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去询问了现场的唯一在场人孙立,关于他自己的行踪,和发现尸体的过程,与几次询问的结果大同小异。
上官若离翻看了一下前面几次的询问记录,觉得孙立的作案嫌疑不大。
若是说谎,要么前言不答后语,要么早就背好说辞,一点不差。现在的情况,倒是说明他说的是实话。
眼神也很坦荡,并没有闪躲和心虚,他是从犯的可能性也不大。
上官若离暂时将孙立的嫌疑降低,问道:“关于吴二公子这人你了解多少?”
孙立想了一下,道:“二公子不管酒坊的事,我只是个看院子的老奴,见过二公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他长的比大公子好,脾气也好,风评也不错。他很精明,非常有能力。但吴老爷显然将家业大部分都交给长子打理,二公子只管了小部分产业,还是都在比较偏远的地方……”
上官若离边听,边翻看以前的询问记录。
二公子的妻子吴二奶奶叫灵珊,是苗疆王族,按照血缘关系来论,是丽娅的堂侄女。
父亲曾经是苗疆郡王,这次被东溟子煜给下狱了。查出他与南云余孽和西戎四皇子的人勾结,想闹独立,复国。
若是灵珊参与此事,这案子或许就更复杂了。
大公子出事的时候,灵珊和二公子去了庄子上收租子,并不在小镇上,而且有充分的人证。
他们是因为接到大公子出事的消息,急急的赶回来,但谁知刚回来,吴二公子也被人害死了。还死得比大公子好不到哪儿去,大公子被砸成了肉泥,二公子被炸成了肉块儿。
吴家仅有的两个儿子,都是面目全非,死无全尸。
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仇杀,而且是灭族仇杀。
见从孙立这里得不到更有用的东西,上官若离道:“那便去吴家看看。”
酒坊在镇子边上,与吴家隔着半个小镇,途中要经过闹市。
小镇的百姓因为二公子的死,惶惶不安,到处是三五成群的人凑在一起,谈论着此事。
不管心里是不是害怕,但八卦这种事,向来是不分男女,不分老少的。
大家说的热火朝天,纷纷猜测着凶手的身份。
卖脆梨的大婶跟旁边的菜贩说道:“要我说啊,肯定是遭报应了,姓吴的一家为富不仁,肯定要遭报应,这回啊,肯定是以前被他们害过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这大婶说得煞有其事,菜贩也深以为然:“造孽啊,这得是作了多大的孽啊,才把他们家的两个儿子都索命了,也不知这是不是个头儿。”
买菜的一个顾客叹气道:“这不是还有两个孙子吗?我看两个小孩也好不了了。”
卖梨的道:“就是可怜了那么小的两个娃了,要我说应该找吴员外和吴夫人,找孩子算什么?”
上官若离听到这儿,看向丁捕头。
丁捕头会意,道:“吴家的人都有兄弟们看着,就怕凶手不出现,来了定让他有来无回!”
上官若离点头,继续往前走,随意般的问道:“灵珊乃是郡王之女,可谓是千金贵体。即便是苗疆王族已经名存实亡,可朝廷给了他们足够的体面。她怎么嫁给一个商贾之子?”
士农工商,在这个朝代商人的地位是分外低贱的,尤其是在王公贵族面前。
丁捕头道:“听说是二公子出去采买的时候,与灵珊一起遭遇了土匪,二人被关在一起,然后就患难见真情,然后私定终身。”
上官若离点头,或许在关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吧。
在经过一个茶摊面前,就听几个喝茶的闲人也在议论这件案子。
只听一人道:“你说这几人的死法怎么这么蹊跷呢?除了那田宝珠,其余三人,又是被切割,又是捣成泥,又是被油炸的,莫不是凶手是个厨子?”
另一个白胡子的老者,拈着胡子,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凶手应该是在替天行道,大家可听过十八层地狱?”
有人立马道:“听过听过,生前做了孽的,死了要下地狱的,拔舌头、下油锅、蒸笼!”
有人立刻附和道:“对了,就是这样!凶手是在替天行道,吴家肯定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上官若离在现代也看过类似的报道,一个杀人组织,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道德高度,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做违法杀人的勾当。仿照十八层地狱的场景,惩罚他们认为有罪的人。
丁捕头蹙着眉头,“我们快走吧,不要让他们影响我们办案的思路,还得拿证据说话。”
上官若离倒是很佩服丁捕头清晰的思维方式,不轻易受外界的影响。
几人加快的脚步,小镇不大,很快就到了吴家。
这里毕竟只是个小镇,即便是所谓的首富,住的宅子也只是大一些。在上官若离这住皇宫的人眼里,也就是好一点的民居。
府里发生了凶案,门房也是一脸的忐忑惶恐,开门一看是丁捕头,派了个小厮去通报。然后也不能主子们的意思,就将他们领进去。
人家是捕头,不让进人家也得进。
吴家的人听到小厮的通报后,都已经在正厅等着了。
丁捕头来过吴家很多次了,也没跟他们寒暄客气。
直接道:“我们要单独询问,还是一个个到偏厅里来。”
吴员外已经中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眼歪嘴斜的呜呜的哭。
吴夫人也不打扮的那么妖里妖气了,明显二公子的死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她憔悴不堪,满目苍凉,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似的。
她看到丁捕头,那死水一样的眼睛里,就带了恨意和埋怨。
“你们还来干什么?一个个的都是饭桶!若是你们早日把凶手抓到,我的二儿子怎么会死?啊?你们无能!还有什么脸穿这层皮!”
说完,嗷嗷的就哭了起来。但声音不大,因为嗓子哑了,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丁捕头没生气,沉默了一下,还是道:“节哀顺变。”
见她情绪激动,就让她先平静一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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