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的夜色之中带着肃杀之气,风狠狠地吹着,像割裂的刀片一般划过这个夜空,让这平都印上了一道道无止尽的伤痕,冷傲的夜空没有温度,就像一个死神在窥伺着这人间一般,让那些还在苟延残喘的人在做着难以醒的美梦,在这世间拼命挣扎,然后等待第二日黎明的来临。
夜空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与一个黑色的大鸟相互厮打在一起,那白色的动物双眼发红,正是婕蓝的白貂,而那黑色大鸟则是南容公主放出对付白貂的。
原来婕蓝打算让白貂去跟踪这公主,但是没过多久,便被南容发现,南容觉得白貂不过是一头妖兽,犯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处决它,所以就命侍者放出一只黑色大鸟,让这头大鸟对付白貂,白貂与这头黑鸟斗了许久,两者现下都已受伤颇重,看来再斗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白貂满身殷红鲜血,将其纯色毛皮染得犹如胭脂一般,它喘着粗气,拼命想掠过这黑鸟,完成自己主人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但是这头该死的黑鸟却也是咄咄逼人,拦道在前,不肯让步。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得远处传来大鸟飞翔的声音,白貂很具有灵性,自然会警觉起来,以怕来者是和这大鸟一伙的,它回过头去,看着远处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但见那是一头巨鹰,鹰背上乘坐着一人,此人手间举着长剑,直朝白貂而来。
看着来者,白貂起初是低声怒吼,但是对方越靠近自己时,它仿佛认出了对方,便渐渐变得温和起来,原来那鹰背上的来者正是多日不见的少君亲随裂勃,他瞧见受伤的白貂,面上也有忧虑担心之色,他看着眼前和白貂撕咬在一起的那头黑鸟,提起‘效君剑’便朝那头黑鸟刺去,那头黑鸟想躲闪,但它自身也受了伤,因此又怎会躲得过裂勃的剑气,裂勃一剑削去,便将其头颅割下,那黑鸟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发出,尸骸就跌落下空中,只留下沸热的鲜血绽放在裂勃的剑锋之上。
白貂见敌者已去,一直强撑着的它顿时便松懈了下来,身体也有些支撑不住,变成了原本娇小的模样,裂勃将它捧回手中,瞧它身上有无数伤口,倒也很是疼惜,他叹了口气,道:“当初少君将你送给婕蓝小姐,今日你为了她差点送点性命,而咱们少君为了她也差点送点性命,为何你们都要为了这个女人呢?”他自言自语,眉间的愁闷之气一直凝结难解。
白貂回到裂勃手中,便昏晕了过去,看来他方才为了跟那黑鸟相斗,已经是拼尽了力,到现在可说是妖力尽失,也怪不得会如此了。裂勃还本打算靠它带路寻找到婕蓝,但是这样一来,他也没办法寻找到婕蓝的去处了。
不过他倒是知道那头黑鸟是何人所有,他此番出来,也是为了打探消息,想知道婕蓝和承风一行可否安,现下看来,他们几个恐怕是遇到麻烦了。他不敢多待,按照擎战的吩咐,连忙朝贝隆王府邸赶过去。
因为他出来时,少君叮嘱过,婕蓝一行倘若回到平都,定会寻找药庄,如果在药庄中寻找不到,那他们定然出了事,倘若出事,只需要寻找南容公主便可知道他们的下落,裂勃知道少君一向深谋远虑,他所说的也定会不假,因此他带着白貂,径直朝贝隆府邸飞来。
虽然他是少君的亲随,但独自一人闯王府还是有些不妥,当面拜见也决计无用,也只能暗中探访婕蓝他们去处了,他临走前也得少君嘱咐,到王府之中,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但一定要注意一个叫影奴的人,被此人发现踪迹,只会有去无回,所以他必须先要引开这影奴才行,而引开他的方法,擎战也交代了,就是借用媚娘子将其叫开,裂勃不知何意,但是既然少君如此说,裂勃便如此做。
裂勃先去找到一个府邸的一位看守大门的老奴,给了他一些银两,自称自己是媚娘子的信使,让他将此信交予影奴,那看守大门的自然知道媚娘子和影奴的关系,又得了钱财,自然愿意为其效力,他将信拿去交给影奴,坐在牢房对面房舍屋顶上的影奴得到信件后,拆开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吾心中烦闷,前往老地方,汝若不来相陪,此后休再见我!”
