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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年轻人,刺激吗(1 / 1)

蔡崇梅来了,后面的车子里,下来了很多人,瘦小的甘大军(王族海丰甘雨林的父亲)从一辆商务车内下来,在他的身后,一道身影引得所有人的关注。

那双如同船一般的大脚踩踏在地面,附近的人能够感受到一阵特殊的颤抖,而那辆商务车,也仿似卸载了重负,微微有一个‘升高’。

超过190公分,如果有瘦弱的女孩站在他身旁,两个能够给人跟他一双腿差不多‘大小’的既视感。

那手臂,比正常成年男子的大腿还要粗,不是健美出来的那种肌肉,是如同浇筑出来的钢筋铁骨般壮硕,穿着的T恤似贴在肌肤上的一层装饰,整个上半身的线条清晰可见,脖颈的肌肉呈现出来的感觉比女孩的腰肢还要粗壮,

长相?

这样一个男人没有人会去关注他的长相,从他出现那一刻,锁柱身体紧绷,端着‘喷-子’的手微微紧了紧。

站在苏辰身后的苏天养,也向前走了一步,站在苏辰身侧稍微靠前的位置。

庞继祖站起身,似没有看到那个壮硕如同怪物一般的男人,咧嘴笑道:“好好好,看来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这种处理方式我喜欢?带着这个怪物来,是要跟我的人单挑吗?卢博、甘大军,你们想的挺美,我不答应。”

砰。

卢博之前坐的位置,身侧茶几上的茶杯,砰的碎裂开,远程配有消音器的热武器进攻直接展示肌肉。卢博纹丝未动,眯着眼睛盯着庞继祖,过了半天才缓缓开口:“蔡崇梅,是要彻底撕破脸皮吗?”

庞继祖狠啐了一口:“去你玛德,别问我嫂子,今天这件事我来做主,卢博,你是不是当老板当傻了,我们的方式都忘了?还撕破脸皮……”

西瓜刀抓在手里,抡起来。

“啊!!!!!!!”

卢嘉痛苦的嚎叫声响起,断掌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暇顾忌身后的锁柱和他手里的武器,那撕裂的痛苦声,让在场每一个人都不禁心中一凛,眼角的神经抽搐,产生完全不受控制的抽动。

卢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甘大军等一众人,尽数是一个反应。

转身,走到最后区域的车子,上车,车子启动后退,远离中间的区域。

庞继祖也示意蔡崇梅苏辰也离开这里。

不是撕破脸皮,是根本不谈,约在这里,是为了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蔡崇梅皱着眉头拉了拉庞继祖,他没有动。

苏辰看了庞继祖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苏天养,对方微微点头,苏辰遂大踏步的走到鱼塘另一侧远端,将自己从危险之地摘出来。

刚才庞继祖动手,也吓了他一跳,这位是真狠,这哪是之前电话里说的小意思,根本没打算谈,约来了就是要痛痛快快干一场,输赢不重要,输赢对于双方在商场上的战斗也不重要,他只是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展示‘肌肉’,告诉所有人,来动我的恒璟药业试一试,我还没有老到不能动的地步。

卢博的表现也出乎苏辰的意料之外,儿子左手掌齐腕被斩断,他的反应太平静了,离开中心站场,决心已下,开战!

那壮硕的巨汉,抬手将前面一辆车子找了能够下手抓住的地方,双臂较力,将车子硬生生扯拽横过来,双腿分开,低下头,怒吼一声,推着横过来的车子,脚踏地,冲向庞继祖等人所在。

卢博留下了十几个人,全部都从怀中掏出了装载着消音设备的武器,以这辆车子为掩体,扣动扳机,自身跟着充当掩体的车子向前冲。

锁柱将手中看起来具有威慑力的‘喷子’扔给身后的人,身后一人接过武器,一只手拽着卢嘉的后脖领子,迅速的脱离主战场。

庞继祖这边也都是配有消音器的短-枪,桌椅包括庞继祖刚才所坐位置的遮阳伞,全部踢倒,充当掩体,真当噗噗噗的子弹打在上面时,远处观战的苏辰才知道,哪有什么莽夫,都是早有准备,都具备一定防弹的作用,加厚的钢板。

狠和莽,是两个概念。

这是苏辰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在太国的时候,与梁德荣、哈斯这些克洛德徒弟们接触,只是稍微在边缘走了一遭。陈翠明陈翠勇两兄弟有多厉害,他也未曾真正亲眼见过,哪怕是苏天养到底在生死之间走过多少回,他也不知道真碰到了生死之间他的表现会是如何。

