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邺城。
惜月带着一辆马车过来禀报时灵玄手中拿着图纸正指挥着一群将士修缮邺城的城楼,她转头看向跟着惜月过来的马车。
马夫不是饕餮军的人,旁边还跟着几个小厮,马车上的两大箱包的严实。
灵玄只见惜月走上前,声音放低。
“公主,这些都是见月当铺的人,据他们说,公主之前当的那块玉,他们老板转手卖给了南齐国的一个权贵,到手有五万两黄金。”
“他们老板这些年在北域城经营见月当铺,做买卖有口皆碑地讲良心,一人拿这么多钱有些良心难安,所以特折回一万两黄金返还给公主。”
惜月越说自己也越觉得蹊跷。
“属下已经命人查过那见月当铺的幕后老板,此人行事低调,鲜少露面,出当铺也常以平民身份在北域城逛。属下打听到他是在七年前来的北域城,盘下了那家当铺后改名为‘见月当铺’,一直委托当铺的前老板钱生当明面上的老板经营至今。”
“此人在北域城有一定的关系网,所以这些年见月当铺一直相安无事。”
灵玄听罢,手中卷起了图纸。
“可否能拿到他的画像?”
惜月摇了摇头。
“他出行非常低调,并且警惕性极高,属下派去的人都没能看到他的真容,不过属下派了几个影卫在北域城一直盯着他,给他们几日的时间,相信他们一定能将画像交给公主。”
灵玄点了点头。
“画像尽快给我。”
“是。”
她的手有些不自觉得落在自己的腰际,只不过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空空的,有些不习惯。
她知道那块玉佩珍贵值钱,但没想到会这么值钱。
当真就值五万两黄金吗?
.....................
北境白日和黑夜里温差大,清晨更是寒风萧瑟,卯时军帐外的白霜都还没化。
“公主近来的剑法精进了许多。”..
颜尘抱着剑看惜月过来朝她打了个招呼接着看不远处的红裙少女说了一句。
惜月望着不远处练武场上的公主眼神微眯,脸上满是欣喜,公主在习武上本就根骨奇佳,每日又非常勤勉,剑**力日益精进并不奇怪,不过这段时日惜月也能看出公主在剑法上有了突破,训练饕餮军将士推出的新招式剑法攻击性和杀伤力越来越强。
“不自己找地方练剑,你来公主这里做什么?”
惜月说着鼻子闻到了一股香味,头低下去只见颜尘抱剑的那两只手上还额外地提着一个油纸包。
只见他将油纸包提起,一双狐狸眼因为没睡醒在晨光熹微中带着些许慵懒肆意。
“去北域城买了包子。”
惜月看着颜尘手中提着的两袋油纸包,表情错愕。
“你这是手臂的伤好了,一点都不疼了。”惜月戏谑道。
邺城离北域城二十多里地,去那里买早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有这时间多睡会不好吗!
“我一直用内力温着,没凉。”颜尘将油纸包递给惜月。
“你想让我帮你带去给公主?”
“另一袋给你的。”
惜月皱了皱眉头,接过颜尘的‘贿赂’,语气中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以后少搞这些有的没的,公主平时并不重口腹之欲,这邺城军营的伙食是糙了点,但公主和下面将士同吃也从来没说过什么不好。”
见惜月将包子拿了过去,在她们身后颜尘抱着剑熹微的晨光中一双狐狸眼带着笑意,少年意气清爽明朗,黑衣身形愈加挺拔,抱着剑回了自己的军帐。
取下那块玉后,灵玄发现自己剑法修炼和内力凝聚比之前突飞猛进,她体内像是破开了某种禁制般。
她感到疑惑,觉得古怪。
那块玉......
见公主收回剑,刚刚在一旁等候许久的惜月走了过去,见公主脸上神色奇怪,便询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灵玄摇了摇头。
她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块玉的问题。
不过对她来说功力修炼能够事半功倍突飞猛进就是好事。
她接过惜月递过来的包子随意啃了一口,每日吃糙食吃惯了,一吃这香喷喷的肉包自然能感觉出不同。
“军营后厨今日给将士改善伙食?”
