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请你不要伤害他。”
宽大的帽檐下，是药人少年死白的一张脸，他瞳孔是一片漆黑色，像是感知到了什么，那张死白的脸上开始有些僵硬地变化，缓慢地走进前面的白衣公子。
顾青衣知道药人少年是感知到了祈渊体内的生死蛊。
因为药人少年曾经便是凝结出生死蛊的器皿。
“生死蛊在南疆药人身上凝结，但成活的几率极低，千百年来，即便是在当年未灭国的南疆，能够养出生死蛊的都寥寥无几。”
“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养成了生死蛊？”
顾青衣在祈渊面前默了半晌，至到清冷冰寒的压迫感越来越强，他才不得不开口。
“是，是，公主的心头血。”
“日复一日，直至生死蛊与宿主结契。”
祈渊眸底晦暗不明，声音低沉清寒。
“宿主豢养生死蛊之时，可会受到反噬？”
闻言，顾青衣猛然抬起头看向祈渊。
他一开始担心祈渊伤害药人少年，还有质问他关于生死蛊的解药，却没想到祈渊询问他的却是，生死蛊对宿主的反噬。
“会有反噬。”他道。
但生死蛊既然已经养成，就说明当时宿主自身扛住了那些反噬。
当时顾青衣就是因为知道宿主豢养生死蛊会遭受反噬，所以他才极力阻止灵玄，但当时灵玄还是要执意要去豢养，可如今看来，公主真正操纵控制祈渊做了什么吗？
好像并没有。
他们之间不过因此多了一道剪不断的纠缠，至死方休。
顾青衣说完，只见祈渊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他清隽出尘的面容上神情自若，平静至极，看不出什么情绪，顾青衣站在原地看着他逐渐走远。
...........
长明，皇宫。
“皇上救我！”
“救我！”
“皇上！”
“皇上！”
“皇上救救臣妾！”
饕餮军已经将整个皇宫重重包围，大殿之上，两个饕餮军奉长公主灵玄命令将丽妃拖出去斩杀。
皇帝的这宠妃千娇百媚，柔若无骨，相貌上虽不至于倾国倾城，倒也担得上是一个红颜祸水。
“灵玄！”
“你要做什么？！”
“你放开她！”
“丽儿！”
“皇上！皇上救救臣妾！”
“放开她！”
“朕命你们放开她！”
“灵玄你是想要造反吗？！”
他说完，只见大殿上的一众饕餮军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清艳肃杀的少女嗤笑了一声，清灵阴寒。
灵玄抬眸看着恼羞成怒起来面容狰狞的云燃。
“这帝位，本公主想要，还用的了造反？”
“皇上不理朝政、宠幸妖妃的名声‘深入人心’。自你登基以来，本公主离开长明的这几个月，你将长明治理的一塌糊涂。”
灵玄离开长明前往天启时已经砍掉了一大批贪官污吏，但在她离开长明的这几个月，长明在新帝云燃的无能统治下又滋生了一批贪官污吏。
“人可以坏，但不可以蠢。”
“你放任那些贪官污吏在百姓身上剥削无度，直接败坏的是长明皇室的根基，真是蠢不可及！”
云燃在少女冰冷目光的震慑下身体开始不断地发抖。
“既然已成了一颗废棋，确实没必要活着了。”
那边古丽娜用袖中毒针放倒了要将她拖出去斩杀的两个饕餮军！抽出其中一个饕餮军的长剑朝大殿中央的少女刺了过去！
“公主小心！”
“你......”
古丽娜低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插入自己身体的长剑。
刚刚剑直接从少女的手中掷出！
她抬头看了一眼冰颜狠绝的少女，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灵玄淡淡地扫了一眼血泊之中的女人，没有理会后面的云燃已经瘫软在地，她吩咐道：“将这个女人的尸体给天启大皇子祈临给送回去。”
宣帝云燃，宠幸红颜祸水，懈怠朝政，导致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盛行，国库亏空，自裁谢罪。
之后长公主灵玄暂代朝政，惩治了一批朝中的贪官污吏，并且又颁布了利好百姓的律令。
长明皇室皇子之中已经没有了可堪重用之人，开始拥戴长公主灵玄为帝，灵玄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长明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帝。
登基为帝之后，灵玄废了云燃生母的太后之位，高氏就成了后宫唯一的太后。
.......................
