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士回道:“已经查看过,上面只有一片梧桐林,并不见有敌军。”
农须此刻放了心,下令道:“速追赶!”
数千名大军开始朝山谷底进军而去,此处地势险要,走到谷底间农须总感有一丝寒意袭来,仿佛心中有何放心不下一般,他抬头看向谷顶,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开,阳光倾洒下来,照耀着这谷底,让谷底的寒气更盛了些。他不知为何,总觉得此地并不安,仿佛四围里危机重重,他忙道:“让大军速前进,快些走出这谷底。”
那下士领命向众兵士下达指令,但是刚一说出,却听得上空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众兵士都是心中一惊,朝上空瞧去,却见一块块的巨石从谷顶滚落下来,将整个天空都遮盖住,只瞧见黑压压的一片,向他们砸了下来。
众兵士都是惊愕惶恐,一个个都四处逃窜,但是却依然无法逃出那些巨石的攻击,顿时间只听到‘嘭嘭嘭’巨石砸中头颅的声响,谷底满是士兵们的哀怨痛喊声,那坐在马背上的农须见到这等情状,既惊又怒,不住喊道:“大家冷静,不要慌乱!”
但是谷底死伤惨重,大多兵士都被砸死或砸晕过去,两千兵士到现在只剩下一千不到的兵士们还能勉强支撑,这些兵士在农须的命令下簇拥在一起,围成一个圈,用铁盾挡住头顶,免受重石砸压。
过了片刻,山谷间顿时静了下来,也没有石块再从谷顶砸落,众兵士疑惑地取下铁盾,望着谷顶,个个都是心惊胆颤,不知道下一刻又将会是什么?
“大家不要害怕,这只是对方故弄玄虚之术,目的就是让你们自乱阵脚,现在你们整队军纪,速冲出谷底。”
那些兵士得令后,迅速列好队,准备往谷外走去,但还未举步时,却见在前方倒回来五十来名兵士,那些兵士却正好是北炎地的弓弩队,他们排成三排,趁农须大军还未稳定下来时,开始拔弓搭箭,专朝那些兵士的脚踝处射去。
顿时间只听到山谷间再次传来震彻山谷的悲喊声,那些中箭的兵士一一倒下。面对猝不及防的进攻,显得如此的无可奈何。
农须见状,早气得面色发白,他召唤出长剑,对准那些弓箭队,开始运起灵力,顿时剑发起寒光,便朝弓弩队喷涌而来。
然而那些弓弩队的士兵早有准备一般,等农须召唤剑出来时,他们就连忙收了弓弩,快速地退了开,以至于农须的剑气并未伤害到他们丝毫。
这让农须更加地憎恨,他看着谷底数不清的尸骸,看着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百名兵士,心中愤恨交集,他难以想到最初满是信心现在却如被人拔掉利牙一般失去了那份气势与尊严。
身边的这几百名士兵也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一心只想保命,根本无心战斗。农须挥舞着剑朝他们狠命地刺来,以防止他们逃走,但是无峦他怎么阻止,这些兵士都四处逃窜,深怕晚一步就会变成躺在地下的那些尸骸一般,丧失性命。
农须所有的愤恨此刻都涌了上来,他召唤出体内的黄狮,当那头藏于体内的魂兽从背后浮出来时,他立时跳了上去,喝令它朝谷顶上飞去。
当他飞上谷顶时,渐渐看清了谷顶处上千名兵士持剑已待,也看清了站在前首的那擎站少君麓由统领。
当北炎地的兵士瞧见农须现出身时,个个都面色阴沉,双眼像盯着数十年的仇人一般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他们捏紧手中的剑戟,只要少君或少主一声令下,便会不顾生死地朝这个人扑涌而去,一报他们积怨许久的愤恨。
农须看着擎战,冷冷道:“王城的少君果然令人侧目,没想到我几千兵士就这般败在你的手下。”农须看着面前几丈之距的那俊伟的男子,心中总有股不服输的劲,“不过这是我赤燕城之事,想必不用劳烦少君在此操劳,在下很想见见那位所谓的少主,看看他是如何躲在王城的背后,坐取战果的?”
