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鉴宝大会,单就名字看来,好像是请了一大帮吃的,喝的,看他珍藏的珍宝就这样。可事实上,此次鉴宝大会奥妙并不在于此。
朝廷中符合参加张永鉴宝会议条件者并不多见。因为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低级官员,而那些高级官则只能算是“小”官了。他们或不属于三品五品重臣,不过,它肯定是六部五寺中的机要部门工作的,掌握实权者。这其中就包括了一些“内廷”大臣们。这类人可能不引人注意,但是,真正地结合在一起去做事,也许比六部尚书,五寺寺卿也要高效快速。
这几位在收到张永请柬后,就有去留和不留余地两种方案。去的人表示了要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的意思,不去的话就表示了对他的不尊重和不满,甚至还有一些人在背后说他是“狗拿蛋子”。去者代表自己没有拒绝张永,不去的,说明不想和自己张永走太近,那么张永也自会想办法好好整治他。
来张永鉴宝大会后,张永会陈列了许多珍宝。他把所有宝物都拿出来给大家鉴定。而其鉴宝大会的魅力也在此时显现,那些珍宝有真有假。在这里你可以说它是赝品,但也可说它是真品。如果你判定为真的,再把来由说出来,而且都是猜出来的,然后,张永就会把这件宝贝给你们,不管那件珍宝价值连城,还是世间少有,他决不吝惜。如果你不知道是谁把它们都给了你,你就要接受他们的馈赠。收留张永的珍宝,也无异于答应加入自己张永阵营,这也是张永那鉴宝大会、培植党羽、朋党分派的最终含义。
有人曾说过,成功者,皆有其共性,这是都非常准时的表现。话还不知对不对,不过,起码在江夏眼里,张永这个人还算准时。一更天,更声才响,江夏离开逍遥山庄时,看到有马车正向这边开来。
“哇靠,这样的马车放到后世恐怕怎么也得是奔驰宝马那等级的吧?”江夏感叹了一声。
马车由两匹纯枣红色高头大马牵引,车厢比普通车厢大很多。车上铺着一张宽大的席子,上面摆满了各色的丝织品,有的甚至是用丝绒制成的,还有许多精美的刺绣和花纹。马车前所用帘子,乃杭州一流丝绸,上仙鹤图案,江夏若没猜错,应属苏绣,并且是苏绣之中的精品。
马车停在江夏的前面,一股幽幽的清香注入江夏的鼻腔。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马车上那只美丽的仙兽,仙兽长着一双大眼睛,两只前爪还夹在鼻子里。江夏带着几分异样的目光审视着马车,马车显然由梨花木制造,车上仙兽图案,显然出名家手笔。他知道这是沉香,因为在古代就已经被广泛用于家具制作。不过,这种淡淡的清香就是了?难道是因为它的主人喜欢用沉香做香料吗?江夏目光一凝,马车帘子旁放着两只紫砂小筒,小筒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烟,江夏一下子明白过来,此香即沉香之香。
并且是那种一两沉香三两金的极品沉香。
江夏震惊之余,怎么也想不明白张永的小侍从竟然这么有钱?难道是因为他有什么大能耐吗?能把鉴宝大会办起来,能够有这样一辆豪华马车,能把极品沉香拿去这么挥霍自己既然这么有钱那么何甘为朱寿侍从呢?
开马车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老人身穿青色布衣,马鞭在手。他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在前面飞奔着。来到江夏前,老人们跳下车,向江夏抱拳低头,行礼:“想必这位就是江少爷吧,小人奉老爷的命令前来接江少爷过府。”
看见江夏望着马车,有点发呆,老人笑着说:“江少爷兴许对朱家以及我家老爷的背景并不是十分了解。朱家乃是大明有名的豪门大户,即便是在这京师之中朱家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而我家老爷呢在朱家做事多年,得大老爷提拔老爷他自己也跟着做了些生意,所以家底也算殷实。不过老爷他感念大老爷对他有恩,所以一直跟着朱寿少爷,认认真真地辅佐他掌控朱家偌大的产业。”
在聆听老者的教诲后,江夏在一旁点点头,尽管心里还存在着许多的疑惑,不过想来,这还是别人家张永的事情,这和你本人没有关系。你不必搞得这么明白。
“江少爷,天儿也不早了,老爷他还在家里等着呢,要不咱们先上车?”
老者这样说着,江夏马上点点头:“然后是劳大叔。”于是便和他一起来到了江边的一个小村庄里。说着江夏就上车了。
马车一路行赶,江夏在车厢里闭目。“你看,这就是逍遥派吗?”或许,张永家宅院就在逍遥山庄附近,于是江夏觉得没用多长时间,马车便停下了。他抬头望着窗外,只见一个老者正坐在车前,双手捧一本书,神情专注地看着远方。老者的声音透过帘布传了出去:“江少爷来啦。”
“多谢大叔。”江夏钻出车厢,跳车了。
站稳脚跟后江夏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张府。
张永乃在皇宫里当太监,虽得朱厚照默许,可于宫中外购宅院自居,不过毕竟是犯忌,因此其宅院并不宽敞。
当然所谓不大仅仅是相对的,在一般老百姓看来,张永这幢宅院已堪称大豪宅。
张府入口处有两只巨大的石雕狮子,狮子身后有约9座石阶。台阶中间有一条长巷,两边种着许多桃树和柳树。拾阶而上,是座平坝,平坝后有漆红的门。这扇门已经被人拆过两次,第一次拆得面目全非,第二次却完好无损地插在门后的空地上。这一刻,门正在被极大地打开,江夏刚下马车,便见到正在门口观望的张永。
“江兄弟!”
