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豪门 > 侯门丫鬟她不想上位 > 第十二章 芳蝶

第十二章 芳蝶(1 / 1)

眼见着齐二爷和侍墨一前一后踏出角门,时锦这才探出头来,将簸箩盛着的荷叶又捡出来翻晒。

那荷叶被她切成了指方的小块儿,又拿山楂切片备用。待到得空出了府,她便再去药房配上决明子和陈皮,加适量冰糖,便可以将这些配料分成小份分装,方便烹制。

司棋见时锦忙完,便拉了她教她点茶的手艺。

时锦脸上有些苦哈哈的,“姐姐你可饶了我罢。今夜若是再值夜,我怕是要撑不住了。”

司棋笑她,“怎的?二爷难不成责罚你了?”

——比责罚还要可怕!二爷昨儿个那是想要我的命!

时锦抿了抿唇,没有说出来。

司棋见她精神头儿委实不佳,也便暂且没了教学的兴头儿。

两人寻了个安静的所在,一个缝衣服、一个打络子。

知画则负责带着小丫头们将房内的花卉搬出来,见见太阳,顺带松松土、浇浇水。

府外马车上,侍墨犹豫再三,瞥了眼面无表情的二爷。

二爷面色沉沉,只拿着泥金乌木折扇一下一下敲着手心,连带着那只兔子扇坠儿也跟着上下摇晃。

马车驶出猫儿九胡同,最终停在香居楼门口。

这香居楼是颢京最大的酒楼,据说是一位江南豪商所创,里面南北菜肴各大菜系都独树一帜。凡是世家公子、皇族子弟,莫不喜欢来这里以茶会友、品茗鉴香。

齐二爷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一下马车,便有香居楼的殷勤小厮上来引着二爷往二楼雅间而去。

二楼雅间十二扇,尤以梅、兰、竹、菊四间最上。齐二爷没选这四间雅间,反而是在梅间对面的松鹤间停了下来。

小厮帮齐二爷把雅间门打开,又侍候着端上果盘茶饮,这才在侍墨的示意下弯腰退下。

从齐二爷的方向,即可以看见对面雅间的情形,又可以看到一楼高台上弹唱的优伶。

此时,正坐在高台上拨着琵琶的是这香居楼最有名的优伶芳蝶。她的吟唱清脆婉转、一波三折而又触人心弦。

不同于其他优伶常作悲秋伤春之作,芳蝶的唱作往往扣人心弦,却又温暖人心。这姑娘偏又爱笑,一笑起来,两只月牙儿般的眼睛写满欢喜,直教人觉得如沐春风、沁人心脾。

果不其然,一曲《鹧鸪飞》毕,一楼大堂的看客们便捡着碎银角子抑或铜板抛向高台,一时间芳蝶脚下便铺了一层碎角子和铜板。

芳蝶不由盈盈下拜,声音婉转如出谷黄莺,“芳蝶在此谢谢各位大人了~”

齐二爷不由瞟了一眼梅间方向。果不其然,端坐在紫檀木轮椅盖一天蚕丝薄毯的俊逸男子朝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那穿着玄裳的劲瘦男子便领令站在二楼扶手边。

“我家爷喜欢芳蝶姑娘新作,特特赏银千两以作酬谢。”说罢,那男子便拿出一张千两银票,从二楼抛了下去。

芳蝶的脸上显出惊异,待确定那身处梅字间的雅客不是在开玩笑后,不由得再次下拜,“谢爷赏赐,芳蝶必竭力作出新曲,请爷品鉴……”

她话音未落,只见又一叠银票从二楼洋洋洒洒抛下,竟是梅字间对面的松鹤间。

侍墨斜倚在栏杆上,朝下道,“我家主子赏银五千两,请芳蝶姑娘上来一叙。”

此时,偌大个一楼大堂,俱都沸腾起来。

原以为先前那位贵人出手不凡,没想到这松鹤间的客人更是一掷豪奢。

众人不由得纷纷引颈而望,偏偏侍墨在说完此话后关了松鹤间的门,只反应快的,隐隐见那豪客一身皂白贵气长袍,长身玉立,竟是翩翩好儿郎模样。

对面的梅字间,那劲瘦玄衣男子弯下身去,正想问自家主子如何处理,却见他家主子以左手食指指节在紫檀木扶手上缓缓轻扣,唇角却带了几分玩味的笑来,“有意思。”

他招手朝身边人示意,“去请对面的豪客来。”

那手下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却只带了芳蝶而来。

他目光朝手下扫了一眼,只见手下弯身应答,“对面是靖安侯府齐二爷。属下刚刚去请那位爷过来,他只道想与您结个善缘,特命属下将芳蝶小姐送来。”

靖安侯府……齐二爷?

贵人挥挥手,示意手下出去,又转头望向芳蝶,“那齐二爷,你可识得?”

芳蝶由是肃了神情,缓缓点头,“奴家所作诗词,皆出自齐二爷之手……”

……

“爷,可是回缇骑司?”侍墨低声问道。

齐墨璟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侍墨一眼,起身向外而去。

与松鹤间毗邻的依次是万宝间、映雪间、碧涛间,过此三间,乃是八珍间,齐墨璟将将走至映雪间门口,便见八珍间大门轩敞,从内走出二公子齐天逸与一青衫公子康文秀。

齐天逸搭手康文秀肩头,而康文秀拘谨难抑,两人并排而行齐齐下楼,所幸并未看见齐墨璟。

再经至碧涛间,只听“啪”一声脆响,从内传出一声女子啼哭,“娘亲,女儿不喜欢这个酸腐呆子,你又何苦逼我?”

侍墨嘬了嘬牙,只觉一阵头疼。这是何等运道,竟听到大夫人和三小姐的言语官司。

他正想问问二爷,需不需要提醒大夫人一下,就见自家二爷居然目不斜视般从碧涛间门口洒脱而过,权当没听见!

侍墨赶紧跟上,天大地大,二爷最大!

午后日光正盛,整个清风院一下子安静下来。

吃完饭的下人们俱都躲到阴凉处躲懒,时锦也不例外。

二爷正房虽则凉快,但到底是让她有几分忧惧难耐,因此特特寻了一处靠近清风院的廊桥躲凉。

那廊桥下水不甚深,又有石墩子矗立桥下,恰恰可以倚靠。

时锦便寻了个没妨碍的墩子坐下,继续临水缝衣。廊桥上偶有人经过,低声言语尽可入耳。

阿弟虚岁已有八岁,正是身量渐长的时候,她得空便做会儿针线活,眼下已得了一件衣裳。

刚收起针线,她又犹豫了下。崔秀才帮忙照看阿弟,很是辛苦,上次见他外袍上有个磨破的小洞,显见素日里亦是节俭度日。

算起来,这崔秀才算得上是她的远房表兄,表字旭章。以前在药房时,他的娘亲尚未离世,却是十足十的药罐子,因此每每崔秀才来买药,时锦都只收个本钱,亦每每有赠药之举。

因着这层关系,崔秀才在时锦父亲去世后,对她姐弟二人颇有帮扶,只是力所不殆,且是后话。

想及此,时锦便琢磨着给崔秀才也做身衣裳。眼下她手头布料不足,得回耳房找找是否还有剩余。

如是想着,她便起身,拍拍身后浮土,拿着缝好的一身衣裳,转身巴着廊桥下突出的椽子往上爬。

刚爬了一半,就听着对面一个小丫鬟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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