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青笑道:“陆娃娃,你可真是有趣,今日畅谈,又有酒,可真是解了我心中怨气,若是早年间,我定收你为徒。”
陆凡池客气摇手,说道:“将军这就不必了,不过我有一问!”
楚慕青道:“喝了你的酒,无需一问,再多一问,也都可。”
“如何突破天命道心?”
楚慕青愁眉看着眼前少年,方才夸赞这人,怎么会提出如此没有悟性的问题。
只见楚慕青抬起手,指向陆凡池的眉心,遁入少年的识海之中。
楚慕青眼光所及之处,仙山云海,雾气腾腾,未等瞧个明白,一道刚猛灵力将楚慕青震退识海。
“陆娃娃!”
“啊?怎的?”陆凡池两眼疑惑看着楚慕青,并不知楚慕青在他的识海中看见了什么。
楚慕青惊容失色,以念力再探去陆凡池体内灵根,失声道:“怪!陆娃娃,你体内有着两股灵气,一股来自灵丹,一股来自灵根,按理说同源根生,怎会是两个气息,且灵丹气息虽说微弱,但比之灵根,更要纯粹,你莫非是嫁接的灵根!天生灵丹?”
“啊?”陆凡池顿了顿,立马睁眼说瞎话,道“这...您居然看出来了!儿时曾有仙人抚我梦,赠了灵根,才有了修炼资质。”
楚慕青抚须叹道:“陆娃娃,你仙缘不浅啊!匡扶人道,乃你命中必经之事!怪不得你要扳倒方道。”
“嗯嗯!”陆凡池点头说道。
楚慕青说笑道:“假以时日,你若得缘修成正果,莫要忘了我呀。”
“必须的!”陆凡池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三年。
楚慕青仰天长笑,随后从衣内掏出一凤凰形状的铜符,道:“陆娃娃,此乃我楚家军兵符,楚家军见此符,如见楚家主,一切听此号令,这也算我的一份微薄之礼,就当还你酒钱了。”
陆凡池两眼一亮,双手缓慢接过兵符,道:“多谢楚将军!”
楚慕青站起身,说道:“今日多有畅快。”
陆凡池看着激昂的楚慕青,顺着楚慕青的心意,斗胆道:“不如,我两拜个把子?”
“嗯?陆娃娃,你这倒贴屁股的劲儿,本将军可不喜欢。”
陆凡池见楚慕青脸色一黑,赫然要知难而退。
但楚慕青贴身,又笑道:“拜把子多俗啊,叫干爹。”
“滚!”陆凡池瞥了一眼,走出了门,回头又道“下次可想还喝酒?”
老酒鬼并不说话,傻笑着做了一个倒酒的手势,嘴里嘬嘬作响。
夜幕下,百姓点灯,小竹屋内,凡青独守空房。
而庆平城东市灯火阑珊,夜里扰人眠。
自离开囚龙长城几天之后,陆凡池此时正站在惊凤楼前多有思索。
楚慕青如今的窘境,有心无力,就算是一个稚童使出吃奶的力气,都能将他撂倒,好在那天离开之时,莫昭并未多问,陆凡池允了楚慕青的要求,替他保守了秘密,只是不知这秘密还能藏多久。
如果暴露,不仅压不住裕国军心,还压不住他国大军来袭,而楚慕青威名在的一天,其他人就难以踏入裕国境内。
陆凡池走进惊凤楼,楼下宾客满座,千姿花月之身绕着醉客,共享美酒,陆凡池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坐下。
身腰还没有坐直,一位风姿妖娆的妇人便走近,妩媚的双眼勾向陆凡池,问道:“公子,可是一个人?”
陆凡池浑身打颤,极为不适应,说道:“我找苏染姑娘。”
那妇人一听,翻了个白眼,向楼上喊道:“苏染!接客。”
话音落,美人出。
陆凡池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瞧见楼梯那,只见苏染姗姗轻步,犹如脚下生花,一阶一阶缓慢落脚,如果说上次见到的花魁梅晗,会让人联想到“才与色”,那么苏染在众人的眼睛里,是“情”。
苏染手拿团扇遮半面,挥摆着裙下媚香,吸引路过的醉客,向陆凡池走来。
苏染低眉尽显笑意,问道:“公子可是要喝酒。”
陆凡池笑道:“我喝茶。”
苏染面色稍微一颤,接着唤来一个丫鬟,端着茶水,沏茶倒杯。
苏染说道:“公子可真是有趣,在这的人,推杯换盏醉佳人,公子却是喝茶,独坐角落。”
陆凡池三指叩桌又道:“酒是我的弱点,所以我不喝酒,独坐角落,是怕影响了你我。”
苏染心领神会,随即坐下说道:“公子这身衣服迎风顺滑,可是东市江裁缝手艺?”
