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为什么要询问有关江四的事情啊?”裴安浅望向着裴明玦,奇怪的问道。
她大哥一向对这些闺秀没什么兴趣,今日还是头一次这么问她。
裴明玦坐在上首的位置,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把玩着茶盏,另一只手则随意的放置于扶手上。
脑海中浮现了少女的模样,他久经波澜而未动的神色稍微有了些变化,“不过是觉得好奇罢了。”
今日在蹴鞠场外碰到了江皎,一眼便有种望进了心底的感觉。
他已经不是什么二八少年郎,自然很清楚那份感觉是属于男人的心动。
“我跟江四接触不深,但是长康郡主她们很是厌恶她。”裴安浅说着,眉头微微的蹙起,“其实她在闺学中也不算很惹眼的存在,大多时候都是中规中矩的,大抵是因为上次马场的事情,所以长康郡主记恨上了她。”
裴明玦轻飘飘的将眼神递过去,等到裴安浅说完,眼瞳才微聚了一下。
他似是在深思熟虑,那双漆黑的眼眸一点点的倾泻出一丝沉滞。
裴安浅向来不对裴明玦的事情置喙半分,但是如今看自家大哥的种种态势,心里有不妙的感觉袭来。
“大哥,你该不会是对江四……”她睁大着眼眸,微张着唇瓣,有些惶然的问道,“对江四有意思吧?”
裴安浅细细想来,总觉得裴明玦不该是那等无缘无故询问某位闺秀的人,再者永宁侯府也没有任何值得裴明玦关注的地方。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大哥对江皎有意思。
裴明玦站起了声,茶盏的盖子应声而落。
他双手背于身后,俊美无俦的脸上扬起一抹冷硬,“你放心,我不会娶一个对家族毫无助益的女子。”
说完,他便迈出了花厅。
裴安浅望着裴明玦的背影,面容沾染上了一点担忧和不解。
在她的心里,江皎必然是配不上自家大哥的。
她大哥那么好,值得更优秀的女子相配。
可她扪心自问,若是大哥真的喜欢江四,她亦不会去阻拦,毕竟她大哥这些年来已经过的极小心翼翼,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喜欢的女子。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总是蹙着眉?”裴安浅的丫鬟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开口问道。
“倘若大哥真的很喜欢她,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她嫁到我们家来。”裴安浅仔细想了想,还是她大哥的幸福更重要。
但裴明玦有句话说的很对,他不会娶对家族毫无助益的女子。
裴家如今只剩他们两个,全靠着裴明玦一个人支撑门庭,他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的婚事。
“哎!但望大哥只是一时兴起吧!”裴安浅心里转着念头,轻叹了一口气。
很快就到了江皎娘亲的忌日,那天江皎起的很早,去跟许老夫人知会了一声后,便坐上了马车准备去城外。
马车刚准备出发,江易鸿却突然的叫住了她。
灵溪掀开了车帘,江皎探出了脑袋,朝着江易鸿温声问道,“父亲,不知道父亲叫下皎儿,可是有何事吩咐?”
“这么早急着去哪里?”江易鸿轻蹙着眉头,略微显得不满的道,“你母亲说你这些日子总是往外跑,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该让她操心才是。”
虽然大邺对于女子的拘泥没有那么深,可封建大家长们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安心待在家中。
再者,江皎确实也到了能够说亲的年纪,江易鸿还指望着靠女儿说一门好的亲事,成为他永宁侯府的助益。
江皎一双琉璃般粲然的眸子一瞬间红了,带着些分明的失望,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江易鸿。
她未回话,可那眼神看的江易鸿不由的又烦躁了几分。
白芷和灵溪自是相视了一眼,两人动了动唇瓣,想要开腔说些什么,不过却被江皎捏了捏手臂阻止了下来。
“倘若往后没有什么要事,不必总是出门。”江易鸿丢下这句话就要带着小厮离开。
“父亲。”江皎突然叫住了他。
垂下着眼眸,她再掀起之后眼里充斥着盈盈的水光。
那份哀怨和失落过于的明显,却又因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渗人了几分。
“前些日子我和父亲说过,今日乃是娘亲的忌日。”
江易鸿愕然。
早膳过后,只听冯氏提了一嘴,说江皎近日来总是无故出门,这对于永宁侯府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反而会显得家风不严谨。
江易鸿要去上衙,恰好看到了江皎,就想起了这茬。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今日出门竟然是为了秦氏的忌日。
想到秦氏,江易鸿的面色暗下了一些。
脑海中浮现了秦氏的模样,低眉颔首间总有几分如水般的温柔,可对着他的时候,脸上抹不去那股愁绪。
“父亲公务繁忙,想来是不记得了。”江皎又说道,神色逐渐恢复了淡然。
“为父……”
“女儿今日祭拜完娘亲,一定会早早的回府,父亲且放心吧!”江皎说完,就让灵溪放下了车帘。
马车缓缓的行驶了起来,江易鸿楞在原地,半天没有动。
车内,白芷和灵溪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安慰江皎,所以两个人都显得很无措。
江皎微微笑着,似是没有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反倒安慰起了两个丫鬟。
“你们俩也不用担心,我没事。”
灵溪忙说,“小姐,您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憋久了的话会很伤身子的。”
“是啊小姐,您不能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白芷见江皎脸上还带着笑,只觉得越发心疼了起来。
“我早就没有期待了。”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压根不会有任何的失望,更加不会产生难受的情绪。
关于她刚刚对江易鸿的表现都只是做戏罢了。
不过因着今日江易鸿的出现,也让她瞬间警惕了起来。
“白芷,近日府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江皎略一思索,立刻问道。
白芷摇了摇头,“锦衣和采衣一直有关注府内的动静,也经常和那些丫鬟婆子唠嗑,但都没有探听到什么。”
“冯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江皎喃喃的道。
不等两个丫鬟说些什么,她眯起眸子,又道,“看来是时候动用春桃这颗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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