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一愣,神色微动:“父皇,高淳县令行为确为古怪,但当地百姓安居乐业,理应是好官啊!”
“哼,朝廷早有旨意,地方官员勤勉能干,不得懈怠偷懒,但在天子脚下,依然有狗官顶风作案,于百姓苦难不顾,只贪图享乐,当斩。”朱元璋越说越来气。
拍案而起,瞪着虎目,咬牙切齿:“明天,你随我出巡,顺道绕一趟高淳县,高淳县如是实情,应斩!”
老朱又开始搞私服巡查!
朱标身体微抖,他深知父皇性格,如果确实有此事,必当场诛杀,恐怕整个高淳县官史通通肃清。
他有点害怕看着父亲的熊背,性格仁慈宽厚的他,不希望大开杀戒,但也无能为力阻止这一切。
“是,儿臣明白!”虽有不忍,但更不能逆了父亲的旨意,孰轻孰重他还是清楚的。
第二天。
天微亮。
故宫,朱元璋带着儿子朱标,以及几个暗卫,又开始新一轮天子暗巡,向着南直隶管辖之地出发,恐怕所过之处,人仰马翻,人头滚滚落。
申时。
高淳县郊外官道上,灰尘滚滚。
“吁。”
一声怒吼,马匹嘶叫,动作整齐划一停下来,走在前面的两个是一老一少,率先下马,老的虎目熊腰,少的气质富贵。
后面紧跟五个精悍壮汉齐齐下马,手牵马绳,默不出声,寂静肃杀,一眼就知是身经百战的壮士。
不错!
来者正是私服出巡的朱元璋父子俩。
朱元璋走在前面,看着田野一片金黄色道:“标儿,你看,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大丰收,可喜可贺!”
朱标忙说:“托父皇……父亲洪福,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一记彩虹屁拍过去。
“哼,怎么连你也学那些狗官拍马屁了。”朱元璋佯怒,不过眉头间却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
儿子跟爸相处也一样!好听的话永不过时!
片刻后。
两人上马继续向县城大门走去。
官道还算结实,起码没有坑坑洼洼,看来高淳县县令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老朱是这样想。
门口正中站两个衙役,后面站着四个士兵,手拿钢刀,站得笔直,表情严肃,不动如山。
用这样的士兵守门?如在军中必然是强兵悍将,将军都当宝贝捧住,在这里却是守门人。
朱元璋迷惑看朱标,眼中不满之色,呼之而出。
朱标一脸懵逼,忙解释:“父亲,我没提前安排!”
一行人走到门口时,守门士兵顿时警惕盯着朱元璋等人。
两个衙役,上前询问路引,早有准备的朱标递上去,一番检查无误后放行。
“等等!”
衙役又拦住朱元璋几人:“你们是从商的吧?”
朱元璋一听,火气就上来:“怎么从商就不能进来吗?”起家之前见惯了贪官污吏强行敛财,勒索钱财进城。
上有县令耍奸偷懒,下有贪官污吏,他不介意在高淳县大开杀戒。
衙役尚不知已在鬼关门走一趟,依然微笑说:“可以进,可以进,我们县令老爷,非常欢迎你们来,只是告诉你们,在城中受到任何的胁迫或勒索,请务必告诉我们,我们会马上秉公处理。”
“哼,本来就是你们职责所在。”朱元璋骂骂咧咧进城。
后面衙役摇头晃脑,他搞不清老头哪里来的大火气,好像没有惹他啊,只是好心提醒他而已。
城中井然有序,道路干净。
空气清新,不像别的县城臭味冲天,城中第一印象,朱元璋感觉还不错。
“父亲,你看!”朱标指着一个石碑路牌,地点位置一目了然。
朱元璋点点头:“有意思!”
这时一队三人的衙役手拿武器,踏着整齐的脚步,从他们一行人旁边走过。
刚开始朱元璋以为衙役要捉拿盗窃之类,而反观的路人却一点都不害怕衙役,更有甚者还微笑打招呼。
直到第二队衙役出现,朱元璋忍不住好奇问起旁边一个路人:“老伯,城中今天发生什么大事吗?哪来这么多兵爷巡查?”
老人斜了一眼老朱:“外地来的吧?”说完挺挺胸口,样子挺像“我是本地的”:“告诉你们吧,他们这是每天都巡查,有什么困难找他们,他们肯定帮忙,这是县老爷安排的。”
“哦?有此事?”老朱一脸不相信:“照你这样说,这个县老令是个好官啊。”
“好官不好官,我不知道,反正也没见过,偷偷告诉你,听说本县的人见他一面也难啊。”
朱元璋眉毛一挑:“哦?为何?”
老伯神神秘秘说:“听说县老爷很懒,全是下属在干活,他天天放衙。”
朱标眉毛一皱,嘴巴轻喊:“此话当真?诬蔑朝廷命官,当斩。”
老伯吓一跳:“你那么大声干嘛!”
朱元璋忍不住,怒目一瞪:“此等狗官,该杀,沽名钓誉之辈。”
说完怒气冲冲拂袖而去,直奔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