农须这番话听来刺耳,实则是在挑拨擎战和孽徒之间的关系,好让作为赤燕城的少主在众将士面前失去尊严。
麓由听到这番侮辱少主的话,怎不气恼,提剑喝道:“好你阁农须,你不过是个小小侍卫,且敢在此大呼小叫,如此叛逆之贼,还不下来跪地求饶,兴许少主还会饶你性命。”
一阵不屑鄙夷的狂妄笑声响彻整个山谷,那农须大声道:“我如今已经贵为御前统领,至于麓由你,才只是个叛贼而已,而本将此次出来,便是剿灭你们这些叛贼,所以,该跪地求饶的是你们。”
所有兵士包括擎战孽徒等都是惊愕不已,麓由怒道:“你当上御前统领,也不过是空靖逆贼在主上面前进言才让你担任,否则,你岂有资格会成为将军,别再此炫耀了,再炫耀也只会让我们觉得你不过是空靖的一颗棋子而已。”
麓由的反击本以为会对这个农须有些打击,但是反而却让农须更加狂妄了些,他冷笑道:“主上?你说的曾经的那位都鞠主上吧,他现在不过是空靖主上的阶下囚而已,有何资格跟现今主上相提并论,我说麓由统领,倘若你现在归顺于我,或许我会向主上请求留你将位,不过若跟这些小兵们一般胡乱犯下忤逆犯上之事,恐怕你也只有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这一番言语让在场的人都惊得无法说出话来,顿时窒息般的宁静让这山谷沉寂下来,良久,孽徒才从少君的身后走了出来,怒道:“你…你说什么?你把城主怎么了?”
农须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断臂的少年,顿时有些疑惑,但仔细辨认他的眉目,依稀间仿佛记得是那个十年前的少年,他想了许多遍,都未想到所谓的少主到如今居然只是个断臂的残废之人,这一疑问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有点不敢确认面前这个人便是少主,他试探着问道:“你又是谁?莫非你便是那偷逃回来的前少主了?”
“对,我便是,我想知道,你和那叛贼空靖将我父亲怎么了?你们居然敢谋逆篡位,你们有何资格,当真是不想活了吗?”孽徒虽然憎恨那个城主,但是想到自己十年未见的那人居然被囚禁,一时之间父子之情涌了上来,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仇恨了,因此脱口叫了声父亲。
农须没有回答,而只是看着这个断臂之人蔑视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让在场的人听着都觉得如此的厌恶,“少主?原来不过是个残废的少主?这样的人有何资格成为自称少主,你也太可笑了些吧,看来就算是老天也觉得空靖主上来做赤燕城的一城之主是众望所归,以至于不会让你这么个残废的少主回城扰乱纲纪。”
听着少主被人如此辱骂,麓由的脸都气得发青了,他长剑一挺,便欲要上前跟那农须斗上一斗,但孽徒却按住农须握着剑因愤怒而有些颤抖的手,道:“麓由统领不用为这人无礼的言语生气,就算要对付他也是由我来。”
麓由看着异常坚定的孽徒,顿时心下里颇为欣慰,他想这是他和农须之间的战争,他是少主,自然由他去面对这个谋逆者,倘若这种时候自己出面,倒显不出少主的威严了。
孽徒右手持剑,对准上空中的农须,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么就由我来向你请教一番,看我是否能拿下你这个谋逆者!”
农须没想到这个少主居然敢公然站出来向自己挑战,但是这也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倘若自己的这些兵士的面前将他们所崇敬的少主打败,那么这些兵士也不会跟从此人,那么自己反而会取胜,更何况,将这个狂妄无知的少主打败,可也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擎战也想这是赤燕城的少主和叛贼之间的战斗,自己插手进去反而显不出他的威严了,但是自己还是想尽点自己的心力,他召唤出自己的天马,对孽徒道:“这天马本只能由本君骑坐,现下我便将此天马暂借于你,以表示对你除灭内乱的一点鼓励。”擎战这一举动看似普通,但实则他是在以王城的少君的身份告诉了在场的所有将士,在他王城的眼中,轩明少主才是赤燕城的正主,而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却是引发内乱的谋反之人。
孽徒体会到了擎战的良苦用心,他点了点头,道:“多谢少君,那么我便领情了!”
孽徒上了天马,召唤出那把从北炎地魂冢中取得的青凰剑。天马载着他上了高空,迎面对着农须,他面色沉着冷静,比起以往的他,多了份忍耐与稳重。
农须依然小觑面前这个断臂的少年,他嘴角轻轻一咧,笑道:“你居然敢向我应战,我倒是小瞧你了,不过兴许等你坠落这山谷的时候,恐怕你会为你这个决定后悔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躲回到那些大军背后去,不要强出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