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她是一个最近才声名鹊起的女黑客。”那名黑客的意识体仿佛放弃了抵抗。
“她掌握了很强的算法，能够入侵各大公司的内网，好几家超级公司的一些机密文件都被她盗取过，并且泄露出来，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超级公司联合网络监察会，雇佣了许多自由黑客，在网络上对她展开了抓捕。”
“但是她非常谨慎，线索抹除得非常干净。”
“前不久，超级公司的黑客团队终于在网络上将她堵住了，最后的结果却是，被她一个人杀了出去。”
“现在，超级公司的网络安全都受到了很大的威胁。我们就是受雇为他们的内网进行巡逻的。”
“现在……”这名黑客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你给我去死吧！你这个露西的同伙！
他的意识体中，激射出几道信息，打入了大卫的意识体中！
原来这名黑客掌握了一种极为阴险，破坏力极强的网络病毒，刚才他看似配合，但其实一直在寻找机会，激活病毒。
数只硕大的蜘蛛模样的病毒缠上了大卫的意识体。
它们撕咬着大卫身上的数据，注入崩坏因子，想要将大卫的意识体崩坏掉。
“哈哈哈!还想套老子的话！”那名黑客张狂地大笑着。
“老子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算法才能将自己的意识体数据化，但是无论你是什么人。”
“就算你有神一般的技术，你也不该把意识体显露在我的面前！”
“既然你中了老子的病毒，你就已经完了！哈哈哈！”
“现在，轮到你了！把你化成数据的算法乖乖交出来，心情好，老子我也许会考虑放过你！”
“哼！”大卫脸色如常，“愚蠢。”
这几只蜘蛛状的病毒，完全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
这种病毒的伤害性再强，又怎么能比得上神舆中的破坏性测试呢。
那可是真正能从源头上磨灭意识体的程序。
“怎么会，你怎么可能会没事，你又不是真正的神……”
那名黑客这才发现情况不对，他的身形开始闪烁、幻灭，想要切断深潜，下线逃离。
但大卫又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大卫一挥手，滚滚数据洪流瞬间将这个黑客的意识体淹没。他来不及发出任何信号，就化作一堆数据崩解了。
想来，在现实中，他的脑子已经被烧掉了。
做完这些，从大卫的意识体深处涌起了极致的虚弱。
他维持不住对旧网数据洪流的控制，任由数据洪流崩解消散了。
大卫明白了，原来在赛博空间的战斗，会消耗大量的算力，也就意味着消耗大量的能量。
在旧网中，大卫没有硬件支撑。
只凭意识体自身的算力，权限再高也只是无根浮萍。
能做到的事情还是太少。
这时，一阵阵信息涟漪在附近的赛博空间荡开。几个意识体开始在赛博空间之中化生而出。
又有许多的黑客进入深潜，来到了这一处赛博空间。
看来是刚才那两个黑客呼叫的支援已经到了。
“还是先离开这里……”
“先想个办法，给自己的意识体找一些合适的硬件作为支撑……”
大卫又一次化身为数据流，急速离开了。
……
小酒馆内，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划过账户，点了一杯鸡尾酒——
大卫·马丁内斯：子弹杯里的伏特加加冰，兑小可可乐，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这是他账户里最后的钱，这是他最后想喝的酒。
他叫乌恩其，是大卫的崇拜者。
可是，喝过这杯酒，他就决定去做一个无赖、去做一个混混。
去混迹街头，去偷，去抢。
去融入这个屎一样的世界。
这就是夜之城的生活方式不是吗？
即使被摁在尿池里，即使被揍得鼻青脸肿，乌恩其依旧是这么觉得的。
在这里，跟着规则混，也许会死得很快，而不跟着规则混，只会死得更快。
“可是，老子还没有偷你们的东西……”
这句话乌恩其不敢说出声。
被摁在尿池里的他没有办法反抗，几个无赖、混混正踩着他的头。
“有钱喝酒，没钱借给我们兄弟！”
“妈的，艹！”
“账户里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晦气！”
乌恩其不知道在想什么，睁着眼睛，贴着地看向远处一直延伸的公路。
这种视角还真是很新奇。
他不知道这样的新奇感是不是有点不应该，可能以后的每一天，这种视角都会重复地在他眼前出现。
一直到某一天，他偷的东西积累得多了，他偷窃的次数多了。
店主报警了，小混混们感觉到不耐烦了，不小心下手重了。
把他打得再也爬不起来了。
再等清道夫来，将他身上唯一的一只义眼收走，或者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器官，一起收走。
这样的视角才会停止重复吧。
到那一天，他这潦草的一生才会结束吧。
乌恩其又想起了自己的偶像，大卫·马丁内斯。
他是夜之城的传奇。他是行走在边缘的赛博朋克。
他是为爱而向荒坂抗争的男人。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乌恩其也曾经幻想过，
要成为一个赛博朋克，成为一个像大卫那样的人。
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笑话。
一场意外毁掉了他的家，夺走了他的父母。
数不清的债务，如倾倒的山一样铺天盖地地向他砸过来。
有人向他介绍了一些挣钱的方法，他相信了。
对方将他卖器官换来的本钱卷走了，
在他的账户上，在他的腰上，各自留下了一个填不上的窟窿。
他不想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活。
他只是一个笑话。
又怎么可能成为大卫那样的夜之城传奇呢。
小混混们见乌恩其不反抗，竟然越打越起劲。
他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涣散了。
他逐渐看不清楚了。
视野中的道路尽头竟然出现了几个字，他看不清楚。
只觉得是幻觉。
或者义眼进尿引起的故障。
那几个小混混终于打累了，向乌恩其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乌恩其终于从尿池里挣扎着爬起身来。
晃了晃脑袋，尽力抖掉了义眼之中进的尿，视线终于清晰了起来。
但那几个字居然没有消失。
——
“我，大卫·马丁内斯，打钱。”
注：【清道夫】在夜之城，属于专注于获得高质量的植入物。他们的目的从抢劫到进行非法交易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