后宫。
凤栖宫。
“你觉得护国公府中的那几位小公子，容貌上，有哪个可以入得了那个孽，女帝的眼？”
慕究站在皇后的身侧，敛眉安静，阴柔白皙的一张脸怎么看都漂亮极了。
他自是知道太后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在女帝身边安排上自己母族的人，来日作为她在这后宫监视女帝一举一动的一颗棋子。
“奴才一个阉人，哪里会懂得这些儿女家的情事，都说知女莫若母，奴才想，太后为女帝挑选的皇夫，一定是最合公主心意的。”
对于高氏来说，这话不对，但好听。
而她也明白，她现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赶紧修复和灵玄之间的‘母女‘关系。
“女帝皇夫这个位置，哀家接下来是要好好为她选选了。”
.................
很快，长明国帝位更迭的消息传到了邻国，接着扩散到了整个中洲。
传到了南楚。
南楚皇宫。
装上黑鎏金的木鸢，楚凌觉得很惊奇，他蹦跳的老高，想去够那只木鸢。
“哥哥，你好厉害啊！这只木鸢真的能飞起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能够自己飞起来的木鸢！它比风筝飞的还高还远！”
冥苍蹲在地上看着南楚小皇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嬉笑着说道：“我比见识的早，五六年前，我跟随公主在北境作战的时候就常看到公主做这东西，木鸢里面装得黑鎏金，公主那个时候还常命令我去楼兰国抢。”
冥苍说着见前面的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他略微睁大了眼，左右转了转脑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夭夭道：“抢人东西，还好意思说！”
这几日几个人相处熟了，夭夭在冥苍面前也不胆怵，并时常想，这哥哥，虽然看起来痞里痞气拽的一批，持剑大步流星带着浓浓杀气，却没想到一玩起来比自己死在战乱之中的弟弟还幼稚！
她常怼他。
而冥苍也不会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和他们，就是玩。
“北境那地方，是中洲各国的边境，什么律法秩序，在那里统统不作数，这千百年来一直战乱不休，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抢他们东西怎么了！他们也没少抢我们的啊！”
“一开始公主刚率领一批军队到达北境防线，因为地不熟，一直被各**队打压。”
“在那个地方就是这样，要么强，要么死。”
夭夭听不懂，她这些年一直经受战乱，家人都死在了战乱之中，但她还从未经历过沙场厮杀，她痛恨恐惧的是战争本身。
而楚凌对他师父的感情如今很复杂。他手里还拿着刚刚哥哥制作完木鸢后剩下的一些木材，仰头看着飞行在蓝天白云下的木鸢，问道：“哥哥，这只木鸢能飞多远呀？”嘀嗒网
“能飞出南楚国吗？”
冥苍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叉着腰，看着飞在天空中的那只木鸢，笃定道：“飞不出。”
“木鸢体内装得黑鎏金燃料有限，一旦燃尽，那木鸢就会从天空中坠落下来。当年公主在北境试了那么多次，那些木鸢里就没有一只飞出过北境。”
“可惜了公主系在木鸢上面的东西，我一次都没看到过，公主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木鸢从天空坠落下去之后，下面的人要能捡上一次，就必然发家暴富了。”
楚凌仰头看着哥哥，觉得哥哥脸上的神情好像不太对，他随即便扭过头，皱着眉头，凶巴巴地对冥苍道：“你真多嘴！”
冥苍举起拳头就要过去教训那个小屁孩，却只见祈渊朝他看了过来，他便又赶紧地收回了手。祈渊问冥苍：“那些年，她在北境制作的那些木鸢，飞向的是哪个方向？”
冥苍一愣，这倒是把他问住了，他用手挠了挠头。
“我不知道啊，我问过公主，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再问就是讨打了。”
祈渊看着他微微一笑，清隽俊美的眉眼温和疏离，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天空之上的那只木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