“不是,是颜尘买来的。”惜月道。
“他手臂的伤好了?”
“那肯定是好了,三更半夜的都能快马加鞭去赶北域城早市。”
灵玄点了点头,她关心的只有颜尘手臂上的伤,当日他被祈渊所伤,祈渊功力极强,据顾青衣所说颜尘所受内伤极重,作为饕餮军的将领和璇玑阁左使不能有任何残缺。
“公主,你,你不吃了?”
惜月见公主一个包子就啃了两口就放回了油纸包上,就大步径直往训练场地走。
“今天要安排将士治理一下邺城。”
灵玄率领将士安置邺城难民,修缮战后的城墙建筑,接过下面将士递过来的水壶仰头喝水时才发现夕阳西下,余晖似血涂抹在天际。
惜月走了过来。
“公主为了这邺城的治安从早上忙到晚,早饭都没怎么吃,这都入夜了,公主去用些晚饭吧。”这时有一个将士过来禀报。
“公主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在那边的营帐内,公主随属下过去吧。”
灵玄接过惜月递过来的浸过水的帕子擦了擦手,跟着那将士还未走到那处军帐就听到不远处的草棚之中传来了暴乱声。
“药人!”
“是药人!”
“好可怕!”
“娘亲呜呜呜!”
“药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别过来啊!怪物怪物!”
“啊啊啊啊啊!”
“打死他!打死他!”
灵玄听到不远处草棚中传来的暴乱声皱了皱眉头。
径自前去看看什么情况。
惜月挥手让跟随的将士赶紧上前看看。
只见那将士跑过去看完情况后又急匆匆地跑过来向灵玄禀报,脸上神色惶恐。
“公主,是,是药人!药人?”
灵玄冰颜神色复杂。
“这里怎么会出现药人?”
她提着破晓剑大步走了过去,只见那临时作为安置邺城流民的草棚中因为药人的出现而鸡飞狗跳,在场的小孩一个个被吓得哭个不停。
“娘亲呜呜呜呜妖怪,有妖怪啊!”
药人被围攻在中间,外面的一圈百姓看着他满满的戒备,手中拿着农具和菜刀,但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担心这药人会突然发疯。
灵玄上前,众人自动给她让了一条道,并且因为忌惮她的身份和她周身的杀气百姓们纷纷退避三舍。
药人黑色长袍里是一件黑红相间的长衣,他长袍上原本能够遮住他整张脸的帽子落了下来,显现出里面的真容,不同于正常人,药人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生前因为体质特殊被人当做炼药的器具,没有思想意志,他浑身是那种死人的白,双眼里是完全的墨色,没有白仁,姣好的唇线涂抹了血般,诡异的冷艳魅感。
“呜呜呜呜,我只是这两天看那个哥哥太奇怪了,不说话不吃饭也不怎么动,就一直坐在那块石头上,身上大袍子那么一个大帽子遮住他的头,我觉得奇怪,所以才上去摘掉了他的帽子,呜呜呜呜妖怪,他是不是妖怪,好可怕,爹,他是不是妖怪。”
“儿子别怕,别怕,就是一个药人,他要敢伤你,爹跟他拼命!”
“爹,爹,什么是药人?”
“药人就是那些邪门歪道中的人拿来炼药的东西,已经不能算作人了,你看他是不是傻乎乎的,这种东西除了给那些妖道的人炼药之外屁用没有,所以儿子别怕。”
那熊孩子听自己父亲说完见那药人确实一直呆呆愣愣的,他直接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朝那个药人扔了过去。
“怪物!让你吓我!”
“公主........”
灵玄接住了那熊孩子朝药人身上砸过去的石头,朝那熊孩子和他爹看了过去。
近距离看到灵玄公主那熊孩子和他爹都瞪直了眼,父子俩接着被少女周身的寒意所摄,往后退了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