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白石站在远处也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艾翁发表自己的谬论,以此激起有识之士对他的不满,这可比亲自离间来得有效。
在热闹的集市上,趁着张白石在与小商小贩们攀谈,艾翁带着一群人走到一个卖胡辣汤的小摊贩摊位前。
他对那摊贩老板瞅了瞅,一脸的瞧不上。
“你以前是灰奴吧?”他冲着摊贩严肃道。
正在忙碌的摊贩停下手中的活,上上下下打量起艾翁来。
“看什么看!”艾翁不耐烦道,“爷问你话呢,赶紧回答!”
“你是谁啊?”摊贩不卑不亢道。
“别管我是谁,你就回答我,我刚才猜的对不对?”
“没错,我以前确实是灰奴,怎么了?”摊贩依然面色平和,没有一点畏惧的神色。
“看看,我的眼睛毒不毒?”艾翁朝周围的人炫耀道,“灰奴就是灰奴,即使穿上了正常人的衣服,骨子里还是那副畜生相,真不般配!”
听到他的侮辱言辞,摊贩脸上升起一抹不爽,他不停地打量着艾翁,还有他身边的那些人,脸色越来越阴翳。
“看什么看!”艾翁牛气轰轰,“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对你老爹的腿!”摊贩怒骂道,“你是什么狗东西?”
他的出口反击,完全出乎艾翁的意料。要知道,无论哪一地的灰奴,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甘受屈辱,他们就像畜生似的被恶意对待,也从来没有半点反抗。
作为冥王八地领主孤雪面前的红人,艾翁在冥王八地更是作威作福,他对待灰奴比牲口还不如,哪里受到过他们的反抗和辱骂。
一时间,艾翁呆怔着站在那里,好像没有了灵魂一样。
他周围那些狂放彩虹屁的人,也都怔住了。他们也没有想到,竟然有灰奴敢辱骂他们的艾翁大人。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时间好像也静止了,大家都在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艾翁的反应。
过了几十个呼吸,艾翁才反应过来。
他的脸立即变得乌黑,怒斥道:“狗东西!你竟然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你骂我,我就要骂
回去!”摊贩寸步不让。
遇到这么个不服软的家伙,艾翁刚才的高人一等全部一扫而空,他咽了咽唾沫,“我可是冥王八地八公主孤雪手下的艾翁大人!”
摊贩听后并没有任何害怕之色,不仅如此,他的表情还舒展开一些,那神情仿佛是当艾翁放了个屁。
看到他不以为然的神情,艾翁急了,声音提高八度,“老子真是冥王八地八公主孤雪手下的艾翁大人!没有骗你!”
“别嗷嗷叫了!声音比狗叫还难听!老子的耳朵是好的!”摊贩对艾翁辱骂道。
这可是艾翁破天荒头一次被一个灰奴连续狠怼成这样,他哪里受得了,遂将袖子捋起,骂骂咧咧的对摊贩挥拳而去。
然而,他的拳头还没有触碰到摊贩的脸上,摊贩就抢先一步出拳,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艾翁的脸上,打得他顿时转了几圈,随之扑腾一下摔倒在地,来了个狗啃地。
艾翁痛得龇牙咧嘴,眼前直冒金星,脑袋一片空白,就连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恍恍惚惚,分辨不清真音假声。
“艾翁大人!艾翁大人!”
周围的仆从赶紧上前去扶他,好几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给拉起来。
艾翁还是痛得嗷嗷直叫,就像狗子被其他狗子咬了一样,嘴里发出持续不断的惨叫。
这种刺耳的声音持续一阵子之后,他才恢复正常的意识。
“狗东西!你竟然敢打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艾翁对着摊贩怒气冲冲道。
“别叽叽歪歪的!我们张首辅以前说过,能动手的就不要动嘴,不服我们就继续较量!”
说着,他轻蔑的伸出右手的食指,稍稍弯曲后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挑衅味十足。
站在人群里的张白石则笑了又笑,看来随着摊贩腰包鼓起来,他之前的那种卑微到尘埃的精神状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可以说,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正常的人了,而这也正是张白石想他们所要达到的状态。
艾翁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捋起袖子又要冲上去,只是还没有跑到跟前,他又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对方一脸怒气,
由于经常劳作,胳膊腿都非常有力的模样,他估摸了一下,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冲上去很可能又要挨打。
他挥了挥手臂,朝左右他的小弟们大喊道:“都给我上,狠狠地打!”
他的那些小弟们彼此对视了几眼,随之冲了上去。
然而,他们还没有冲到前面,摊贩四周就陆续跑来其他摊贩,可以说整条街上的摊贩都在往这边赶。
眼见着人数越来越多,艾翁的那些小弟们只能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开始往后撤退。
很快,摊贩们就将艾翁他们包围起来。
那个摊贩不以为意的走向前,“看到了吧,我们以前都是灰奴,托七公主和张首辅的福,我们现在都是平民百姓了!”
他又转向其他摊贩,“改变身份之后,我们这些人才找到生活下去的意义。我们依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不偷不抢,自食其力,我们活得很充实!”
接着,他又转向艾翁他们,怒斥道:“你们这些狗东西!竟然看不起我们!更不得了的是,你们原来都是冥王八地的狗官,竟敢来七公主的封地闹事,这就是在找死!”
“在找死!在找死……”
周围的摊贩都义愤填膺的附和起来,气势上完全盖过了艾翁他们。
见对方人多势众,艾翁他们都不敢还嘴,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万一真闹翻了,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好说。
一时间,他们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完全没有了活灵活现的神气,转而变得有些巴结讨好,谄媚得很。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艾翁,毕竟此事因他而起,他不出面解决,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