“张大哥!”
张永眼疾手快,江夏刚下马车就看到,所以马上出声喊了起来。“快来看!”江夏一见是张永,还热情洋溢地迎上去。两人都是个汉子,但在说话时却又很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张永迈过门槛走了出去,江夏踏着台阶而上,两人靠近彼此按肩。两人都是一脸的憨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都在为对方高兴着。看看这架势,如果不明就里的话也会认为两人情谊真有多深。两人都是在表演着一种“肉麻脸”。只有他们俩自己心里清楚,对他这种肉麻般的表演,他是多么令人作呕。因为他们都是在演别人,而不是在演人。但没有办法,人们在世界上只能学演戏了,不断地到各种情境中去扮演各种人物。
张永拍了拍江夏的肩膀道:“哎呀江兄弟,可把你给盼来了。其他的人都到了,就等你一个。你一来,咱们这鉴宝大会就能正式开始了。”
“哎呀,让张哥久候江夏真的抱歉,江夏何德何能担当得起张哥如此等待,真是羞煞羞煞啊。”江夏笑眯眯地说。
张永拉着江夏的手道:“好了我们两兄弟之间就不要再客气了,随为兄进屋,咱们今天来了就一定得玩儿个尽兴才走。”
在张永的牵手下,江夏全身上下有点不舒服,他内心产生了强烈的**,这是为了踢飞张永,然后喊道:“死玻璃滚!”
强忍住被张永不断拉进中庭院子,江夏好不容易才寻得摆脱张永控制的机会。
院子里真的像张永说的那样,8桌已座无虚席。每张桌上有8个人坐下,加在一起,也是六十四个。这还不算,还有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张永为给朱厚照遮遮掩掩,便早早地叮嘱院里这些官且莫揭穿他们及其身份。以说明理由,张永多多少少向大家披露了江夏与朱厚照的一点关系。
听到江夏竟是皇帝好友,因此,人们非常希望能认识他。于是大家纷纷上前搭话。此刻江夏随着张永进来,张永立刻给大家介绍江夏。只见他穿着一套灰色西服,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显得有些古板,但是却有着一股子阳刚之气。介绍刚结束,座上宾马上站了起来,七言八语向江夏问好,而且由于各种原因那些招呼里还夹着很多马屁。于是他们开始聊,”你叫什么名字?“江少爷好啊。”“江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啊。”“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笨呀!”“哎呀,江少爷真是英俊潇洒,卓尔不群啊。”这不是在演小品吗?“江少爷真的是”
江夏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那些问候,只能在整个过程中含笑两手抱拳,不停地对每个人说:“客气客气,过奖过奖。”
看到大家伙,也几乎是彼此了解,张永立刻清咳了两声后道:“各位,今天在座的都是我张永的贵客,我张永也没准备什么,一会儿只希望大家能够在我这里玩儿的开心,玩儿的尽兴。这一届的鉴宝大会与往年一样,咱们先吃饭喝酒欣赏歌姬表演,然后再开始看宝贝。宝贝真假全凭大家自己的眼力,只要大家猜对的来历和真假,你们可以选择经宝贝带走,也可以选择将宝贝按照市价卖给我。”
“这个规则”江夏本来对这次鉴宝大会并不感兴趣,但听到张永在鉴宝大会上讲规矩,顿时两眼发亮。“我看还真是个好东西呢!”“还有这等好事儿?”
江夏使劲鼓起下掌喊道:“嗯!我最喜欢奖励之类的。”
因为整个会场只剩下江夏在鼓掌,因此看起来有点诡异。“我觉得你太厉害了!”江夏鼓捣两下便停,看着大家。他的脸也变得通红起来,但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然后又继续鼓掌。当人们触及江夏的视线时,马上做出了回应,现场的人拍手叫好,叫好。
随即,张永宣布鉴宝大会正式启动。
二十来个亭亭玉立的丫鬟陆续开始上菜下酒,下菜下酒之后众人就开始吃喝拉撒。我和妹妹们边吃边玩,妹妹们边吃边玩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吃饭快结束时,一群人载歌载舞。
本来江夏也要好好领略这位大明朝歌姬的风采,却不料,这几位歌姬都穿戴整齐了,一点春光也没露出,于是江夏一下子就没有了兴致。他决定自己亲自为歌姬做一场演出,把这些歌姬的模样表现出来。歌姬演出结束后,就各自坐在每一桌里,给这些客人倒酒,一边陪着他们一起玩耍。原来是那些客人们正在喝酒,因为这些歌姬的歌声很好听,于是大家就一起喝起酒来。这几位来宾也不客气,边喝酒边吃歌姬喂给我的饮料,一边手不安分地抚摸着这些歌姬。
宝物就开始推了,第一件宝,就是一个陶瓷灯。这盏瓷灯看起来非常普通,只是一个小瓶子而已,它的底座则用了一块石头做着。这盏灯的通身是蓝色釉,外形非常美观。灯头部分是用透明的水晶做成的,上面还镶嵌了一块小钻石,看起来非常精致。然而,现场人员对这个灯好像看不太清楚,毕竟,再漂亮的东西,都只是陶瓷灯,不值几两银子。
但这件事对江夏来说就不同了,他几乎只是看着它,便失声尖叫起来:“高蓝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