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救人要理由？
走在街上，鹤轩这才发现皑皑白雪已经掩埋了城市，那种黑色多眼的恶心怪物从雪里爬出，追杀着人们。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城市上空盘旋。
已然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有几只怪物在街上围着一具尸体大快朵颐，时不时还会发出愉悦的哼哼声。
尸体的头颅被扔到一旁，空洞的眼神恰好朝着鹤轩他们的方向，脸上的肌肉由于生前的恐惧而扭曲着。
明明应该觉得恐惧的温鹤轩此时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名奇妙的烦躁，也许只是因为看不惯吧。他握紧拳头，强行逼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但无意间却又看到了另一幕——
一个女孩被怪物逼到墙角，看起来只有7、8岁的样子，穿着漂亮却沾血的小裙子，扎着可爱但乱糟糟的小辫子。
可怜的她无处可逃，贴在墙上试图与怪物保持距离。在左顾右盼后最终对上了鹤轩投来的目光。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鹤轩，无助地求救着：“哥哥，请救救我……”
大概是吓惨了吧，那声音几乎是颤抖着的，微弱的发出一点响声。
“拜托……”
在女孩眼神的攻击下，温鹤轩心软了。
那么纯真美好的年纪，应该是在父母的呵护下快乐的成长，现在却即将成为怪物的口粮。
虽然在出发前，叶思渊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尽快安地回到总部。
因为即使他们选择去帮忙，光靠瑾瑜一个人也不可能消灭源源不断的怪物，还容易把自己赔进去。
鹤轩当时没有多想就点头敷衍了事，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会拦着瑾瑜，压根不知道街上已经成了这样。
但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求助地看向了瑾瑜。
白瑾瑜似乎已经习惯了血腥的场面，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带要给，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和刺骨的白雪融为一体，压根没有要救人的迹象。
……看不下去了。
他一把拽住瑾瑜，小心地请求着：“就救一个应该问题不大吧？”
没想到瑾瑜直接甩开了鹤轩的手，似乎是不太喜欢他人的触碰，眉头明显不耐烦地微微皱了一下。
以为他拒绝了的鹤轩有些着急：“不是，虽然我们答应了叶哥，但——”
鹤轩话还没说完，瑾瑜的刀已经出鞘，随手掷了出去，动作潇洒而迅速，直接就爆了怪物的头。
银发随风飘动，淡漠的异瞳依旧看着前方。
怪物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化成了灰。
小女孩脱力坐到地上，颤抖的缩成一团。
而温鹤轩则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好牛逼啊，头也不回还能刺得这么准……
“没说不救。”白瑾瑜拽着连接刀的锁链，把刀一下子又收了回来，稳稳接到手里并嫌弃地甩了甩上面的血。
那你刚刚在拽个什么劲儿哦？
可能是察觉到了鹤轩的目光，瑾瑜侧头看去，冰冷的眼神让鹤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有问题呢。”鹤轩尴尬地挠挠头，朝瑾瑜傻呵呵地笑了一下。很明显，后者并不乐意搭理他，无语地转过了头。
啊……还以为这家伙不会出手呢，看上去不太好说话，原来还挺有人情味的啊。
鹤轩默默在心里吐槽着。
受惊的小女孩哭着跑向瑾瑜，下意识扑上去抱住了出手救她的瑾瑜——的大腿。
担心女孩摔倒而没躲的白瑾瑜身体一僵，微微皱起了眉头：“……放手。”他看着挂在腿上的小家伙，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从怪物手中逃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听，直接就“嗷”一嗓子哭了出来，手没松反而抱得越来越紧了。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她已经算是很勇敢了。
但对于瑾瑜来说——麻烦你再勇敢点。
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混杂着鼻涕部蹭在了瑾瑜的裤腿上。
白瑾瑜此时内心在剧烈挣扎着，虽说很嫌弃，但怎么说也不能甩开小孩吧。
好在温鹤轩连忙过去抱走了嚎啕大哭的腿部挂件：“来来来，让你温哥哥抱抱～”
小女孩被抱在鹤轩温暖的怀里，感觉安感爆棚，手环上鹤轩的脖子，哭声也慢慢小了。
重获自由的白瑾瑜松了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即将爆发的脾气。
由于瑾瑜的脸上实在是太精彩，鹤轩艰难地憋着马上就要溢出的笑声，“别生气，她只不过还是个孩子，不要和她计较这些嘛～”
而实际上，他其实在想——
哈哈哈哈冰块脸要绷不住了吧！
但突然瑾瑜从衣兜里掏出张纸递了过去。
他顺手接了过来，然后才开始纳闷。
鹤轩指了指瑾瑜被哭湿的裤子，另只手还抱着抽噎的孩子，轻拍后背安抚着。“？给我干嘛？好像你更需要吧？”
“……给她。”白瑾瑜有些别扭的撇过头，轻轻点了点小姑娘，“哭的好丑。”
怀里的小女孩顿时哭得更大声了，鹤轩非常无语地看向瑾瑜：“我好不容易才哄好的！被你一句话又弄哭了！！你怎么能说一个女孩子丑呢！”
瑾瑜轻轻垂下头，看样子应该是听进去了。
