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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席轻颜的离奇失踪,原本温馨的凤鸾宫变得极为冰冷,若不是三个小团子开始了牙牙学语,压抑的气氛怕是令人大气也不敢出。
「凉,凉~」
三小只中,又是苒苒先开口说了话,小家伙挥舞着小手,肉嘟嘟的小脸蛋焦急的在四周寻找着什么,紧接着嗅嗅鼻尖,待捕捉不到那抹熟悉的味道后,立刻委屈巴巴的小声啜泣了起来。
「公主又哭了。」小家伙并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隐忍的小声抽泣,她似是发觉了这几日情况不对,小小一只窝在摇篮角落,哭唧唧地嗦着指尖。
心酸的抹了一把眼角,春桃将沾着席轻颜气息的软枕放在了苒苒身边,小家伙双眸一亮,立刻做出了要抱抱的动作,可发现没人抱自己后,瘪瘪嘴,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了衣物身边。
「嬷嬷,可怎么办啊。」压抑着语气中的哭声,春桃不止一次的后悔,当日没有跟着席轻颜出去,还有云展,少年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加入了搜寻的队伍。
可这么多日过去,还是没有席轻颜的半点消息。
云飞指挥众人搬开碎石后,的确发现了几具尸体,消息传来时,莫说是春桃,便是夙离霄与兄弟俩,也不免软了身子,绝望的样子便是说一句天塌了也不为过。
不过幸好,那其中并没有席轻颜的踪影,还有云飞,因为说慢了几句话,险些被父子三人联手暴揍一顿,若不是情况紧急到处缺人,夙离霄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可大人还好,三小只日日与席轻颜在一起,骤然分开,最不适应的也是他们,便是情绪最稳定的夙小奕,也不免表现出了几分焦躁,哼哼唧唧的闹着要寻席轻颜。
轻手轻脚的拿起小薄被,管嬷嬷小心的将之盖在了苒苒身上,紧接着缓缓叹了一口气,合上了一旁的窗户。
「娘娘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席轻颜是不是提前预料到了什么,她与春桃竟发现了席轻颜留下来的笔记,以及吩咐人提前做好的成衣鞋袜。
娘娘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不仅事无巨细的帮几位小主子安排到了十五岁,连带着春桃的嫁妆,以及管嬷嬷的养老也部准备妥当。
这样将她们放在心上的主子,她们恨不能以身代替席轻颜受苦,老天无眼,不公啊!
「陛下已经于寝殿待了一天了,管嬷嬷,是不是娘娘……」泪眼朦胧的掩住了唇,这些天大家一直在紧绷精神,可看到席轻颜收起来的物件时,有几个心理承受力弱的小宫人,竟忍不住当场哭了出来。
连带着夙离霄也红了眼眶,更别说夙小墨与席小晨,兄弟俩悔恨于自己没有提早发现席轻颜的异样,一个个默默垂泪,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般。
「将太子殿下请来,如今只有殿下能够规劝皇上了。」
抹去眼角的热泪,管嬷嬷吩咐春桃亲自看着三小只,先是吩咐了御膳房准备一桌膳食,紧接着脚步一转去了夙小墨那儿。
少年神色悲苦的看着那些鞋袜锦衣,不舍的将之贴在脸上蹭了蹭,淡漠的眼底亦不再平静,然都是翻涌的各种情绪。
他无能,不仅不能为夙离霄分忧,还找不到席轻颜的半点线索,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还是被那群人找到了漏洞。
更甚至,连席轻颜在不在盛京,夙小墨都不能确定。
「啪。」
白皙的小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少年指尖颤抖,轻轻将自己的脸颊埋进了那堆衣物中。
为什么,他明明察觉到了娘亲的不对劲,为什么不再多坚持一下,他的娘亲,在无人知道的角落,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为何会将自己未来十多年的衣食住行尽可能安排妥当。
还有那本日记。
席轻颜应当是在渐渐失去记忆,她明明那么惶恐,那么害怕,却因为担心吓到他们,迟迟不肯告诉他们真相。
她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每一天,可老天似乎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她,硬生生的将她置于险境,远离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偌大的房间中并没有点灯,管嬷嬷站在门外,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啜泣声,眼底迅速一红。
每个人都在自责没有照顾好席轻颜,可这时候,他们决不能倒下,娘娘还等着他们去救她呢。
