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变成了江瑶江玥和江皎一俩马车。
因为冯氏和江易鸿坐着马车往冯家的方向去了,冯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他们理应过去。
江玥死死的拉着江瑶的手,身子也不住的颤抖着。
“表,表姐被舅舅……杀死了。”她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突然的道,而后又害怕的将自己缩在了一起。
江瑶的面色也极其的不好,惨白之外带着未消的恐惧。
表姐原是那般受宠,连带着天家对冯家的恩赐也不断,可今天晚上,就这么被当众斩杀了。
还是舅舅亲自动的手。
“三姐姐,该怎么办?”江玥又问道。
“好在这事没有连累到我们两家。”江瑶镇定着心神,回答道。
巫蛊之术可是重罪,牵连九族的,表姐一个人死了,也好过合家去地府同她团聚。
“江皎,你是不是要幸灾乐祸了?”江玥望向着一侧静默的江皎,脸上带着愤恨的神情。
冯昭仪原本是要请宣德帝给江皎和冯坤鹏赐婚,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便因为巫蛊之事死了。
江皎如今不用嫁给冯坤鹏,应该开心才是。
江玥立时将矛头对准着江皎。
江皎此刻亦是很茫然,蹙了蹙眉头,心里纷乱的很。
她不知道谢逾的出头是为了她还是别的,只不过心中带着一丝难安的情绪,慢慢的滋生了出来。
他就那么轻松的定了一个人的死罪,甚至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罪名那般的轻飘飘。
江皎能够懂冯飞鹰为什么会出手杀了冯昭仪。
倘若任由着她被压下大牢,那过后便是凌迟之刑,一般人又怎么能忍受的了这种“千刀万剐”的刑罚?
正所谓早死早解脱,冯飞鹰也算是帮自己的女儿解脱了。
另外,万一有看不惯冯家的人在其中做手脚,继续扯着巫蛊的事情要求将冯飞鹰治罪,那么冯家一家老小都逃不了。
所以冯昭仪必须死,最好是死在冯飞鹰的手里,那么冯家也可以脱罪。
只是,她没有想到谢逾的权利竟会如此之大,仅凭着一个巫蛊娃娃和宫婢的证词便将冯昭仪定了死罪。
至于其他的,江皎想到的便是谢逾的意图。
她猜不透,可最后他朝着自己望过来的眼神,是那般的令人无所适从,带着极其明显的侵略性。
让她有一瞬间的感觉,她就像他掌中的金丝雀,飞不出去。
江皎一直没有回话,江玥的情绪更加激动了起来。
她上前就揪住了江皎的衣服,怒骂道,“江皎,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表姐死了你很开心,这样你就不用嫁给表哥了。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那是我们的表姐……”
江皎这时才看向着她,那眼神带着些嘲弄。
“蠢钝如猪。”
从她唇瓣里吐出了四个字。
她抬起着脸,精致的眉眼里呈现着少有的咄咄逼人,“冯珍儿可是因为巫蛊之术死的,你在这里同情她,难道不怕人将你当成同党,一起处置了吗?”
江皎的话成功的让江玥变了脸色。
“我,我不是……”她口齿都结巴了,眼中立马流下了眼泪。
江玥年纪还小,本就不禁吓,被江皎说的这一下,简直要怕坏了。
“三姐姐,怎么办?”她摇晃着江瑶的手,哭着问道。
“四妹妹,你为何要吓五妹妹?”江瑶不喜的道,虽然她平时也看不惯江玥总是使小性子,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自然还是要护着点的。
江皎扬唇笑了起来,“三姐姐,难道我这话说的不对吗?五妹妹倘若不从现在开始慎言,以后在别的场合说出这番话来,连累的可是咱们整个永宁侯府。”
江瑶自知江皎这些话在理,因此也不说什么了。
恰好马车也到了永宁侯府的门口。
江皎从马车上下来,临去前望了一眼马车里面。
“三姐姐和五妹妹相信因果和轮回报应吗?”她颇为浅淡的道,琥珀色的眸子里却带着一些深沉,“对了,三姐姐和五妹妹知道当时冯表姐要跟皇上说赐婚的事情,说不准那就是她的催命符呢!”
江瑶和江玥同时愣住了。
江皎施施然回了自己的屋子。
因着太晚,她怕打扰到许老夫人,便没有过去了。
陶然居内,红参和白芷皆没有睡,就等着江皎回来告知情况。
灵溪今天被吓得不轻,到现在脸色还是发白。
红参和白芷看她这种情况,以为是江皎的婚事不顺,最终还是被宣德帝赐婚了。
因此她们也没有问出口,只替江皎打来热水,伺候着她沐浴。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缴干了头发之后,江皎就朝着丫鬟们说道。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而后退了下去。
屋内,红参和白芷拉着灵溪,才敢开口问道,“灵溪,小姐是不是一定要嫁给冯表公子了?”
两人的神情有些哀伤。
灵溪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小姐没有被赐婚。”灵溪咽了咽喉咙,眼眸中有些惧怕的神色。
她认识那个在大殿上就能轻易要了人性命的男子,那日城外求救,他的眼神便是那般的凛冽。
冯府。
“老爷,你怎么能,怎么能亲手杀了珍儿?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钱氏此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一只手拉着冯飞鹰,另一只手捶着自己的胸口。
亲眼见到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的面前,换成是谁都会遭遇打击。
冯飞鹰有些厌烦,甩开了她的手,“不杀了她,你要我怎么办?让我们整个冯家怎么办?”
“老爷,您就只想着自己,想着……”
“至少我杀了她,她就不用承受凌迟之刑了。”冯飞鹰截断了钱氏的话,吩咐丫鬟婆子赶紧将钱氏带下去,跟着过来的冯氏也赶紧陪着钱氏走了。
“珍儿她肯定是冤枉的啊老爷……”钱氏还在不断的喊着,不过声音也越来越远。
“舅兄。”江易鸿这时才开口喊道。
冯飞鹰面色颓疲,双手背在身后,“珍儿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谢逾,惹得这阉狗竟下如此狠手。”
“舅兄,谢逾可不是好惹的。”江易鸿提醒道,想起谢逾便觉得头皮发麻。
宣德帝对他太过信重,仅仅凭借他的三言两语便能定下一个人的死罪。
有这份尊荣在,整个大邺谁还敢惹他?
最重要的是,谢逾这个人本身就没什么感情,不过谁又能指望地狱恶鬼有感情呢?
“我知道,但如今看来只有珍儿一个人被谢逾恶了,否则他大抵不会放过我们冯家。”冯飞鹰有这番猜测皆源于之前谢逾的所作所为,在他手下的人命不少,他若是真的对冯家有恨,也不必留下他一家老小的命。
“那舅兄有何打算?”
“太后娘娘不日便可回宫了。”冯飞鹰眼里闪烁着几缕精光,他当年救驾有功,太后应当不会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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