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如果去询问街头妇人、茶馆说客,有什么最轰动的消息。
“瑜王谋反?
嗨,那有什么,皇子谋反算什么新鲜事?
每隔一阵子,皇宫不都得玩一次宫变嘛。”
“早年还有清平帝的兄弟没,如今过去这么多年才轮到儿子,不行不行啊。”
“你说大同议和?
我大邺泱泱大国,兵强马壮,万国来朝,不就是多了个大同嘛,多正常。”
“跟大同打过仗?咱们早年还跟天竺那边干过仗呢。
你说小股人马偷袭不算?
那大同不也是小股人马嘛,打了那么多年都没打下来。”
“要真血海深仇,大同能派王子跟公主来。
没听说连王子都倾慕咱们圣上,自愿留下来了呢。”
林轩久托着腮听着楼下茶馆热议,打发时间。
京城的百姓真是有着无与伦比的乐观心态,变相瞧得出,皇家在百姓中的声望还挺高的。
基本清平帝那边说啥,百姓还真就信啥。
林轩久倒是有点同情话题中沦落衬托的拓跋于寒了。
本来大同准备献上公主,给议和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奈何九公主太作死了,在清平帝的底线上反复横跳,硬是把自己作成了女奴不说,还害的拓跋于寒被迫代替她的空位,留在大邺京城作为质子长住下来。
楼下话题继续在热议,林轩久等待的客人已经到了。
穿着斗篷的沈墨卿闪身进了雅间,她的婢女利索的关上了门,将嘈杂隔绝在房间外。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林轩久差点没认出她来。
这还不到中秋,沈墨卿就已经穿上了厚重的斗篷,帽沿压的极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
沈墨卿摘去斗篷,坐在了林轩久对面,抓起了茶盏优雅的喝了起来,丝毫不见外。
“甩掉尾巴来见你一次不容易,林娘子就不要取笑我了。”
林轩久又为她的茶盏倒满了,“是谁还能让琅王妃感到棘手?
依着如今琅王妃的人脉本领,就算你在皇宫里打个转儿,都无人知道,还怕被人跟踪?”
沈墨卿横她一眼,“林娘子做什么阴阳怪气的?
好好叫我一声沈夫人不成吗?”
林轩久笑起来,“是否沈夫人这趟瞒着琅王爷来见我的?”
“林娘子这么精明,什么都瞒不过你,可你也不要事事都说出来嘛。”
沈墨卿也否认,好整以暇的说着。
“咱们也别这么互相提防着了,我找你是真有要事。
不仅只能找你帮忙,而且还得麻烦你必须保密。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轩久当然不会给她直接忽悠到,可配合的做出了垮下脸的神情。
半真半假的说,“不瞒你说,你这威胁让我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了。
我正寻思着,现在逃跑还来不来得及。”
每一次重见,沈墨卿似乎都变得比上次更加厉害,也意味着更加危险难缠了。
瑜王宫变那次,回来后林轩久方才根据零星信息了解到,当日引领着齐嵘满皇宫设伏的人,正是沈墨卿!
龙虎大将军曹国舅带着那一群人,宫变前藏身于何处,又以什么方式陆续转移到宫门口,都是沈墨卿提前报告给清平帝的。
可以说曹国舅这一线,完全是沈墨卿摸清楚的。
宫变后,包括太子、百官都只想着护驾,也是她独自脱身去调来了齐嵘的人马,方才那么快的将刺客全部镇压。
当然不是说沈墨卿一个人就突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林轩久觉得吧,宋轶修估计把所有自己不方面直接出面的活儿,都丢给了沈墨卿来做。
他们俩的恩怨情仇,林轩久隐约了解一点,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和谐的夫妻关系。
这般看来,倒像是两个人达成了某种战略共识。
相比夫妻,更像是上下属的关系。
就如同林轩久与谢东湘最早的相处模式那样。
只不过沈墨卿显然还另有自己的想法心思,会背着宋轶修为自己谋划。
这趟私底下秘密约见她,就是很明显的表现了。
当初以一盒子的昨夜黄花原植换了她三个人情,如今就到了有求林轩久的时候了。
可林轩久却有点想反悔退缩了。
她连人家混乱的父子兄弟关系都不愿意介入,更何况人家复杂的夫妻关系呢。
沈墨卿想借她的手干点不可明说的坏事,似乎还跟琅王有关,或者至少是必须对他隐瞒的。
保不准儿林轩久搅和进去之后,人家夫妻俩突然床尾和了,她就变成炮灰,平白得罪了宋轶修,那多亏的慌。
沈墨卿感觉她的退缩,立即说,“林娘子,你可真不厚道啊。
早知道你复原了醉人仙的药方,昨夜黄花变成了有价无市的神药,我该陆续换给你的呢。
听闻你在宫宴后,向圣上献了十枚醉人仙,令龙心大悦,又给你拨下了好多赏赐。”
林轩久淡定喝茶,“琅王妃弄错先后顺序了。
是圣上先给了我救驾的赏赐,我觉得有些太丰厚了,受之有愧,心中十分不安,方才有了献药之举。”
献药是林轩久在周婷婷建议下的举动。
清平帝既然要给林轩久搭梯子,就要好好接着了。
献药不仅是因为感谢清平帝的赏赐,还有投诚的意味。
一来一往,摆出态度,算是林轩久投入了清平帝的阵营里。
清平帝欣赏她的识相,随后又给了谢东湘不少赏赐,在前朝对待他的态度也亲近了不少。
至此方才有永宁侯府如今风光大好的局面。
当然对着沈墨卿,林轩久不能直接承认的,虽说沈墨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啥情况一清二楚。
她也不戳破林轩久对胡话,“林娘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你的两个人情承诺,换你变装潜行去某个地方救个人,再助他假死。”
林轩久本就有退缩之心,立即露出了很不好意思的神情,故作诧异的说,“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哪里有假死一说?”
沈墨卿并不好忽悠,“可我怎么记得,在清河州军营里,有个非常有趣的传闻。
是关于蒋家的一名家奴死而复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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