于是鹤轩转而又去哄娃：“乖乖不哭了啊，咱们才不丑，多好看一小姑娘啊～我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呢，来抬头让哥哥看看呗～”
这方法确实管用，啜泣的小女孩犹豫地抬头看向他。
可能是因为真诚的语言，也可能是因为明朗的笑容，小姑娘慢慢擦干了泪水。
鹤轩得意地朝瑾瑜笑着——看我又哄好了！她不哭了诶！！
“……”
————
他们最后把女孩交给了姗姗来迟的警察，跟她告别后便开着瑾瑜的车上了路。
路上遇到了不少警车和救护车，警察疏散着人群，医生努力地想要多救些人，失去家人的孩子在哭闹着……
警戒线封住了不少居民楼，红蓝的光交错地打在周围人的脸上，刺耳的警报声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一时间城市十分的喧闹混乱。
他们的车从人群中穿过，一些人拍打着车窗，祈求他们可以救救自己或是救救孩子……只要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行。
瑾瑜垂着眼，努力不去看他们求助的目光。
冷漠地、无情地把人们甩到身后。
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鹤轩犹豫地开了口，试图安慰一下他，可能也是在安慰自己：“警察都来了，怪物会被消灭的，他们会没事的，对吧？”
没有回应。
瑾瑜就像是一座石像，除了紧握着方向盘以外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啊……好像枪对怪物造不成伤害。
想到这点的温鹤轩透过窗户，对上了人们无助的眼神。
救护车拉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但还有很多很多的伤员无法得到及时的治疗。
像是那个开膛破肚的男子，像是那个呼吸微弱的孕妇，像是那个失去双手的孩子。
但瑾瑜不是神仙，他无法把源源不断的怪物都弄死，他也无法让伤员瞬间恢复健康。
叶思渊说的没错，就算他们多管闲事，也根本救不了多少人，甚至还可能因此丧命。
救护车的笛声吵得他心烦。
……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鹤轩刚想开口问。
但瑾瑜猛踩了一脚刹车，他压根没反应过来，“咣”的一下撞上了前座的椅背。
“哎呦……我的帅脸。”鹤轩费劲地扶着椅背爬起身，揉了揉撞红的额头，“咋了这是？”
“我看不下去了。”瑾瑜解开安带，把手机扔给温鹤轩：“没有密码，你按照这个地址走。”
“啊？那你怎么办！”后座的鹤轩连忙伸手摁住他，“叶哥问起来的话我咋说啊。”
尽管很久都处在摆烂不去运动的状态下，可鹤轩的力气还是很大，被摁住的瑾瑜一时竟无法起身，那只手就像是块石头一样压在肩上。
“就说我死了。”冷脸的瑾瑜强行去掰他的手指。
“哥，我的亲哥！别激动呀！”温鹤轩索性像安带一样勒住了他，纤细的腰肢几乎一个手就能环住。“即使你再厉害，那么多怪物你一个人也打不过啊！！”
“谁是你哥。”白瑾瑜见挣扎不开，干脆拔刀抵在了鹤轩脖子上，“放手！”
“不是，你别这样，虽然咱们刚认识，但我不能白白看你送死啊！”尽管冰冷的触感在脖子上弥漫，温鹤轩还是很仗义地没松手，“我不放啊啊啊！！！”
僵持下，鹤轩的手机及时的传来了破坏气氛的铃声——
“我～太帅了，没人爱～太帅了好无奈……”
在瑾瑜看傻子般的眼神中，鹤轩腾出来一只手接了电话。
不过就算是单手也能把瑾瑜锁得死死的。
叶思渊接通的那一刹那，鹤轩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叶哥！快劝劝你的人！他要去送死！”
“……谁送死了！”
听着对面的吵闹声，思渊轻轻笑了一下。
“劝不住～”他试都没试，直接就放弃了抵抗。“我怎么可能劝得住他啊～我就是单纯地过来告诉小白，支援已经在路上了哦～”
语气依旧那么欠揍，温鹤轩顾及到他来之不易的房子，没有出声怼他。
但瑾瑜才不会惯着他。
“呵，支援？”瑾瑜听后冷哼一声，“就你和21075也算是支援？”
“那又怎样～我俩加上你不比总部的那群脑残强得多？”叶思渊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要是需要人手，我倒是可以花钱买几个～”
“不用。”瑾瑜果断拒绝了他的败家行为，“我就撑几小时，剩下的留给他们。”
听着他俩人的对话，温鹤轩一脸问号——
听起来你们对那个组织好不满啊……你们这俩人贩子到底要把我拐到哪儿去？
当然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因为叶思渊应该还是可靠的……吧。
————
瑾瑜把车停到了一个安且隐蔽的地方，下车后一溜烟就没影了，只剩下鹤轩一个人无所事事地瘫在车上。
他无聊地在后座上翻滚着，手机没网打不了游戏，而瑾瑜的车上太干净了，啥解闷的东西都没有。
他忍不住开始从早上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往下捋，因为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
为啥那么久不联系的思渊会及时给他发信息。
为啥要突然让他去做什么事。
为啥那瓶可乐里要有芥末！！
……摆烂好难。
由于手欠，鹤轩在车上的座椅之间无意找到了一瓶被撕去标签的药。
“？这是什么？”他仔细研究着这瓶药物，但光靠猜是肯定猜不出来的，“治啥的？面瘫吗？”
他轻轻倒出来一粒，白色的，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可为什么要撕掉标签啊？
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吗？
温鹤轩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想法——
不会是肾亏吧。
而站在一旁的叶思渊默默注视着车里傻笑的鹤轩，开始怀疑叫他来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