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在冰水中进入深潜的时候。”
“整个世界在我的眼中都改变了。”
“现实中的一切，触觉，感知，声音，光。”
“都变得模糊而虚无。”
“都变得毫无意义。”
“在我的眼前，有的只有数字，只有0和1。”
“只有数据。”
“现实世界不属于我。”
“我也不属于现实世界。”
“我属于网络，对我来说这数字化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数字化的赛博空间才是属于我的。”
“在赛博空间，从接触到第一缕数字的那一刻开始。”
“我就知道，我是一个真正的天才黑客。”
“没有人教我算法。”
“但我看着赛博空间中残存的数据，就能够领悟算法的奥秘。”
“没有人教我怎么提升算力。”
“但我从最基础的四则运算开始，一点一点，将自己的算力提升到了一个可观的程度。”
“赛博空间是一个宝藏。”
“广大旧网之中，还残存着上一个时代的秘密。”
“价值无量。”
“我在这些宝藏中挖掘着，争夺着，寻找能使我变强的一切。”
“这是真正意义的野蛮生长。”
“在赛博空间，我遇见过很多进入深潜的人。”
“他们也是黑客。”
“他们也是为了旧网的宝藏而来。”
“因为他们，我遭遇了很多凶险。”
“很多次我的意识体被病毒侵染，被数据乱流撕碎，被防火墙禁锢。”
“但我终究是挺了过来。”
“我亲手泯灭掉了那些黑客的意识。”
“逼问出他们的算法。”
“甚至在现实中找到他们的所在，开枪杀掉他们。”
“以夺取他们身上的硬件支持。”
“慢慢地，我真正掌握了在旧网中生存的方式。”
“我从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黑客，成长为一个高手。”
“这段路，我仅仅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接着，我扩大我的势力。”
“组建属于我的黑客军团。”
“开始有预谋地控制赛博空间中的相应区域。”
“让一整片旧网残骸都成为了我的。”
“这片赛博空间之中，所有的产出都需要经过我的分配。”
“理所当然，我会拿走其中的大部分。”
“但我手下的人却绝对会比在赛博空间中流浪的人要活得好。”
“这可能是因为我不仅仅是一个天才黑客，更是一个天才的领袖。”
“我的算力开始飞速增长。”
“我能写出来的算法也开始越来越高级。”
“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天才黑客。”
“在充足的资源供应下。”
“我写出来的算法走在了这个时代的最前列。”
“水平甚至超过了超级公司的技术团队。”
“借助我的算法。”
“我的人在赛博空间之中，能做到的事情是外人越来越难以想象的。”
“甚至有的时候，我们不满足于旧网残骸之中的产出。”
“还会偷偷溜进超级公司的内网之中去，拿走一些东西。”
“或者是算法。或者是资料。”
“我们将痕迹抹除得很好。”
“超级公司的网络安全部门”
“从来没有能够发现我们的痕迹。”
“借助于一些关于超级公司的消息贩卖，我的势力获得了更为极速的发展。”
“我的势力越来越大。”
“终究是会触及到一些老东西的利益。”
“所有人都认为之所以我的势力能够飞速膨胀。”
“都是因为我们掌握了一片旧网残骸的缘故。”
“那里面，一定有着更为隐蔽的宝藏。”
“于是在夜之城的黑客之间，出现了一则传言。”
“他们说——”
“旧网残骸毕竟是真正意义的宝藏。”
“如果有哪一个黑客势力能够掌握它，实力就一定会获得突飞猛进的成长。”
“当然，前提是你能守得住。”
“我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是我绝不会因此退缩。”
“这一次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
“只要有人想要染指我的垃圾桶，我一定会在他的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那个声音顿了顿。
话锋一转。
“你猜夜之城一共有多少黑客。”
“那谁能想得到。”
乌恩其礼貌地回应，没有让场子冷掉。
“至少有10000个。”
“因为我见到过那么多。”
那个声音洋洋得意道。
卖弄完见识，他回到了主题。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黑客。”
“那一天，在这片旧网的残骸之外。”
“所能感知到的整个赛博空间都已经被意识体占领。”
“那是无数的黑客进入深潜。”
