当然不能也跟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宽慰道:“好在沒有酿成打错,杨参议日后对乃弟可真要严加管束,否则一旦酿成大错就悔之晚矣了,”
杨义关盘桓了一阵便起身告辞,祁秀峰的副官自屏风后,绕出來,兴奋的道:“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