苏天养手一抖,一支柳叶飞镖飞出,顺着打碎的充当掩体车子车窗,扎过去,穿透,直接扎在了那壮汉的手臂上,对方闷哼一声,继续怒吼,狠劲来了,从双臂推车,侧身,以没受伤的手臂肩膀,侧身顶着车子向前推。

车子横向移动的速度慢了,却依旧让战场从对峙的五六米距离,拉到了近距离的拼杀。

苏天养抓住庞继祖的手腕,让还想要往前冲的他被拉到了后方,沿着遮阳伞倒下后的直线区域,向后撤,撤的时候也没闲着,右手再度抖动甩起,柳叶飞镖精准的打在冲过来的两个人手腕上,当武器落地,对方的命运也可知,要么成为靶子,要么躲起来,挡住自己人的进攻路线和开火路线。

车子和遮阳伞撞上了,全都是搏命了。

那巨汉冲出来,顶着锁柱两枪,冲了几步,气力爆发出来,肩膀撞在锁柱的身体上。

鲜血喷溅是小事,锁柱没闪没躲,在这样一个时代,最强的杀伤力还是来自热武器,哪怕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疼痛,鲜血抑制不住的喷出,然后是不断从咽喉之内滚涌而出,拿着武器的手依旧稳稳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噗!

巨汉的肩膀现实血溅当场,之后是胖大的头,就像是西瓜一样爆开。

前一颗子弹,跟之前打碎茶杯的子弹是来自一把武器之内,远程打歪了,没有直接命中目标头目。

第二颗子弹,来自另外一个偏离的方向,在这样一个满是消音装备武器的战场,远远出来特殊的闷响,那西瓜爆开,威力就不是一个级别。

拉开了庞继祖的苏天养,左右开弓,一支支柳叶飞镖,以非常精准的杀伤力,做了最完美的助攻,本就是近距离的对射,有这样的助攻,庞继祖的人完成了收割战场的任务。

不是补刀,而是控制现场,确认敌人没有还手之力,将武器踢开,死的伤的分开。

一辆很大的箱货开了过来,侧门后门都能全部打开,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先止血,然后根据紧急处理能够保住命的次序,迅速给伤者救治。

苏辰清晰看到也感受到了身旁蔡崇梅的颤抖和些许恐惧,这样一个世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太疯狂了,完全超出了他认知的区域,想过这个世界不会如表面的模样,却没想到就在自己身边,平时老庞老庞喊着的老顽童,狠起来的时候是如此的不顾一切。

庞继祖蹲在锁柱的身旁,脸上挂着安心的笑容,握住对方的手:“兄弟,好好疗伤,伤好了,咱哥俩继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锁柱嘴里还在向外涌着鲜血,嘴角想要上扬呈现出笑脸,但很显然这个动作在此刻有点难,他只能盯着庞继祖去看,多少年的老兄弟了,眼神的交流,彼此的意思就知道。

现场他身上没有热武器的伤,卢嘉没有,还有一个那边的人,被苏天养一支飞镖打在了手腕上,人疼的顺势蹲下身子,战斗结束,他是第三个没有热武器伤的人,这三人,被人迅速的送往十几公里之外的县城医院,能不能治好,至少那里可以稳住病情用来转院,走的时候,有人将卢嘉的断手,放在了一个冰块盒内冰镇起来,跟着人一起上车离开。至于伤的,只能在这治疗,生死各安天命。

双方都有挂掉的,伤者接受治疗有发出痛苦声音的,但更多是直接被打麻药。

剩下的人,打扫战场。

蔡崇梅喃语着:“一条人命,只值一千万。”

苏辰缓缓将因为紧张憋着的一口气呼出,心跳的速度非常快,苏天养快速的来到他身边,递过一支烟,并给苏辰点燃。

“给我也来一支。”蔡崇梅要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之间,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的自信淡然。

大火,焚燃。

水管,冲洗地面。

从鱼塘的一侧,到另一侧,最开始的画面又出现了,卢博寒着脸,车子开过来,别人没下车,他下来了,看了看庞继祖,又看了看远处的蔡崇梅和苏辰。

“对恒璟药业的手段,会全部撤下来,这件事,到此为止。这件事惹出来的麻烦,一起掩盖,一起摆平。庞继祖,你很像你哥。”

庞继祖拿出一瓶小二锅头,拧开,大口大口,二两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好。老卢,还得是我们的风格过瘾,不像是现在的人,动不动玩什么背后阴人的。”

