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四皇子凌王云峥来了宸宫，带来了云汐谋害灵玄的证据，被云汐买通的凌王府仆人，以及从他身上所搜出的毒。
这仆人对在幕后指使他给灵玄下毒的七公主云汐供认不讳。
人证物证俱全，云汐就是在背后谋害她的真凶。
“九妹打算如何处置？”云峥问她。
灵玄召来宸宫的侍卫，下巴点了点那个被云汐买通在菊花宴上给她下毒的仆人，命令道：“拖出去把他的脑袋割了给七公主送过去。”
“是。”
云峥虽然不知灵玄接下来会对云汐采取什么动作，但就这么直接把那之前被云汐买通的仆人的脑袋给云汐送过去，在他看来就已经算得上是挑衅宣战，一切都在按照他谋划好的发展。
所谓绵里藏针，就是他朝灵玄微笑时永远温润如玉一副儒雅君子模样，心中却早已将灵玄算计了八百遍。
云清雪知道云峥的谋划，但她发现皇兄对灵玄那个天煞孤星的态度和之前好像开始有些不同。
凌王府中，婢女上了茗茶点心后便退出了凉亭。
“灵玄不会愚蠢到皇帝面前告状，因为菊花宴上她命她身边的楚辞替她挡了酒，她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人好端端的，虽然被云汐算计谋害了，但没被谋害成功，她就在父皇面前卖不了惨，父皇不会将云汐怎么样。”
“并且，如今齐洛在北境连战连败的消息还没传到帝都，父皇还在因为云烈之死怨恨皇后，顺带着对大将军府和高贵妃有些亏欠。这个时候如果灵玄将这件事情闹到父皇面前，父皇极大可能也会宽宥云汐，并且会觉得灵玄小肚鸡肠。”
云峥一点点回想这段时间他与灵玄的交集，眸光幽深。
“灵玄性情孤僻古怪，但并不愚蠢。”
“本王原本就是想将这件事做个人情卖给灵玄，笼络灵玄对本王的忠心，但灵玄，越来越让本王有种不好拿捏的感觉。”
云峥向来深谙徐徐图之，无往不胜，但对于灵玄，他开始有些忌惮。
“怎么不好拿捏了？”云清雪嗤笑道，“她如今再怎么战功赫赫，骨子里还不是一个极其自卑的怪物。早年所有人给她的评价也会深深地刻在她的自尊心里，也该刻在她的自尊心里。她现在就算恢复了容貌，也还是一个命主凶煞的天煞孤星，一个性情古怪身上满是丑闻的怪物！”
云清雪想起当年学宫里满脸脓包红斑是众人眼中的怪物的灵玄，那个整日里被他们欺辱反抗不得的蠢货，即便灵玄现在已为战神，但当年云清雪在学宫一众皇子公主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还是教她在现如今打心里也瞧不上灵玄那个‘莽夫’！
只是她现在非常厌恶灵玄那张脸，那张清艳疏离又无可挑剔的脸！
云峥之前同样如此，但和其他皇子公主一样，都觉得灵玄是一个天煞孤星根本不配，但他现如今越来越忌惮她的能力。
不过灵玄即便是战神又有什么可让他忌惮的，长明国可从来都没有过女子为帝的先例！再厉害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公主，根本没有继承帝位的资格！
“灵玄如果能直接杀了云汐，这样本王就正好有了她的把柄，她到时候就不得不站在本王这边。”
云铮笑说道，“而云汐那个蠢货，如果她能与灵玄鱼死网破，直接把灵玄弄死，本王也乐见其成。”
灵玄性情如今太过嚣张桀骜，一头不好驯服的狼，还是早除去了好。
虽说很可惜，但不能为他所用的东西就不可惜。
说完，云峥和云清雪相视笑了笑。
但他们都没想到灵玄和云汐之间除了鱼死网破你死我亡之外，还有第三种可能。
........
两日后。
宸宫。
“启禀公主，藏宝斋这个月发布了半涅草的拍卖信息。”
灵玄从案牍前抬起头，她手中还提着笔，脸上神色不明。
惜月在下面继续禀报。
“半涅草从即日起开始在藏宝斋对外拍卖，起价一万两黄金，这半涅草毕竟是疗伤圣物，帝都有些权贵已经盯上了。”
“公主，我们要不要拍？”
帝都藏宝斋，里面每个月都会有一件宝物面向整个长明进行拍卖，藏宝斋是一个提供交易分销的地方，买家和卖家可不在场，藏宝斋负责的是便是向整个长明发布宝物信息，只从其中抽一些分成。
买家和卖家就价格上敲定、宝物质量上核定无误后，钱货两讫，一锤子买卖。
只见灵玄端坐在案牍前摇了摇头。
“不拍。”
惜月点了点头。
“是，属下明白了。”
原来楚公子的脸在公主眼中并不值一万两黄金。
又过了两日，藏宝斋的半涅草又进行了一次拍卖，起价一千两黄金，之前盯上半涅草又嫌价格昂贵的一些朝臣和富商开始竞相逐之。
“公主，一千两黄金，拍不拍？”
灵玄在案牍前处理公务，手中的狼毫没放下，继续落笔，也没抬起头，只是声音听起来冷淡的很。..
“不拍。”
惜月点了点头。
“是，属下明白了。”
原来在公主眼里，楚公子那张脸并不值一千两黄金。
而这一日，惜月接到的消息是藏宝斋那株半涅草的价格降低到了黄金一百两！
“前些时日盯上那株半涅草的权贵都没能与藏宝斋交易成功，之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属下打听得知是因为那些权贵不符合卖家委托给藏宝斋对于买家的交易要求。”
惜月说着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件事情中透着古怪。
“这个说辞有些滑稽可笑。那卖家前面那么多钱不赚，将那么多的买主给赶走，之后又降价继续拍卖，难不成一件宝物还要等它的有缘人？”
“去那藏宝斋进行拍卖的东西向来都是价高者得之，什么时候讲真心和机缘了？真是奇怪，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蹊跷。”
惜月说着看向公主，只见公主也正看向她，惜月一下子福至心灵！
“原来公主早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古怪？！”
灵玄倚在后面，松了松自己的双手和肩膀，眉目微垂。
“这半涅草背后的卖家等的就是本公主。”
“看来云汐比本公主想象的要在意楚辞那个替代品。”
闻言，惜月十分震惊，藏宝斋半涅草背后的卖家竟然是七公主云汐？！
也难怪，那半涅草在长明罕见，即便在天启也是不可多得的疗伤圣物，一掷万金都不一定能买回来。
惜月想不通的是七公主灵玄为何要这么做，‘在意楚辞’吗？
“公主，属下之前听顾青衣说，楚辞的那张脸，如果半年内不能拿到半涅草作为药引制作复颜膏医治，以后就不会再有痊愈的可能。”惜月道，“这次，还是不拍吗？”
“属下觉得楚公子那张脸还是值一百两黄金的。”
灵玄面上没什么情绪，左手转动着右手中指上的指刃，因为通宵达旦处理政务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疏懒，她道：“楚辞又何止只值得一百两黄金一千两黄金。”
“他那张脸只要能够牵动一人心，对本公主来说价值就超过万两黄金了。”
“不拍。”
“本公主等人将那半涅草亲自给送过来。”
“要做就要做稳赚不赔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