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止眼中似是潜藏着星辰大海,内中的温柔险些让谢言晚溺毙在其间。然而在想到此行是何等的危险之后,她又瞬间回过神儿来,坚定道:“不,我要同去。”
见她这固执的模样,凤栖止还待说话,却听得一旁的洛珏笑的满脸的意味深长,贼兮兮道:“唔,郡主,你还真适合跟过去,到时候说不定还须得你来相助呢,你可以,帮大忙。”
说到这里,洛珏又回头看向凤栖止,那眼中带着满满的看好戏的味道。
这话,谢言晚不懂,可是凤栖止却是真真切切的明白的。
早先的时候洛珏便说过此事,服下了天山雪莲之后,他体内毒素虽可以被逼出,可是某种被憋了许久的东西也需要释放出来。
而谢言晚若在场,便是他最好的途经。
见谢言晚一脸兴奋要点头答应,凤栖止的目光顿时带了几分弑杀的威胁,冷声道:“洛珏,你是皮痒痒了么?”
若是寻常,见到凤栖止这一脸想要揍人的模样,洛珏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可是今日不同,有这样的好戏看,他是傻了才会走开呢!
是以,洛珏当下便笑的一脸荡漾,甚至还难得的挑衅起了凤栖止:“怕你啊,有本事就打一架!”
“很好。”
凤栖止眼眸里寒芒四射,下一刻手中的冰魄银丝便抽出,直直的朝着洛珏的脸上打了过去。
而洛珏早有防备,跟一只猴儿似的窜出了方外,嘚瑟道:“有本事来打我啊,略略略,打不着!”
下一刻,便见凤栖止纵身而出,借着那月影清辉的凉凉月色,二人纠缠在一起争斗的身影倒是勉强看个真切。
然而目光所视之处看不大清楚,那尘土喧嚣的气味儿,谢言晚却是闻的一清二楚的。
那院落内飞沙走石的模样,让站在原地的谢言晚一时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
可不管什么情况,有一件事情却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她家阿止心情不好,要揍人!
于是谢言晚便乖觉的坐在房间之内,手里捧着一盏清茶,静静地等待他二人“切磋”完武艺的那一刻,只是心里却是在思索着洛珏那句点燃了炸药包的话。
唔,需要她助力?她能帮助什么?
还不待谢言晚想清楚,就见凤栖止已然停下了招式,重新走回了房间之内。他的衣襟不乱是,甚至就连头发都十分的贴服,整洁的模样仿佛他方才只是在月下吟诗作对一般轻松。
可反观洛珏,便有些不敢恭维了。
头发散乱,衣裳尘土飞扬,一张脸上格外狼狈,怎是一个惨字可言。
而这位大爷显然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甚至还叫嚣着指着凤栖止道:“哼,今儿小爷我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龇牙咧嘴的捂着唇角,心里皆是愤愤。凤栖止这孙子,居然打脸!
呜,他的花容月貌啊!
见状,凤栖止却是懒得理他,只是回过头来看谢言晚。
可不待凤栖止说话,就听得谢言晚当先开口问道:“你们是明日出发吧?到时候一起啊。”
闻言,洛珏顿时眉开眼笑,一脸贼兮兮道:“好啊好啊,路上能得美人相伴,绝对不会寂寞啊。”
听得这话,凤栖止眼眸一寒,手中的冰魄银丝便要再次打出去,可是在看到谢言晚坚定的模样之后,顿时沉声道:“晚儿,你不能去。”
那极北苦寒之地,怎么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去受苦?
却不想,谢言晚却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冲着洛珏道:“那我回去准备一下,明日跟你们一同出发。”
说到这里,她看也不看凤栖止,便预备出门。可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到底是担心凤栖止的阻止,又回过头来,道:“阿止,你若是阻止我,那我便暗中跑出去,反正这个雪山,我是去定了!”
说完这话,谢言晚扬眉一笑,也不看凤栖止的表情,扭头便走了出去。
而她身后的凤栖止,嘴唇张了又合,最终只得捏着眉心,低声骂道:“这没脸没皮的丫头。”
偏他还拿她没办法!
