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宁闪电般劈出一刀,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挥刀断首”,但威力早非他以前可比,这些日子以来,在生死边缘之间的徘徊和强大的对手给予他的压力下,功力之境界是突飞猛涨,在这一刻为这无可阻挡的一刀所完全暴露无疑。
以阿齐耶微末的本事遇到了这一刀,其结果必是人头飞出,身死刀下的下场。面对这注定必死的一刀,就在阿齐耶魂飞魄散,以为自己的大好头颅就要在下一刻离开自己身体的当口,项宁的刀却并没有剁开他的脖子,寒意渗人的刀尖紧紧擦着阿齐耶喉间的肌肤而过,让他着实体会到了一次从鬼门关上兜转了一回的实实在在的感受。
原来这势在必得的一刀的目标并不是阿齐耶,而是一支突然从林中无声无息射出来的弩矢,战刀猛然劈下,硬是将带着强劲力道的弩矢从中破开,削成了两半。这支弩矢的目标当然不是突厥少年阿齐耶,而是想要乘着项宁与突厥人打招呼警惕心分散的时候实施突然袭击。
这一队的突厥骑士们刚刚放下的心因这弩矢的出现而再次提了起来,这支弩矢显然不会自己出现,而是有人蓄意射出,也就是说,山岗上的林中有人在埋伏。突厥人顿时纷纷拔刀在手,调转马头对着幽静无声的树林。
山岗上的树林显得极为静谧,仿佛并没有任何人迹异常存在,除了那一支已经被劈成两半掉在地上的弩矢之外,树林内的人并没有再发动任何的袭击。
“谁,来者何人,竟敢在我们突厥人的领地上袭击我们,你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突厥骑士的什长催马继续往前走了数步,对着幽寂无声的林内喝道。
这片树林的树木生长的并不密集,林外的十一个人,十一双眼睛,几乎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林中,却依然看不出丝毫的异样,若说必定有人隐藏在其中,这些人也必是高手无疑,而且都是极善长潜踪匿隐之人。
“无胆鼠辈,既然有胆子偷袭,为何不敢现身出来一见。”见到树林中依然是静悄悄渺无人迹的样子,突厥什长握着刀再次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几步,时刻提防着林中的动静。
“小心。”项宁见到突厥什长在不知不觉中与自己一行人已经隔得有些远了,刚想出声提醒,耳中却已然听到了弩箭清脆有力的弦声响动,随后便看到突厥什长的身体在马上仰身翻倒下,鲜血从后脑喷洒而出,一支箭矢已经穿透了他的头颅,露在前额外面的箭杆犹自在急剧的颤动不止。
还没等林外的突厥骑士反应过来,树林中便已经射出了无数的箭矢,骑士们虽然尽量挥刀格挡却哪里及得上箭矢的速度,一个照面之下顿时被射倒了三人。项宁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战刀格挡掉身前的箭矢,一边与其余的人尽量勒马后退,想要尽快退出箭矢的射击范围之外.
密集的箭矢依然无情的夺走突厥武士的生命,等到项宁挥刀扫落最后一支箭矢的时候,十人的突厥小队也就只剩下了惊魂未定的阿齐耶和另外两名年轻武士了。
项宁勒住了战马,严肃冷静的眼睛盯紧了山岗上的林内,林中自然隐藏着人,而且人数并不少,至少有数十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林外的空地上,雪原上黑色的身影显得分外的显眼,强大的实力让他们并不担心暴露自己的行藏,这些大秦的杀手们自然是在此处等待他们最重要的目标,楚国的战神破军。
仿佛早已经知道敌手并不会只出现在一个方向上一般,项宁并没有拨转战马向其他方向逃窜的意思。当黑衣人出现在山岗上的同时,其他三个方向上突然之间同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无数的黑衣人封锁住了他们所有的逃生之路,手中霍霍闪光的长剑皆对准了被围在中心的项宁,杀气激发之下,黑衣人手中的秦剑纷纷发出了或高或低的清越剑吟之声。
“破军小儿,老夫在此等你多时了。”一个中年的黑衣人从林后缓步行来,看似如闲庭阔步一般,但很快便已来到离项宁的马头不足五丈之处。
“是你,怎么老匹夫,杀我一个需要带这么多人来吗?”项宁鄙夷的冷声道。
“哼,人多人少又有何妨,重要的是你今日的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了。别以为老夫对突厥武尊有些忌惮就能令你逃出升天,老夫只不过略施小计,杀了几个人而已,那些没胆子的突厥人就害怕的把你赶了出来,哼,那老不死的既然肯同意那些贪生怕死的小娃儿赶出方城,便已经代表他不会插手这件事情了,所以,你别指望老不死的拓拔寒还会来救你。”任方负手而立,信心十足的寒声道,他似乎对突厥人内部的事务非常的熟悉,知道突厥武尊拓拔寒少问世事,一般是不会干涉长老会议作出的任何决定的,既然项宁出现在这里,也就表明突厥人被自己的手段所慑,方城不再为破军提供庇护,突厥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再管项宁的生死了,因此他极端自信。
