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一看个个都神色不好,贾姨娘和五女儿脸上都还挂着泪痕,沈老爷也收了笑容。
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
他倒不是怀疑妻子欺负了他们,这么多年来妻子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
贾姨娘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妥当,赶紧几下抹干净了眼泪。
她是想要老爷为女儿做主,但有夫人在轮不到她来说。
再一个,她也是怕给老爷夫人惹麻烦,不然她早就哭到夫人这里来求夫人做主了,也不会忍着打算私下给女儿找大夫瞧。
沈华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其实最清楚的还是五姐姐,可五姐姐现在这样怕是又要伤一次心。
还是常氏对他招手,“老爷你先坐下吧。”
沈老爷过去坐下,等着妻子跟他解释。
不止是沈老爷他们,常氏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疼自家女儿是没错,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了女婿。
常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也缓了语气询问沈华琅。
“华琅,当着你父亲和我的面,你老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那李家欺负了你,不管他是不是有秀才功名在身,你父亲和我首先不能接受。
女婿也在,我们今天便要他拿出个说法态度来。”
常氏的态度在这儿了,正因为她这个态度,什么都不知道的沈老爷和沈伯荣的脸色更沉得难看。
沈老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坚定。
“你别怕。”沈伯荣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捏紧了。
他与李为仁有几年同窗之情,当初他跟自己提的时候,自己是看好他的。
结果,妹妹才嫁了他一年就……
看着妹妹哭,沈伯荣恨不得现在就去打李为仁一顿,问问他当初跟自己说会待妹妹好的话是不是都喂了狗?
家人都这般护着她,沈华琅又忍不住要落泪。
好不容易稳了情绪才说,“夫君他没有如何,是我自己不争气没坐住胎。
那日午后有些热,婆母说没胃口不思饭食,我便想着做些爽口的菜,送去的时候恰逢婆母正在午睡,便小等了一会儿。
回来小憩后,便腹痛见了红。
当时就请了大夫来诊治,只是最后还是没能保住孩子。
孩子没了婆母和夫君都不好受,婆母更是一度自责到昏过去,躺了好几日才转好。
夫君为了照顾我和婆母更是几日未曾合眼,他心里也不好受得。
这次是我想回来,也不怪他。”
沈华琅并不是帮着夫君说话,她的夫君确实没有苛待过她,没了孩儿他也确实难受。
只是,他也未曾将一颗心放在她身上而已。
对一个人上心与不上心如何看不出来,在家的时候看着哥哥嫂嫂,还有姐姐姐夫们是如何相处的,再对比李为仁又是如何待她的,自然也就明了了。
当初是大哥说是他主动提起,沈华琅便自然而然的以为他至少是有意于自己。
出嫁的时候她也是满怀希望,幻想着成亲后也能想哥哥嫂嫂们一般琴瑟和鸣。
后来在一次一次的冷淡和婆婆不断立的规矩中她也冷了热情,直到她查出有了身孕,他也很高兴,对她和孩子都很上心。
夫君这样的改变让她的心也控制不住又暖起来,他的嘘寒问暖和不经意见流露出来的柔情让沈华琅觉得婆婆立的规矩也没有那么难接受了。
只要他对她和孩子好,她便是累些也无所谓。
孩子没了,能看出来他也难受,可他只淡淡一句以后还会有就罢了。
婆母在伤心自责之余不乏有关怀,可她如何都不能接受婆母说:小产多寻常的事,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不受些苦。
之后她在月子里时说无妨没事,本是不想让他太担心,结果他就真的整夜都不回来看她一眼,却在婆母床前守几个日夜不必眼。
这些话她又如何能跟爹娘哥哥说,他孝敬母亲是应当应分,他也确实没有苛待过自己,他只是不上心而已。
她就是说了,除了让家都更担心她,还能有什么改变?
其实她也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是他主动提的亲,他身边也没有别的女子,他为何要如此待她?
曾经她想过问他,最后都忍了下来,不想连最后一点儿脸面也丢了。
在李家的时候,她其实也没有觉得有多难受,反而是回到了家后才猛然涌上千般委屈来。
在座的人,谁都能从她几句话中听出来她在李家是过的什么日子。
两个男人或许没有想太深,只当是被婆母立了规矩,但女人们都清楚,婆家能在媳妇儿怀孕的时候还立规矩,大半的原因都是在男人身上。
若男人在乎看重自己的妻子,婆家人也会看在男人的面上对媳妇儿宽容些。
反之,就是无底线的试探。
几个女人都气愤不已,别人不好说,但常氏是亲家母是平辈的身份她不怕说。
“你还在月子里他就对你不闻不问,只顾着他的母亲,他家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吗?
一昏还能昏几天几夜,他父亲就连给妻子送口水送碗饭都做不到?
非得儿子抛下身体虚弱的妻子去不分白天黑夜的守着她?”
沈老爷不好跟妻子一样说亲家的不是,但他也心疼女儿。
“回去后你掏银子买上几个婆子,家里不是缺这几个银子,爹这就给你多买几个带着回去。
她再要吃什么做什么都让婆子去,再昏了不省人事也有婆子衣不解带的伺候她。
在家的时候我都没让你做过这等伺候人的活儿,到他李家去反而还要重头学?”
越说他越是上火,转头一指大儿子,“你去把李为仁叫来,我当老丈人的还说不得他了?”
沈伯荣二话不说起身就要去,他也想当着李为仁的面跟他说清楚,他家的妹妹是嫁到他家做妇的,不是卖到他家做下人的。
“你回来。”常氏喊住他。
父子俩都不解的看着她,“你还顾虑什么?”
常氏给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问沈华琅。
“姑爷他可是心中另有所属?”
有些话当着丈夫和儿子的面她不好问,只能拐着弯儿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