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得了岳不群的允诺,当天便厚着脸皮去找岳灵珊讨教剑法了。
可惜宁中则总是铁着脸候在一旁,说是要指教一二,实际却是为了监视二人。
二人练剑之时稍有肢体接触,她便会旁敲侧击地发出轻咳声提醒。
岳灵珊也不知是假无知还是真孝顺,被刘风一逗,竟然真的跑去关心娘亲是不是嗓子生了毛病,引得宁中则对他一阵白眼。
两个大美人能看不能吃,刘风表示肾是无奈啊。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能肠痒难抓——强忍了。
岳不群练成了辟邪剑法,也不再继续闭关了,巡视了莲花峰内外门,刷了波存在感,又对弟子们说了些勉励的话。
两日很快过去,这两天莲花峰上下都忙着布置迎接今日的盛会。
岳不群忧心忡忡,整宿都在打坐,天明时额上已是冷汗涟涟。
他心底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师兄,该出发了。”宁中则有些心酸地轻唤了一声。
岳不群身子一颤,睁开眼来,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点了点头。
走出掌门居,岳不群看见正气堂前持剑而立的百名青衣弟子,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阵,见了他便齐问一声“掌门好”!
很有精神,很有气势!
岳不群连道了三个“好”,心中底气也足了。
这百名内门弟子,可是他苦心孤诣经营十多年的成果,乃是他未来称霸一方,啊不对,光大门楣的希望啊。
虽然他们目前只有三流水平,但再过个五六年,估计都能到二流了。其功劳自然全归《抱元劲》这门内功心法。
实际上,《抱元劲》并非华山派所传,乃是十多年前他游历四方,在秦岭太白山上拜谒天下第一真人时所得。
这本内功心法,妙就妙在它的简单易懂,没有任何高深晦涩的地方。入门极其容易,只要肯花时间下功夫,苦修个十年,定能有一番成就,内力登入二流是毫无疑问的。
现在武林中盛传的那些神功秘籍啊,一个比一个玄乎,寻常弟子即便获得了,修炼起来也是困难重重,稍有不慎还会走火入魔。
抱元劲就无需顾虑这些了,它真的是简单且有效想到那位仙风道骨的大真人,岳不群心中飘起一阵钦羡。
“师父,弟子们都准备好了。”三弟子梁发抱剑行礼,上前恭敬地请示道。
岳不群点了点头,“咦”的一声道:“德诺,怎么不见他人?”
梁发老实巴交道:“回禀师父,二师兄亲自带人到山门迎客去了,以便彰显我莲花峰对本次大会的重视。”
岳不群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劳德诺那老小子,一定是趁机跑去跟嵩山派接头了!自己一时大意,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说起来,这也是岳不群长期的心头病了。偌大一个华山派,大弟子不成器,时常胡作非为;二弟子吃里扒外,不,或许本来就是嵩山派的间隙其他弟子更是上不了台面。
想到这里,他重重叹了口气。细细想来,其中也没多少差池,岳不群心中一定,挥手道:“那就出发罢!”
“是!”
一众弟子齐声回答,井然有序地踏着长空栈道,向着莲花峰最高处的论剑台演武场而去。
与此同时,披红挂彩的山门处,七色幡旗下,劳德诺领着七名内门弟子恭候在两旁。
旭日初升之时,山路上徐徐走来三道身影,通体罩在黑色坎肩下,又用竹笠黑纱遮住了脸。
待她们走近,劳德诺才确定真是三个道姑,应该是南阳峰一脉了,只是那些坤修素来低调,只在十年前草草见过一面。
为首的道姑伸出手取下竹笠,众人这才发现她黑色坎肩下竟是一身窄袖青衣,一张英气勃勃的俏脸上写满了狡黠。
“老师兄,不认得我了吗?”
她见劳德诺呆呆望着她,俏皮地笑道。
“你、你是高师妹?”
劳德诺惊愕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高亚男,恍然大悟道:“十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十年前,她还只是个齐胸高的小丫头,现今都超过他半个脑袋了!
“那可不!”高亚男骄傲地昂起头。
这时,旁边的弟子只是好奇多瞧了一眼,便被她回瞪了两三下。
劳德诺看向高亚男身后的两个黑袍道姑,已猜出了她们的身份,抱拳施礼道:“可是南阳峰枯梅大师当面!”
“你是岳掌门的二弟子劳德诺,对吧,我记得你。”
听这苍老的声音,便知这位枯梅大师至少也有五十多岁了。
劳德诺恭维了几句,便让一位内门弟子负责引路,领她们上论剑台去。
见三人远去,一名好奇的弟子便凑上前问道:“二师兄,刚刚那老道姑是谁,很厉害么?”
“这是自然。她是南阳当代峰主,乃是当年饮雨大师的衣钵弟子”劳德诺望着山间那道身影,若有所思道,“枯梅大师这个名号,鲜有人知。武林中人,都称她为铁仙姑。”
讲到此处,一旁稍有些江湖阅历的弟子立马瞪大了眼睛。
“枯梅大师便是铁仙姑?”
“铁仙姑怎么了?”那好奇的弟子继续追问道。
劳德诺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在追忆往事,语气平淡道:“南阳上一代峰主饮雨大师,在枯梅大师十三岁那一年,远赴南海拜访好友神尼。枯梅大师独自一人留守南阳峰,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太阴四剑为了报昔年一掌之仇,大举来犯,扬言要火焚南阳峰玄玉观,尽歼南阳一脉坤修。枯梅大师身受轻重伤三十九处,还是浴血苦战不懈,到最后太阴四剑没有一个活着下山的”
众弟子听完这一桩往事,心中对枯梅大师是万分敬佩,需知那时她仅有十三岁而已!
“竟和我们师娘一样,是个巾帼英雄!”
“对了,劳师兄,此事是你亲眼所见么?”
弟子好事地问道。
劳德诺点了点头,神色淡然道:“这些都是我听说的。”
“啊”
众弟子都有些无语,他们心道二师兄年纪比师父还大,武功虽然不高,但见多识肯定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是道听途说。
劳德诺似乎看透了众弟子的心思,叹了口气道:“江湖险恶啊,枯梅大师十三岁一战成名,得号铁仙姑,一时震慑了华山附近的不少宵小。可仅过了五年,西域武林罗刹教冷面罗刹送来战书,约斗饮雨大师于泰山之巅”
“饮雨大师偏偏在此时走火入魔,枯梅大师便代师出战,但她却深知自己不是冷面罗刹的对手,便想出了一个绝佳的退敌之法。”
“是什么?”众弟子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
“她竟以大火燃起一锅沸油,从容地将手探入油中她武功不敌冷面罗刹,便要与她比狠。这一回,她赌对了,冷面罗刹跺脚而去,从此足迹再未踏入中原一步。但她的一只左手,也已被沸油烧成焦骨”
劳德诺深深吸了口气,目带怜惜道:“这也就是枯梅两字的由来。”
旁人不知内情,只以为是她打败了冷面罗刹,铁仙姑之名更是响彻整个大宋武林。饮雨大师自此传位于她,至今已有三十年了。
“二师兄莫非是对这位枯梅大师有意?”有个弟子突然打趣道。
劳德诺呛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道:“这话要是叫枯梅大师听见,非割下你这张嘴不可,就是师父求情都不好使。”
众弟子哈哈大笑,却无人见得劳德诺眼底的落寞。
唉,自己与她真是天差地别,这些事,梦里想想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