卢博叹了口气:“庞继祖,不管别人,你我的梁子是结下了,过段时间,约一场单挑吧,你输了,赔我儿子一只手,你赢了……”

庞继祖:“我输了一条腿一只手,我赢了,你得付出一只手。”

卢博盯着庞继祖看了几秒钟:“我老了,玩不了这么大了。你输了,赔我儿子一只手,你赢了,你我之间,彻底两清。”

庞继祖哈哈大笑:“好,就依你。”

卢博盯着远处的苏辰,眯着眼睛说道:“年轻人,刺激吗?别害怕,不是当事人的,我们从不会祸及家人。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光脚很厉害吗?是无敌吗?”似乎不想与苏辰多说,如果他现在走上前了,卢博可能愿意多说两句,现在兴趣都在苏天养的身上:“名不虚传。”

不说苏天养是改变战局的,至少庞继祖安然无恙是他的功劳;至少汽车掩体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是他的功劳;至少锁柱还活着是他的功劳;至少少死少伤了几个人是他的功劳。

卢博转身上车离开,似这里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联。

你庞继祖厉害,还能找到远程高手。

大火还在燃烧,这里偏僻成为了唯一的便利条件,接下来庞继祖需要做的,安排可靠的人,将这里犁地几遍,重新铺设地面,焚燃后的一些残留物,以适当的方式处理掉。

房车中,庞继祖拧开一瓶XO,给蔡崇梅和苏辰都倒了一杯,冲着他们俩笑了笑,碰杯,先一口喝掉:“嫂子,没事了,你安心研发药物。”

蔡崇梅额外看了他一眼,干杯一饮而尽。

苏辰也一饮而尽:“是我拖累……算了,不说了。”拿起酒,倒酒。

庞继祖叼着雪茄,目光悠远空洞的望着前方,陷入回忆之中:“不说就对了。这是我们解决事的方式,简单直接,无论结果如何,都会说到做到。当年,拎着菜刀板砖来谈,现在,呵呵,苏辰,该我谢你才对,天养和你的人改变了战局,不然会死更多人。”

天养?

你的人?

蔡崇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那些‘战斗的人’之中,还有苏辰的人?

庞继祖做了一个西瓜炸开的手势:“砰!”

蔡崇梅知道什么意思了,干掉那个巨汉的人,是苏辰的人。她看向苏辰的眼神里很是复杂,才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以纨绔子弟形象来伪装自己的大男孩了。

苏辰再度喝光杯中酒,看着窗外,喃语一句:“生命以这样脆弱的方式呈现在我的面前,压力太大了。”

蔡崇梅和庞继祖都没再说话,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默默的喝着酒,很快一瓶酒就喝光,等到他们到达燕京的时候,都醉倒了。

………………

山上,陈翠明将面前‘多此一举’装载了消音装置的巴雷特,拆卸开来,全程都是白手套,没有留下任何指纹。

拆卸的位置,距离他扣动扳机的位置,隔了很远,陈翠勇留下处理掉两人停留的痕迹,他们也高估了庞继祖安排的远程攻击帮手,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寻找他们兄弟俩。

他们俩却是早在对方打碎卢博茶杯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如果不是‘结盟关系’,那位也早已是一具尸体。

工具箱、背包、杂货箱,还有下面车子里的建筑材料,除了子弹是随身携带,剩下的尽数拆卸彻底,分别混在类似的杂物之中,灰土脏兮兮的面包车内,装满了各类的工程建筑材料,陈翠明穿着建筑工人的服装,陈翠勇则是一辆小的厢货车,拆卸下来的管状物,塞入厢货车内装载的铁架子之内。

两人,一人一半,带走这拆卸开来的武器。

启动车子,开上公路,两人的手机才接通,聊起刚才的画面。

陈翠勇感慨道:“真没想到华夏狠人这么多。”

陈翠明:“这回信了吧?这还是民间,你知道华夏有多少潜藏在暗处的高手?外面传闻不可不信,华夏就是世界雇佣兵的坟墓,这一次出去之后,下一次进来,我们得学天养,冷兵器,还尽量要是外型无害的冷兵器,才是在这个国家行走的保障,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碰到这个国家真正的狠人,到时候,我们未必能够逃得出去。”

陈翠勇:“呼喊出来的民风彪悍,算不得什么,还得是眼前这些狠人,实力虽说差点,真要是到银三角,那也是人物。”

陈翠明:“这只是一群华夏的老炮儿,你小子有机会多学学华夏的历史吧,非专业的,能拿出专业都不一定有的狠劲,不然你觉得凭什么这个国家可以在大半个世纪之前,完成自我救赎。十个八个狠人不算什么,三百五百也没什么,千千万万个在你我眼里其实没什么杀伤力的狠人站出来,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陈翠勇:“我知道了。哥,你看老板没有?”