“对。”
“陆公子,在下玄女十二人清倌女,苏染。”
茶十三,江裁缝,鲁农夫,赵屠夫,苏清倌,宁司马,莫将军,玄女十二人千奇百怪,陆凡池推想着,会不会还有当太监的?
陆凡池开门见山,说道:“茶十三在哪?”
苏染动作很自然,举杯置于陆凡池面前,说道:“茶先生不在这,也不在茶坊,但茶先生让我跟公子带句话,公子所需的药草已然备好。”
“好。”
这时,厅内走进三人,似是被风吹进来,走在前头的青年手拿折扇,双眸似玉般发亮,而后方两个,一个虬髯大汉,一个面容白皙如鬼,是个矮个子,双手一直藏在袖中。
众人瞬间停下手中动作,目光聚集这三人。
其中那浓眉怒眼虬髯大汉,喊道:“惊凤楼花魁可在!”
陆凡池听得耳熟,惊凤楼花魁不正是那日在街上跟自己对对子的女子吗,这姑娘是又惹了什么事?
苏染看去三人,笑道:“是方道的三个弟子,拿扇子的叫乌玉,矮个子的是乌法,喊话的是乌天。”
陆凡池问道:“这三常来?都找花魁?”
苏染道:“并不是,梅晗同我一样为清倌,卖艺不卖身,那日有一人来寻乐子,却被梅晗轰出门外,估计为了这事。”
陆凡池随即拾起盘中花生米,翘起二郎腿,坐等好戏。
梅晗从楼上走出,身姿跨在栏杆上,斜眼看着楼下三人,不屑道:“哟,我当是谁,原是国师坐下三大弟子,何事来扰?这可不是你的‘升仙’之地!”
乌天怒喝道:“你可知前几日,你轰走的人是谁!”
梅晗骂道:“我管他是谁!”
陆凡池不禁佩服那花魁,既然正面与这三人争执,看来那日在街上她不是故意让凡青认错,分明就是泼妇所为,这也能当花魁?
不过是什么人既能被花魁轰走,却又能请这三位来挽回面子。
乌天抢过旁边客人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怒摔道:“我看你这花魁是不想当了!”
说罢,矮个子似是以摔碗为令,纵身跃起,那一直藏袖的双手,忽而展露锋芒,指甲长如利刃,向梅晗伸去。
梅晗花容失色下,远处一颗花生米瞄着乌法的脑门极速飞来。
半空中的乌法眼光一闪,赫然接住那枚花生米,落地喝道:“谁!”
众人纷纷底下头去,无人站出。
苏染惊容回头,看着陆凡池正慢悠悠磕着花生米,小声道:“公子?”
陆凡池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双手一摊,大声说道:“不是我!”
三人寻声看去,就连梅晗也下楼一探究竟,陆凡池没躲去视线,嬉皮笑脸的直视三人。
苏染并不知陆凡池心底打着什么算盘,可如今玄女十二人中,能够出手的人并不在这,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
陆凡池对于玄女来说,又何其重要,看着对方三人步步紧逼,她似乎下定了决心。
此时不等苏染站出,陆凡池在身后小声道:“别动,你要是帮了我,你就会暴露。”
三人驻足少年跟前,唯有乌天带有杀意注视着他。
乌玉客气道:“这位公子,为何出手阻拦?”
陆凡池笑道:“这位兄台,难道不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乌天怒冲而去,抓起陆凡池的衣领喊道:“我先拔你的舌如何!”
乌玉走去,一手折扇搭在乌天粗壮的手臂上,说道:“二师弟,师父说过了,人在外,要以礼相待。”
陆凡池笑而不语,眼神示意着乌天乖乖放手。
“不知公子有何过人之处?”乌玉说话间眯眼看向陆凡池,阴沉道,”敢于拦住我三人!”
陆凡池装傻道:“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单纯只是不甘心于心爱之人死在眼前。”
乌玉回头看向一脸诧异的梅晗,又问道:“哦?这梅晗姑娘可是公子的心上人。”
“追求者罢了,那日意要来寻梅晗姑娘,怎知被另一人捷足先登,可惜了我这一片痴心,不过我可是亲眼所见梅晗姑娘并没有将那人赶出去,而是有礼相待,请出了惊凤楼。”
陆凡池当着三人面摇着头,但眼睛却是看向梅晗,提醒着对方。
乌天哼出一口气,说道:“大师兄,这人明显放屁!”
乌玉以念力探去陆凡池,不屑一笑,说道:“炼骨境?公子可真是一身侠气呀。”
陆凡池回话道:“客气,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乌玉道:“乌玉!”
陆凡池一脸装作被威吓模样,又邪笑道:“那乌公子不如猜猜我叫什么!”
乌玉开扇猜疑,在庆平城,谁人不知他三师兄弟,能与他三人对着干的人屈指可数,看着陆凡池几分自信又几分胆怯,莫是寻自己三人做乐?
陆凡池看着乌玉将信将疑的模样,立马硬气道:“听好了!老子姓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