满打满算,考虑万千之下,这杀门之主都估猜今次破军是必死无疑的了,因此他并不急于行动,“老夫带这么多人来围杀你,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你小娃儿运气太好,竟然每次都能逃出生天,运气这东西便是老夫也不能阻止的。不过今次,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死了,能够逼得杀门高手尽出来杀你,这数百年来整个大陆之上都没有几人,破军娃儿你就算今日死了也足以自傲了。”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项宁紧握着手中的战刀,乘着与任方说话的当口易筋经权力运转,用自己特殊的灵觉估算着每个方向上敌人的实力,心中不断盘算着那微乎极微的突围希望。
“破军娃儿,你不用看了,你不可能从老夫的掌下逃离。”任方哈哈大笑一声,笑声未落,掌势一翻,整个人已经向马上的项宁冲了过来,强大的气息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向破军,紧紧的锁住了他的目标。
项宁在一瞬间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但旋即这种感觉便已经消失了,只因他方才还锁住他的气机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了。
全因已经出手的任方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机牢牢的锁住了自身,任凭自己使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法摆脱这股气机。而从山岗上的林中,也就是任方和数十名黑衣高手的身后响起的柔和声音,更让杀人无算的杀门之主有魂飞魄散的感觉,不禁心中哀叹破军的好运气。
拓拔寒柔和的声音从林中响起,音调虽然不高,但却响遍四野,在每一个黑衣人的耳边响起,声音更有震慑人心的奇妙作用,“任方小儿,你的胆子还真是大了不少,竟然敢在老夫的势力范围之内杀我的族人,还大放厥词,老夫告诉你,这小子的命我管定了。”
突厥武尊的整个身形好似空中的叶子,又好似会滑翔的鸟儿,从山岗方向黑衣人的身后踏空而来,竟然至少恒掠而过百丈的距离,如同闲云野鹤在空中一步步走了过来,其表现而出的惊世骇俗的武功足以将所有人震慑住,生出根本无法抗拒的无力感来。
任方心中大惊,暗忖道,“他为何会来?”却是丝毫不敢有妄动之想法,杀门在二十年前在同一个人手上损失惨重,实力大损之后,二十年来圣门和自己虽然苦心经营,但依然未曾能够恢复元气,更何况如今在这里的自然不是杀门所有的高手,拓拔寒的武功实已臻武道顶峰,如今便是赔上自己和所有人的命,也未必能够再杀掉破军。
“拓拔寒,你当真要管圣门的事情。”任方望着不远处马上依然冷静的少年,实在不舍得放过这次绝好的机会,一时间无法当机立断的下定决心作出撤退的决定。
“任方小儿,你废话真多,老夫早已经说过,他是我们突厥未来可汗的夫婿,你竟然还敢想要伤他的性命,你说老夫要不要杀你。”拓拔寒一改柔和的声音,整个人瞬时散发出无边无际的杀意,将任方和所有的黑衣人都笼罩在内,强大的压力瞬时压在所有人的身上,更有功力较低的黑衣人七窍开始流血,渐渐软倒下去,竟是被这强大无比的气势给活活压死。
任方的手掌渐渐紧握起了拳头,勉力提起全身的功力抵抗着无形无迹却又庞大无比的压力,他丝毫都不怀疑这喜怒无常的绝世高手随时会出手灭了自己的可能。
“哈哈哈,想不到你堂堂突厥武尊,竟然恬不知耻的毁弃自己的誓言。”忽然,任方顶着拓拔寒气息的压力,提气开声大笑了起来,竟是笑得猖狂无比,弄得包括自己一方的所有人在内都有些莫名其妙。
“混账,此话从何说起,你若不说个清楚,我便叫你数十年功力都在今日毁于一旦。”身为高手,风云大路上少有的毅力于武道之巅的高手之一,拓拔寒自然有着高手的骄傲和尊严,任方忽然说他毁弃自己的誓言,他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必定要弄个清楚,否则就算他杀了对方,也会觉得武者的荣耀遭到了羞辱。
“你真的要我说吗?”任方任凭对方越发强大的压力压得自己全身骨骼开始啪啪脆响,依然高声喝道:“突厥武尊,你不过就是一个活的太久的老不死的罢了,难道你忘了终南山的四方约定吗?你今日之所为是不是毁弃你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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