陈翠明声音变化,厉声说道:“闭上你的嘴,老师(克洛德)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忘记了?”

陈翠勇声音里带着一点委屈:“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们老板也挺优秀的。”

陈翠明再度厉声警告:“记得老师说过什么吗?从之前的老板到现在的老板,都有一个海外特殊账户,里面有一亿美金,不是针对外人的,是专门针对内部人的,一旦老板意外出事,不管是谁干的,这一亿美金的赏金都会有人启动,无差别先对内部下手,惩戒追责保护不利。我们这些内部人的名单就会出现在悬赏名单内,成为被赏金吸引的人追杀目标。老板意外出事,我们都是殉葬品。老师告诉了我,新老板,还在不断的给这特殊账户存钱,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陈翠勇:“我知道了,哥。”

陈翠明:“我们现在是内部人了,得到老板的信任,得到更多丰厚的报酬同时,也要时刻保持警醒自己。老板能给我们很多,也能从我们身上拿走更多。不要去猜这个启动的人是不是老师,我敢肯定不是他也不是天养,他们两个的名字,也都在内部人的名单上。”

陈翠勇吼了一声:“这帮动脑子的,太厉害了。”

一条相同内容的信息出现在两人的手机上:“一人五百万美元的酬劳,先别出去玩,把武器带出去之后,再回来,保护老板。”

通话过程中沉默,然后再度开腔,都知道对方看了信息。

陈翠勇:“老板是真大方,这么点事五百万,哈哈发达了,不过哥,你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将武器送出境。”

陈翠明沉吟了半天才轻声说道:“如果我们两个还想不明白这是个怎样的国家,应该怎么在这个国家行事,那我们也不配成为老板的身边人,以后至多是在外面做点事情,不会再被允许踏入华夏一步。五百万,老板的每一次大方,你不要想是感情用事,你要先想自己到底值不值这个钱。”

………………

苏辰晚上就得到了消息,卢嘉的手缝合上了,找了国内最好的外科大夫,最终能够恢复多少则不得而知,目前可得到的保守估计,至少是保住了基本的功能。

锁柱的伤反倒更重,没生命危险,不过以后也就真的只能是庞继祖的老哥们了,常年需要保持好的医疗,才能保住他的命,大幅度的动作都难了,更不要说当保镖了。

他没有去问庞继祖,现场挂了多少,伤了多少。

今天他涨了见识、见了世面,他有点能理解庞继祖和卢博选择处理问题的思维方式,跟电影《老炮儿》演的思维模式有点类似,又不太一样,他们更狠,因为他们所这样博弈的东西价值更高,不能留手,不能不痛不痒的隔靴搔痒,他们还处在这个社会的顶层,比起别的战斗结果,这个结果可能对他们而言相对代价是最低的,只需要拿出‘一点点钱’就可以。

他们是少数吗?

肯定是,因为他们守规矩,就像是卢博说的,不是参与事件的当事人,祸不及家人。卢嘉是家人,但他更是当事人,所以庞继祖对他出手,在规矩之内。

人是少数,‘狠戾’的程度绝不是少数,只是在阳光之下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看不到而已。

这是苏辰第一次享受着醉酒后的晕乎乎头疼和不舒服,甚至当他感觉到喉咙处涌动跑到卫生间捧着马桶呕吐时,反倒是有那么点放松的感觉。

他第一次看到‘挂掉’的人,距离不算远,他也很确定,当时对战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太快,不然他真无法确定自己还是否有勇气跟蔡崇梅站在‘远处’。

哪里‘远’啊,也不过三十多米的距离,甚至不需要冲过来,抬起手臂举起武器,距离不存在远近之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时候有想到这些吗?如果想到了,自己会跑掉吗?或许不会,因为在那发懵的状态时,自己想到的是用眼神询问苏天养能否保证自身安全的帮忙。

骨子里的东西,是那么的真实。

呕吐着,嗓子疼,眼红充血,手抬起来按动冲水按钮,苏辰却没有抬起头,在马桶内重新出现的清水倒影中,他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脸,不清晰,却能够看得清,是在笑。

当时是懵的,后怕。

后怕之余,就是被刺激到的独特情绪,原来人生还可以这个样子。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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