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仑山到苏府,白霜华一路快马加鞭,就为了想早点见到苏韵。这三年来,也不知写了多少信给她,可除了刚开始能接到回信外,之后的日子里,他就再也没有接到过了。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怀着激动又怀着不安。越是如此,就越想快点赶回去。
经过连续数日的赶路,白霜华终于是到了。不过,刚一下马,门口挂着的两盏白灯笼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他踏进苏府时,安公公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安公公,我回来了。”
白霜华礼貌性的作了一个揖。
“好啊,回来就好。”
安公公倒是挺热情的,谁叫这是他最看重的人,而且也是寄予厚望的人。
“我姐姐呢?”
白霜华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苏韵。
安公公眉头一蹙,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戴着的玉扳指。说道
“韵儿她死了。”
“什么!”
白霜华顿时一惊,他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都要碎了。
“你骗我的对吧?”
“霜华,你也瞧见门口的白灯笼了,我又怎会骗你?”
“不可能……不可能……”
白霜华一时悲痛欲绝,在后退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桌子,上面的茶水也撒了一地。
安公公见状,便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孩子,公公知道你和韵儿平日关系最好。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
白霜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
“是不是你害死姐姐的?你快说!是不是你?”
“大胆!”
侍卫们纷纷拔出刀对准白霜华。
“都给我退下。”
安公公并不领情,只让他们赶紧出去。然后又对白霜华说
“孩子啊,这事确实不关我什么事啊。你说韵儿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我把她当女儿疼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伤害她?”
安公公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白霜华这才放开了手,他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冰冷冷的看着安公公,又道
“你快告诉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唉!还不是后宫争宠所致。”
“什么!姐姐进宫了?”
安公公便把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全说了。
“你怎么忍心把她送进那样的地方去。姐姐心思单纯,淡泊名利。那后宫岂是她能待的地方。”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皇上命令全国年满十八周岁的女孩必须参加选秀。我不过就是一个奴才,有什么权利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呢。”
“呵,你都敢在苏府培植自己的势力,还有什么事情是你阻止不了的。”
安公公一怔,原来白霜华活得比谁都明白。
“孩子,你想得太天真了,我就算培植自己的势力又能怎样,还不是改变不了奴才的身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命与他。”
“你要当个好奴才,我管不了。但是为什么要搭上姐姐的性命?”
安公公突然背过身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狠无比。不过作为混迹官场多年的一只老狐狸,白霜华的三言两语暂时还刺激不了他。为了长远的打算,白霜华这颗棋子还不能放弃。
他转过身来,表情立马转变成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孩子,这次送韵儿进宫,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害死她的,不只有后宫嫔妃,还有一个人才是关键啊。”
“是谁?”
安公公左右环顾,见没有一个人,方才靠近他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这个人就是南宫璟。”
“什么!是大王!”
白霜华一惊,忍不住说了出来。
“嘘!孩子,小声点,当心隔墙有耳。”
“你想想,他为什么会赐死韵儿,还不是因为巫蛊之术。可是单凭搜出一个木头人就判了韵儿死罪,而且还是当天执行。你说,韵儿的死,关不关他的事?”
白霜华想了一会,不由得轻笑一声。
“安公公,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当时不提出来?”
“我……我也有苦衷啊。”
“什么苦衷?”
“你想想,韵儿得罪的人都是谁?有太后,有王后,还有一些大小妃嫔。她们全都认为韵儿有错当凌迟处死,我能说什么。但念及往日的情分,我冒死求大王给韵儿一个全尸,让她不要受太多痛苦。最后才换来自缢而亡,我能做的都做了。”
安公公无耻的继续瞎编着他的护犊之心,从而好引诱白霜华上当,也好让他产生仇恨心理。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
白霜华现在心情混乱,他离开了客厅,径直来到苏韵自己住的房间里。
这里有她留下来的旧物,可惜伊人已逝,再不复往日光景。曾经一起共处的日子历历在目,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姐姐,你怎么就这样丢下霜华走了。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带你走。”
白霜华抚摸着苏韵过去常弹的那把古琴,顿时悲从中来。
只轻轻手一弹,琴弦上的灰尘便四处飞舞。此情此景,又怎能不让人伤怀。
白霜华遂弹起一首曲子,这是苏韵生前最喜欢的。余音袅袅,如听到潺潺流水。清音入耳,似微风穿过竹林。明明是一首让人心情平静的曲子,白霜华内心却百感交集。
不知不觉中,一条弦突然断裂,琴声就此戛然而止。
“姐姐!”
白霜华还是不能接受苏韵已死的事实,他一把推开古琴,似乎它才是让自己痛苦的原因。
可是听到它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时,白霜华似乎又接受了现实。他蹲下去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扶过琴面,泪水已掉下去,与琴融为一体。
“姐姐,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
听到白玉说完这段故事,叶寒蝉先是一惊。
“你是说我师妹是被送进宫里,还被封了贵妃?”
“嗯。”
“那个安老贼害死我师傅不说,又害死了我师妹!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了。”
“你忍不了,我何尝不是呢。”
白玉面相面前的青山,眼里竟是无限的悲伤。
“白玉姑娘,能容叶某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想问我是不是白霜华,对吧?”
叶寒蝉身体微微一震,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那你是吗?”
“你说呢?”
白玉突然对着他莞尔一笑。叶寒蝉此刻的眼神犹如平静的湖水,就是这一笑,使他激起阵阵涟漪。最终答案是什么,他也不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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