咬了咬下唇,管嬷嬷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殿下,如今只有你与陛下能够找到娘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娘娘还在夙国,一切都有希望。」
三日时间而已,便是他们有再快的速度,也不会转瞬间离开夙国,他们还有机会。
「管嬷嬷。」语气嘶哑,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心酸与无助,夙小墨透过一层水雾,呆愣愣的看向了管嬷嬷,就像是寻找慰藉的孩子,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软弱。
「殿下,你是娘娘希望,这里是娘娘的家,奴婢相信,你与陛下能够安将娘娘带回来。」
对于这一点,管嬷嬷从未有过怀疑。
「我,能吗?」瑟缩了下瞳孔,夙小墨只觉得心脏深处有一块空空的,正在不断冒着冷气。
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极大,连原本胜券在握的自信心,也在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他是长子,是太子,从前,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可细细想来,他不过是生活在父母庇佑下的雏鸟,如今的他,似乎还不能担起大任,是他太过自信了。
「奴婢从未怀疑过殿下,如今情况紧急,我们所有人,都要同心协力才是。」外头的事情她老婆子帮不上忙,可三小只她定会竭尽力好好照料,尽可能的免了夙离霄的后顾之忧。
至于其他的,便只能看他们了。
眸中的迷茫缓缓褪去,夙小墨温柔注视着手中的衣物,最后深吸一口气,谢过管嬷嬷后,径直来到了内殿,见到了夙离霄。
父子二人不知说了什么,第二天,夙小墨孤身一人出现在了朝堂上,面对群臣的疑惑,少年只淡淡的下了通牒,表示在夙离霄回来前,朝政由他暂代。
群臣面面相觑,消息灵通些的自然知晓席轻颜出了事,那等满脸疑惑却又忍不住好奇的朝臣,也不敢在此时冒头。
没看夙小墨身边还有一个盘着蛇脑袋的席小晨么,不同意?好么,直接通知家人进宫领尸体吧,丁忧罢官一条龙,保君满意。
「是,微臣遵旨。」
对于夙离霄时不时的搞事情,群臣表示已经习惯了,便是哪一日夙小墨突然宣布登基,他们也在会大吃一惊后,火急火燎的去准备。
搞定了朝臣,三小只又有管嬷嬷与春桃照料,无人知道夙离霄去了哪里,总归,之后的几日,男人始终没有露面。
阳城,距上一次踏入这里时已过去了两年,没想到这短短两年,每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夙离霄登基、席轻颜产子、公孙澜放弃皇位,还有白航,因为男人的屡立奇功,如今的他已顶替梁睿的位置,成为了阳城大军的主帅。
只是照这么看来,席轻颜似乎无法与白航取得联系,实在是阿朵看她看的紧,片刻也不允许席轻颜离开她的视线,否则,又是铁砂掌伺候。
醒来的短短两日,席轻颜已经数不清阿朵在自己脖颈处劈了多少刀,总归现在她的脑袋能好端端的架在脖子上,席轻颜已经很感激了。
「姑娘,今儿天气不错,你想下来走走吗?」少女看着席轻颜的目光带着一丝愧疚,她尴尬的将自
己的手藏在了身后,嘿嘿笑着满脸无辜。
她这也是听命行事,姑娘通情达理,应该不会怪她吧?
揉揉脖颈,看在阿朵还算对自己不错的份上,席轻颜并未生出责怪她的意思,只是阿图今日怎得突然转了性,放她出去?难道他就不怕有人认出她吗?
不过与其困在马车里,不若下去找找机会,思及此,席轻颜微微点了点头。
「我便知道姑娘想与我去吃羊肉锅子。」麻利的找出帷帽戴在席轻颜头上,阿朵几乎承载了她大部分重量,架着她以一种十分变扭的姿势下了马车。
好,有进步,在自己的抗议下,阿朵总算是不会再公主抱自己了。
哑然失笑,席轻颜没想到自己的要求有朝一日会变得如此低,她为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迎着刺目的阳光,吐出了一口浊气。
阿图似乎对席轻颜很是忌惮,即便没收了她身上的装备,可还是没有让阿朵停止投喂蒙汗药,所以除却说话,便是寻常的走路,女子都极难做到。
而且不知是否是席轻颜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记忆力似乎并未再减退,这是因为什么?难不成阿朵每日送来的膳食中加了其他东西?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席轻颜向来不会为难自己,她艰难的挪动双腿,十分缓慢的接近了城门。
拜托,来个人帮她一把吧,即便是无意间接起她面上的帷帽也行啊。
似乎是听到了席轻颜的祈求,就在她即将穿过城门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扬起的疾风重重扑在众人脸上,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将军回城,速速退避!」
将军?可是白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