这影奴原来是个情痴,他心中早对媚娘子钦慕许多,但是他自持身份,也不敢对媚娘子表露出自己丝毫的情意,宁愿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也不想奢望自己得到她,所以他一直暗中恋慕着对方,而媚娘子对他虽无情意,但是他是唯一和她一起长大的人,两人相互了解,所以每到心情不好之时,都会写上这一句话,约他出来陪自己解闷,而影奴从来不敢违拗,此番得到心爱之人的来信,他又怎会拒绝,立时出去到两人常去的湖亭相候。
裂勃见这影奴果然离开王府,心中也颇为诧异,不知道少君在信中写了什么,让他这般急着出门,不过既然他已走,那么自己倒好办事了,他趁人不注意,便跃进王府之中,朝影奴方才所待的地方直接奔去,他想那影奴既然待在此处,那想必关押承风他们的地方就在这周围,此处因为是关押人犯的地方,所以一般很少人进去,裂勃寻找起地牢之类的来,也不会有什么侍卫前来搜查,他寻找一阵,便在那幢冷屋之中找到了一个地下入口,他揭开木板,顿时地下洞口一股刺鼻的霉味不住传来,裂勃想定然便是此处了,他忙得跳了进去。
刚一进去,里面正睡着的牢头听到有人闯进来的声音,立刻清醒过来,见到陌生的裂勃,冷不丁吓了一跳,忙问道:“你是谁?”
裂勃像闪电一样欺近他的身侧,用手朝其腰腹一撞,那人腰腹吃痛,便立时昏晕了过去,另外睡在内室的狱卒听到响动之后都醒了过来,见到自己的头倒在地下,都是一阵骇异,他们连衣服都不穿,立刻提起大刀朝裂勃砍了过来,而其中一位则准备去敲响铜钟,好通报府邸的人牢狱出事了。
裂勃知道倘若让那人将铜钟敲响,别说救人了,恐怕连自己也无法脱身,他连忙亮出剑刃,只见到几道光芒闪过,那些朝他扑来的人都应声倒下,而那想敲钟的狱卒才刚一举起铜锤,便被裂勃刺中喉头,顿时鲜血喷涌,死了过去。
解决了这些人,裂勃便进了牢房之中,他见到了被捆绑在铁柱之上的承风,此时的承风并没有受到什么酷刑,只是被绑缚着不能动。承风听到外面的打杀声,便知道是有人闯进来救自己了,他以为是崎雪他们,但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这个多日不见的少君亲随裂勃。
两人再次见面,多少有些感触,毕竟上次分别之时,承风差一点就死在了潭棋的手中,虽然与裂勃无关,但是他和潭棋亲如兄弟,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承风冷然问道,对裂勃的出手相救并没打算多谢。
裂勃只道:“是少君让我出来救你的,你跟我走吧!”裂勃边说边举起长剑将绑缚着承风的铜链斩断,重获自由的承风多少有些放下心来,毕竟,他可以出去救婕蓝了。
“我先告诉你,我并不会因为你来救我让我感激你,我没对你出手便是已经很客气了。”承风忘不掉那晚潭棋如此狠绝地下杀招对付他们。
裂勃知道他心中还因为潭棋的事而生气,他只道:“有什么等到外面再说吧,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承风却不领裂勃的情,只道:“你先走吧,我还要去救两个人。”
裂勃在此处没有见到其他三个,便问道:“婕蓝姑娘,还有那两位侍魔者呢?”
“你还是想杀婕蓝吗?如果是的话,你还是离开的好。”承风眼中瞬间带着一股杀气,让裂勃感到一股强势的气息逼迫而来。
“我虽然也怨恨婕蓝姑娘,但是少君既然不怨恨她,也不愿意让她有事,那我定然不会与她为难,不过倘若她到现在还是要跟少君为难,那我就无法不理了。”裂勃比起冲动易怒的潭棋来说,显得要沉静得多。
承风听他言语,并不像是在说谎,便相信他所说,只道:“她被南容公主带到另一个地方关押住了,我也不知道她的去处,另外两个恐怕是在这府邸之中,既然他们跟我一路,我就不得不管他们。”
“既然如此,那我与你一同去救他们吧!”裂勃心下没有丝毫芥蒂,对承风坦然道。
承风对潭棋虽然有恨,但觉得这裂勃比起那潭棋来却是讲理许多,心下对他存有的顾忌也都尽数抛了开,便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地牢,回到地面上,但见四周无人,看来还没人注意到地牢中所发生的事,所以,一时半会他们的行踪也不会被发现。
但是王府之大,到何处去寻找崎雪他们呢?两个人都有些犯难,毕竟胡乱冲撞很可能会引起侍卫的注意,到时想逃恐怕是有些难办了。
承风突然想到崎雪的雪鹤来,他心念一动,便有了主意,他以手作哨,吹了一声,这唿哨声正是呼唤雪鹤的声音,崎雪的雪鹤听到这声音之后,定然会冲出来,然后告知她们的具体方位。
果不其然,唿哨声一响起,没过片刻,便见西舍处一头白色雪鹤冲了出来,飞入云空,那些侍卫起初听到唿哨声,都朝唿哨声处赶过来,但是一见到飞入空中得雪鹤时,他们想这雪鹤定是要去通风报信,因此这些侍卫又立刻前去抓捕雪鹤,这样一来,承风既知道了崎雪他们的处所,又将这些侍卫引了开,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承风和裂勃两人立刻朝雪鹤冲出的方向奔去,但见在东首的房屋之中,里间果然绑缚着黑猪和崎雪二人,崎雪咋一见到承风,激动异常,差点便要哭将出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事,想不到你来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