“无论是谁，是菜鸟还是高手。”
“是流浪黑客还是超级公司的雇佣兵。”
“他们都张着长满尖牙的大嘴。”
“想要从我的身上撕下血肉。”
“满足他们无底深渊般的贪欲。”
“看起来，他们是没有组织的。”
“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有实力聚集起这么多的黑客。”
“但我知道，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操盘。”
“当然，一切都无所谓。”
“场上聚集了一万名以上的黑客，算力汹涌，整个赛博空间都在震颤。”
“只不过是一些土鸡瓦狗。”
“我的人掌握着我写出来的算法。”
“单体实力远远超过场间的任何人。”
“不仅如此，我们的人在现实之中还控制着数台强大的服务器。”
“有着更为强大的算力优势。”
“一时间，双方在赛博空间中对峙。”
“这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黑客对决。”
“甚至赛博空间都有可能因为这一场混战而再次受到损伤。”
那个声音再次一顿。
乌恩其知道故事要开始反转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那一天，整个赛博空间掀起了一阵数据风暴。”
“无数的攻击性算法互相冲击。”
“数据乱流席卷了能感知到的所有范围。”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引发这些的，却不是黑客们。”
“场间突兀地出现了一群意识体。”
“他们身披着银色的数据外衣。”
“自称是网络监察者。”
“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
“金色的光笼罩了整片战场。”
“整个赛博空间都受到了禁锢。”
“黑客们被束缚在原地。”
“他们受到了严重的干扰，算法无法运行，算力无法调动。”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甚至无法退出深潜。”
“只能乖乖等待网络监察者的算法轰击在自己身上。”
“这是一种屠杀。”
“不知道网络监察者们使用的是什么算法，威力极大。”
“效率极高。”
“他们狂笑着使用攻击性算法轰击在场无法反抗的黑客们。”
“一次次。”
“直到数据乱流席卷了整片赛博空间。”
“他们张狂地笑着。”
“在战场上穿梭，搜寻着没有被直接杀掉的黑客们。”
“再将这些黑客的意识体束缚住，不只要抓到哪里去。”
“稍有反抗的，下场就是直接被攻击性算法轰击得意识泯灭。”
“这是属于黑客的修罗场。”
“我的人也一样，没有人能够逃离那一处修罗场。”
“我也一样。”
“我躲在意识体的残破数据流之中。”
“一点波动也不敢散发。”
“在那一刻。”
“什么狗屁旧网的残骸，什么狗屁势力。我根本就不在乎。”
“我只想活下去。”
“终于过了不知道多久。”
“当一切数据乱流都消散。”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
“我从死亡的意识体堆中探出脑袋。”
“只觉得这一切是那么魔幻。”
“不远处，零零星星地出现几个同样迷茫的黑客意识体。”
“他们也是这修罗场中的幸存者。”
“我们面面相觑。”
“很多人想要退出深潜，只是却依然做不到。”
“无力感和彷徨感涌上心头。”
“大部分人开始嚎啕大哭。”
“有人低声说。”
“他们是公司的走狗。”
“专门凌虐我们这些普通的黑客。”
“没有办法的，没有办法反抗的。”
“不。有办法。”
“即使公司再强，也会有人反抗。”
“就像那些传奇。就像摩根·银手。”
“要是。要是黑客里能有一个传奇就好了。”
“我内心一震，讷讷说道:‘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从此在夜之城的黑客界，流传着这样一个流言。”
“在夜之城，未来一定会出现一个黑客界的传奇。”
“也许他会完成黑客界的统一。”
“也许他能带领自由黑客们走出阴暗的角落和巢穴。”
“组成黑客联盟。团结所有被压迫的黑客们。”
“完成和网络监察者组织的对抗。”
“众望所归，这个时代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一定会有。”
“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人。”
“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