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哪有你这么下棋的,你都悔了三次了。”
顾言之终于忍不住,打破观棋不语的规则,按住楚云天的手腕,将胳膊肘往外拐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是没注意,这个炮我怎么可能走到这里。”
“我不管,落子无悔,你再耍赖我们就不和你下了。”
顾言之态度坚决,像公平公正的法官。
楚云天无可奈何,在顾言之的瞪眼下,只能悻悻然收回了手。
哪知道陈良也不客气,轻咳一声,干净利落的跳马吞掉了楚云天这只炮。
棋局又显现败势。
一连输了两局的楚云天眼角抽搐,觉得这小子实在是太没眼力劲。
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下了这么多年的棋,他还是头一次下的如此憋屈。
拳怕少壮啊。
眼见对方一车一马兵临城下,己方老将即将无路可走,为了避免连输三局的尴尬,楚云天伸手将棋盘一抹。
“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
顾言之忍俊不禁,瞪着眸子,但也没有撕掉小舅最后一点面子,乐滋滋的给陈良去洗水果。
本来因为连输三局肚子里憋了不少火气的楚云天瞥了眼顾言之去厨房的背影,不冷不热道“不错嘛,我还从未见这丫头对那个男这么好过,听说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年?挺有能耐的。”
虽然这位大佬长得并不彪悍,但他不笑的时候,着实有种慑人心魂的阴森色彩。
陈良同志胜不骄败不馁,很有礼数的将棋子一一收好,然后正襟危坐,抬起头直视楚云天眼神。
“或许是因为我和顾小姐比较投缘吧。”
“顾小姐?”
楚云天眯了眯眼,轻笑道“年轻人,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心思,男人风流、花心,这并不算什么缺点,但既然言之喜欢你,你就得对她负责。”
聂乐确实没有胡说。
他这位小舅的确相当直率。
“我知道你已经见过她父母,我不管你和她父母怎么谈的,我的要求不高,也不管那么多规矩,我要的,只是这丫头开心,这是我的唯一要求。谁要是她难过,我就会让他难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云天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和刚才下棋时不同,此时似笑非笑盯着陈良的他身上流淌着很凌厉的压迫气势。
又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主。
陈良不知道对方清不清楚自己已婚的事实,假如知道,那也太不拘世俗了。
直接摊明?
他怀疑以这位大叔的身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知道自己已经结婚,指不定会觉得他故意欺骗顾言之感情,说不定就会从哪掏出一把枪来蹦了自己。
“楚先生,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顾小姐。”
思前想后,陈良觉得稳妥行事。
“那就好。”
楚云天点头,注视着陈良,“你小子虽然长得差了点,但还算有本事,下棋水平也不错,配言之倒也不算辱没。”
陈良摸了摸鼻子,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你们聊什么呢?”
顾言之重新走了过来,端着一盘洗干净的车厘子。
楚云天打算去拿。可她直接放在了陈良面前。
楚云天脸皮抽搐了下,默默叹了口气。
“聊刚才的棋。”
陈良若无其事道,不留痕迹将盘子往楚云天那边推了推。
楚云天看了他一眼,露出满意之色。
虽然刚才下棋时六亲不认,但这小子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嘛。
“小舅,你这水平以后就别找人下棋了,免得丢人。”
顾言之直言不讳,将楚云天说得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好一会才嘴硬道“今天状态不行,改天我们再战。”
“下棋还有什么状态不状态,知不足而奋进,知耻而后勇,小舅,人得勇于面对自己不足,不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买点棋谱回来多研究研究吧。”
顾言之语重心长,感人肺腑。
楚云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要是换作其他人,这位大佬肯定早就发火了,可是面对顾言之,他却没半点脾气。
陈良安静的吃着车厘子,这玩意贵走贵的道理,口感确实不错。
“走,我带你去我房间看看。”
顾言之扭头道,很放肆的直接拉住陈良的手。
“你在这还有房间?”
陈良意外道。
“以前小时候,我爸妈不在家,我就经常跑到这里来。”
通过顾言之的解释就可以看出,她和楚云天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关系真的很好。
说完,她便拉着陈良上了楼,浑然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楚云天目送他俩,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收回目光,默默的拿起一颗车厘子放进嘴里,神色有些复杂,慢慢叹了口气。
“怎么样?”
顾言之推开门。
这个房间给陈良第一印象就是大,很大,估摸着这应该是这栋豪宅最大的一个房间了。
淡黄色的墙纸,烘托出温暖气氛,下意识就让人产品一种柔和感,窗台上摆着一些盆栽,在温馨中又增添了一丝绿意和生命力。
一张铺着粉色床单的大床占据了房间最少三分之一的面积,让陈良哭笑不得的是,床上赫然摆放着一些玩具熊,布娃娃,都是很童真童趣的玩意,不知道的,或许会认为这是一个小女孩的房间。
“这是我小时候布置的,一直以来都没有变过。”
顾言之走到床边坐下。
“你小舅到目前为止没成家,是不是被你害的?”
陈良调侃道。
“关我什么事?”
“有你这么一个拖油瓶总是赖在他这,不是耽误他寻找幸福。”
顾言之撇了撇嘴。
“这可和我没有关系,他可花心了,是他自己不想结婚。曾经有次他没做好背景调查,结果招惹了一个来头很大的大小姐,人家找上门来,他居然把我抱了出去,说我是他的女儿,你知道那时候我才多大吗?才四岁。”
顾言之碎碎念道“我可不是在这里白住的,我不知道替他挡了多少风流债了。”
陈良下意识想象出那个画面,粉嘟嘟的小女孩被抱着当挡箭牌,顿时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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