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伟夫妇先行撤退,带着张耀功上了车。
很显然,这位普通老百姓眼里当之无愧的高官这次可能是一去不复返了。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
前一秒立足山巅,下一刻就可能跌落悬崖。
所以老话说的好,这人呐,得时刻保持敬畏之心,更何况京都城是什么地方?
夜路走多了,总会见到鬼的。
可有些家伙总是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不信邪,结果害人害己,追随前辈李刚的脚步,将坑爹这条光荣传统不断的发扬光大。
“陈先生,好身手。”
目送周正伟妇女开车离去后,夏长歌看向陈良,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在这个国民身体素质普遍堪忧的时代,陈良刚才的表现足以让人眼前一亮了。
旁边的夏乔安也一改之前的冷眼,看向陈良的眼神略微有了改变。
不管怎么说,有担当并且身手矫健的牲口,终归是能让女孩子另眼相看的。
“夏少言重了,和夏少比起来,肯定差很远。”
狠狠教训了一把恶少让广大人民群众都觉得出了口恶气的陈良同志不骄不躁,收拾一个酒囊饭袋,当真没什么好得意的,更何况这还不是他的功劳。
寒暄了几句,夏长歌便带着妹妹告辞。
“楚云天应该是顾言之的那个舅舅吧?”
下午一两点的光景,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候,陈良和赵清子沿着街道散步。
“嗯。”
陈良点了点头,看了眼身边的今天充当了一次“祸水”的女人。
“你认识他?”
“不认识,听说过,他手底下很多灰色产业,背景不太干净。”
能被赵清子耳闻,可想而知,那位楚大叔确实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枭了。
陈良看着阳光下自己的影子,轻声道“有光明的地方,阴影总会相伴而行,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真正的一尘不染。”
“你的意思,是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了?”
赵清子神色平静,“他利用这次事情,促成张耀功下台,想必是和张耀功存在利益冲突,而张耀功被记委带走,这个区就暂时变成了无主之地,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伸手进来,我们都变成了他的棋子。”
虽然赵清子刚才什么都没说,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作为赵泰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她的思维头脑洞察力以及政治智慧也足以甩普通人七八条街了。
陈良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了笑,看着车水马龙的繁华京都城。
“这座城市的人,都活的这么累吗?”
刚才看似巧合的事件,确实带给了他不小的触动。
表面上貌似只是简单的争风吃醋,可深究起来,底下埋藏的玄机实在是太复杂了。
不仅仅只是张耀功,而是几大势力在斗法。
这让陈良终于体会到了这座城市与众不同的地方。
头脑不够用的人,在这里恐怕连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这就是这座城市的特色,你觉得不适应,可这里的人却可能乐在其中。”
对于陈良的感叹,赵清子如此回应,嗓音平淡,神色清冷,完全没有任何不久前一个家庭才因为自己而坠入深渊的愧疚感。
虽然不太合适,但陈良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其实与虞姬存在很大相似的地方,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比虞姬还要冷漠。
至少他看过虞姬笑,第一次误打误撞将闯进虞姬房间,把对方误认为是烟花女子的时候,人家不仅没和他计较,还给他泡了杯茶。
假如当时换作是赵清子,自己恐怕下场会非常惨,指不定就是掷杯为号,一大帮刀斧手冲出,将自己碎尸万段了。
“有道理,还是赵小姐思想境界高。”
陈良奉承了一句。
真是该死的赵小姐啊。
赵清子斜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刚才买衣服没买到,还要继续逛逛吗?”
陈良转移话题。
“你有事?”
陈良愣了下,很快摇了摇头,“没事。”
赵清子沉默不语。
陈良暗暗叹息一声,颇为善解人意,陪着她朝商业区走去。
赵清子的购物并不强烈,一个下午只买了一套衣服,而且还不是什么高档牌子。
不过也对。
以她的资本,的确已经不需要在外物质来衬托自己,无论是外形还是身份。
“你来京都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什么时候回去?”
天桥上,两手空空的陈良随口问道。
本来男士陪女士逛街,理应鞍前马后,可赵清子和一般女人不一样,不需要男人献殷勤,陈良倒是想帮帮提提东西,只不过看对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也就没有自作多情的开口。
“就这两天。”
赵清子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让人蛋疼。
不知道这娘们到了新婚之夜,是不是也是这幅模样?
想到这,陈良又忍不住想到,究竟什么样爷们,能够将她给降服?
那个夏长歌倒可能有几分能耐,可通过这两次见面,清晰可以看出双方明显都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和赵总督一起吗?”
陈良没话找话。
赵清子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天桥上的一个摊位。
摊主是一个中年妇女,在摆卖一些编织品,估计是自己亲手做的,之所以在天桥上买,恐怕是为了躲避城管部门的驱赶。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大约才四五岁,脚底下车水马龙。
深沉的京都城不仅仅有名流权贵,更多的,还是努力求生的市井百姓。
赵清子走了过去,弯下腰,打量着那些很普通的小物件,然后拿起了一个编织绳。
“怎么卖?”
应该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顾客,那个女摊主立即急促道“三十,两条的话五十。”
赵清子没说话,只是从摊位上拿了两条。
陈良在背后默默看着,在赵清子打算结账的时候,竟然也上前一步。
“我也买两条。”
赵清子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干什么?”
“来京都一趟,总得带点纪念品回去,我看这些绳子挺漂亮的,一起结吧。”
陈良理所当然道,然后爽快付账,顺带着把赵清子那份单也买了。
赵清子没有拒绝。
四条绳子,一共花了两百大洋。
陈良没还价,也没多给。
以他的能力,即使把整个摊位的东西都买下来也不算什么,甚至馈赠给这对母女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财富,也不值一提,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毕竟世界上最难得到的不是施舍,而是尊重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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