初认识那时候所积累下来的威名,已然在他跟谢言晚的日渐接触之中,消弭干净了。
外人眼里的杀神恶魔,到了谢言晚这里,统统不管用。
千岁爷表示,他也很无奈啊。
然而这无奈之中,却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感动,让他的心都暖了起来。
这丫头呵。
夜里,凤栖止同洛珏商讨了许多的细节,方才回了房间内休息。
可是不想,他推门进去之后,便看到了这样的情形。
床上的女子蜷缩着身子侧躺着,而她的怀中,还搂着一个小小的箱子。纵然在睡梦中,她的手指也格外用力的抱着,仿佛里面装着什么宝贝一样。
而靠着床的地方,则放着一个大点的箱子,严丝合缝的扣的紧实。
房间之内的烛火高燃,内中散着柔和的光芒,将这偌大的空间都照的格外的静谧而祥和。
凤栖止突然便好奇那箱子里所装之物。
他缓步走过去,悄然将箱子打开,却是微微一愣。
除却最上面那一套御寒的女子衣物之外,余下的的软狐大裘、长衫外袍,一应之物竟然都是自己的。
凤栖止眼眸一暖,将箱子重新合上,走到她身边将她抱着的箱子也拿了过来。
许是在睡梦里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下一刻谢言晚便翻了个身子,一双玉臂转而抱上了凤栖止的腰。
他弯唇勾起淡淡的笑意,一面将那小小的箱子打开。而里面的东西,再次让他有些湿润了眼眶。
除却御寒之时他惯用的汤婆子之外,其余的东西竟然都是各色的药品。
天下的女子出行,哪有她这样的?首饰衣服皆不在意,唯独让她上心准备的,便只有自己的东西。
这丫头呵。
凤栖止的神情越发的柔软,他将东西放置在一旁,翻身上床之后,将谢言晚抱在了怀中。
那软软的身子似是找到了索取之地,直接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去了。而凤栖止抱着她的手,微微的紧了一紧,另一只手则弹出一记指风,将那盏微弱的烛火熄灭。
房内,彻底的暗了下来。
第二日吃了早饭之后,谢言晚终于如愿以偿的随着凤栖止上了出行的马车。
她刚上了车,身后的洛珏就想一同上来,不想却被凤栖止一脚踹下去,鄙夷道:“自己骑马去,滚。”
洛珏虽然删的快,可那身子也踉跄了一下,旋即磨牙道:“凤栖止,你这还没过河呢,就想拆桥么!”
而凤栖止回应他的,便是一记格外鄙夷的眼风。
最终,洛珏只能一面愤愤,一面认命的爬上了那个放置行李的马车。
因着辰乙才新婚不久,所以纵然他强烈要求,最终还是被凤栖止留在了府上守家,另外调遣了辰字科其他几个信得过的人,一同随行。
这几个人或扮成了小厮骑马跟随,或坐在马车外面充当车夫。
这一路向北而行,起初的天气还格外的炙热,可是等到行出七八日之后,众人的身上便都裹上了御寒的衣物。
而到了第十天之时,他们一行人也终于到达了雪山脚下的小镇,此刻几个人的打扮,已然从御寒的棉服,加上了一条大裘,并着皮帽子。
然而就算如此,那凌冽的寒风依旧呼呼的往身体里面钻。
辰部的几个人还好,因着常年习武,所以抗冻能力较其他人要好上许多。而凤栖止的忍耐力强,所以纵然冷,面上也没有表露出来。
至于谢言晚,她的冷写在了脸上,嘴唇都有些发紫,她为了不让众人担心,所以一路都强忍着,硬生生没有说过一个冷字。
唯有那洛珏。
从进入雪山的边缘之后,就开始一路跳脚着叫着冷,话里话外都是一句话:“凤栖止,这次小爷陪着你吃了这么多的苦,说,你要怎么补偿小爷?”
凤栖止这一路听他这句话都听腻了,当下便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直直的便甩了过去。
下一刻,便见洛珏笑的见牙不见眼,看了一眼上面的金额,顿时将那银票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撇嘴道:“这还差不多。”
见他这模样,谢言晚不由得笑叹道:“洛家也不缺钱啊,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奇葩?”看到钱比什么都亲,性子又乖张的很,简直是一枚奇葩中的极品!
闻言,洛珏嗤了一声,鄙夷道:“小丫头,你懂什么,这叫个人爱好。”
唔,他洛小爷生平最爱便是银子,毕竟只有这玩意儿才最实诚,从不撒谎。
见状,谢言晚不由得失笑,迎面一阵冷风刮过,又让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而后,谢言晚的手便被人握在了手中,凤栖止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随意寻一家客栈住下吧。”
不想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打马而来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女子嚣张的喝声:“都给本姑娘让开,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