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真的是巧。
张夏在宋府里做事,某天被宋陆胜指着去跑腿,给林阿春送东西。
结果意外瞧见了林阿春弑杀亲祖母的一幕,差点把他吓了半死。
张夏很聪明,他没敢声张,装作不知道,只是心里头对林阿春已经起了畏惧。
被主家小妾威胁要私奔,本该是香艳的经历,张夏却是如临大敌,他丁点都不敢小瞧林阿春,实在是吓怕了。
因着这些秘密,林轩久决定将计就计,利用了林阿春来成事。
林阿春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她在牢里,并不冤。
时至今日,迫害并逼死了原主林阿九的林家大房,终于全部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她欠愿主林阿九的债,也算是彻底还清了。
“呵!能把陷害人的原因说的这么光明正大,你也是头一份儿了。
你跟你那个阿奶有那么亲密吗?你给她伸张正义?
林阿九,你就不能直白点,就说你是在报复人。”
牢房深处传来了个男子的声音,阴阳怪气的,是罗成云。
林轩久也不动气,径直走到了罗成云牢门外。
一年之前,他锦衣金冠高高在上,瞧不起她。
如今她依旧光鲜亮丽,罗成云落魄的跟囚笼、鼠疫为伍。
林轩久打量着他,竟然赞同的点头,
“你说的对。
我就是跟林阿春有仇,所以利用她,害她至此。
这没有问题啊,对待敌人难道还要求我心慈手软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林轩久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更不相信什么正义,她啊,就是个斤斤计较的小人物。
有人敢对她伸爪子,她就会把那爪子给剁了。
如此直白的回答,把罗成云给噎住了。
这年头,人人都喜欢装道貌岸然,林轩久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掩饰的承认自己的私心。
“想不到你白长一张清纯无辜脸,竟然内心如此阴暗恶毒。
就是不知道谢东湘那个蠢蛋,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的真面目。
到时候,你一定会比最下等的窑子里的女支女还要悲惨!
哈哈哈,我一定也会去欣赏你的丑态的!”
林轩久怜悯的看着他,“你以为谢参将看上的只有我的脸蛋吗?
我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只有你们才会把我当做可以随意拿捏的小白兔罢了。”
罗成云一愣,仍是嘴硬道,“那还不是随你去说!
不过是靠着耍小聪明侥幸胜了一局,别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兄弟彻底打倒。
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赢家。”
“你说得对。”林轩久说,“我这点小打小闹,肯定扳不倒你哥,我只能把你钉死而已。”
“你少胡说八道,我跟我哥自小一起长大,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离间的!
我不会有事的,我哥他一定会救我出来的!”
“你若是真的如此笃定,何必要特意讲出来,究竟是为了说服我,还是为了说服你自己?”
听着她一针见血的发言,罗成云脸色立即难看了几分。
林轩久嘲讽的笑道,“你自己也知道吧,能让你来给他顶罪,边说明这罪名,他自己背不动。
你哥哥罗青云得了贵人青眼,前途无限光明,不能折在这种时候,甚至连个污点都不能有。
而你呢,不过是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公子,不入仕,怎么能比得过他的命精贵。”
若说前面还对林轩久对离间言语不在意,当她说出来那句得了贵人青眼,罗成云才慌了。
这本该是他哥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大的倚仗。
因为罗青云跟他一再保证,背靠着贵人,再大的风波都能压得住。
只是罗青云身上不能有污点,要求代替他坐两天牢,并不会真的落罪,罗成云这才答应的。
林轩久在已经得知罗罗青云有背景的前提下,设计的圈套,真的有那么容易破解吗?
“不!不会的,一定是你骗我的!
我哥他不会的,我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啊!”
林轩久微笑道,“跟自己性命比起来,兄弟情谊算得了什么呢。
你以为你哥杀的是谁?
那宋陆胜可也有个亲哥哥呢,是那平昌王府的世子爷。
你觉得你跟宋陆胜比哥哥,谁赢?”
罗成云已然脸上一片惨白,只是在林轩久面前仍然保持着最后一份倔强。
他厉声道,“你滚,我不会听你胡说的!”
“是嘛,那真可惜。”林轩久也不多言,转身离开,声音回荡在漆黑阴沉的牢里。
“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咱们走着瞧。”
她的话,如同烙铁般深深的印在心里,罗成云再如何告诫自己,依旧止不住的会按照她的说法去思考。
越想越是心惊,最后竟然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宋陆胜的亲哥宋陆殷,是平昌王府的世子爷。
平昌王那是圣上最看重的胞弟,还手握实权,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人物。
作为他的继承人,宋陆殷能有多大的权力,罗成云都不敢去想。
如果是瑜王本人,确实有资格跟宋陆殷抗衡。
可出事的是罗青云,只是瑜王养的一颗棋子。
瑜王真的有必要为了保住棋子的命,而跟宋陆殷闹到不死不休吗。
推出个替死鬼,平息宋陆殷的愤怒,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实现的方法。
至于那个替死鬼会是什么下场,谁会在意呢?
罗成云感觉浑身发寒,慌了神。
他哥,真的骗了他吗?
为了让他给他顶罪。
为了他自己活命,就不顾亲弟弟的性命了吗?
——
宋陆胜的案情,终究是只有少数人才能了解到详情。
具体进展如何,大部分人都是不清楚的。
只是听说很不顺,哩哩啦啦的审了快大半个月,依旧没有结案。
倒是随着时间推移,街头巷尾的茶馆里,热议的风向又变了。
“听说了吗?响水县那个县令,根本就不是什么清官,就是个狗屁贪官!”
“我知道我知道!是叫罗青云吧,说是查出来了他有几十个铺面,上千亩良田呢。”
“天呐,这么有钱?怕不是把整个清河州的钱都给贪了吧。”
“可不是呢,说是家身少说也有几十万两金子,啧啧,这可真能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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