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此时赵捕头正带领一众衙役,在去往张长生家的路上。
“我说头儿,这大晚上的,我们这是要去抓谁啊?”一个衙役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刘知府的小叔子被人当街弄死了,听说是卖字画张秀才干的。”还没等赵捕头回答,另一个衙役便给他们讲着今天下午的情况。
“这怎么可能,张秀才那瘦弱的模样能弄死吴少爷?”这衙役显然不信。
张秀才因为常年出摊卖字画,所以他们这些当差的基本上都认识,而这孱弱的身躯能弄死吴大纨绔?这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你别不信,这可是我表叔的邻居的姑姑的远房外甥亲眼看见的,并且还听说张秀才其实是文道院的六品儒士。”
“真的假的?”见这衙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先前那衙役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不可能不可能,张秀才要真是六品的儒士,那他怎么会寒酸到摆摊卖字画,要知道整个云州城才只有两个六品。”这时另一个衙役接过了话茬。
“你们不懂了吧,那些大人物都是脾气怪异,他们的行迹岂是我们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过话说回来,张秀才要真是六品儒士,那我们几个不就是过去给人家送菜了嘛。”
“怕啥,我们有官府的逮捕文书,这是加盖了官印的,任他六品儒士也抵抗不了这气运。”
“这吴大纨绔属实该死,平日里骄横跋扈,鱼肉百姓,就连我们哥儿几个也没少受他的欺负,这下他一了百了,也算是一件快事。”
“嘘,禁言,祸从口出!”一个衙役紧忙拦住了另一个吐槽的人,神色紧张的看了一眼赵捕头,见他并没有说什么,便不做声了。
这时,一路上沉默的赵捕头说话了。
“尽管我们有官印加盖的逮捕文书,但一位六品儒士的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这世界有武修、禅修、文修等等,不论哪种修士,按照实力皆分为一到九品。其中一品最强,九品最弱。目前整个云州城也只有两位六品,不过均是军中武将。
而儒士就是文修之人。他们以古文典籍为基础,以圣人垂训为指导,养浩然正气,修本命神通。讲究的是言出法随,正气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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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张长生一声惊呼。
刚从天道塔出来的他突然浑身肌肤鼓起,就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一般,一股强劲的气机从内到外迸发,巨大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这股压力到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突然开始在他的体内不停的游走。
一圈,两圈,三圈………
随着气机的不断游走,张长生的表情也愈发狰狞。这感觉就像是一座千斤重的磨盘不停的在研磨他的骨头,同时几百个铁匠向着自己的皮肉疯狂抡锤。
“啊………”张长生痛苦的大吼了一声。
随着压力逐渐增强,张长生体表渐渐渗出一层黑色的油污,恶臭无比。
半个时辰后,这压力终是平息了下去,而张长生此刻依旧沉浸在痛苦过后的麻木之中。
突然,一声玻璃炸裂的声音在张长生体内炸响,而他体表凝结的污垢同衣服纷纷炸裂,等尘埃落定以后,露出一具健硕的身体,周身皮肤如初生,里外通洁无暇如玉。
此时,一双眼眸缓缓睁开。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长生看着满地碎片,一边取出新的衣物换上,一边喃喃自语。
“感觉自己现在有使不完的力气,那种对身体掌控的陌生感也消散了。”
“难道……是洗经伐髓?”张长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错,就是那股信仰之力。那股力量替我梳理了一下这身体,让我的灵魂彻底契合了。”
想明白后,张长生便没有再纠结了。看着镜子里俊郎的面庞,俨然没了最开始的那枯瘦状,或许是信仰之力的神奇缘故,现在的张长生倒像一尊谪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包裹全身。
随即他打开了天道系统,检查起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张长生”
“身份:初级天道代理人(见习)”
“实力:凡人九品”
“技能:赏善罚恶(入门)、明辨是非(入门)、洞察天机(入门)”
“气运:2”
“信仰之力:0”
“请宿主抓紧时间提升实力,惩恶扬善匡扶正义,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天道代理人。”
这是张长生认主了天道塔后,发现天道系统的另一个功能,他可以在这个功能里直观查看自己的属性。
“果然,天道出品,必属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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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这张秀才住的地方可真偏。”先前那个衙役吐槽道。
“张秀才何在?”赵捕头朝着屋内喊了一句。半晌见没人应话,示意旁边的衙役去开门。
推开门几人走了进去,只见“张秀才”端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斟着一壶茶。
赵捕头一看,这人面容俊郎,气质出众,哪是那枯瘦如柴的张秀才。于是出言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张长生。”
“什么?你是张秀才?别开玩笑了,张秀才那枯瘦的模样我们哪能不认识。”一个衙役接过话茬。
“我就是张长生。”张长生轻轻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几位差人找在下有何贵干?”
赵捕头闻言仔细打量了几下男子,见面前的人和张长生却有几分相似,便顾不得心中疑虑说道:“前几日见相公还略显清瘦,这几日不见,相公倒是变化大的很。”
“营养跟的上,自然就胖了。”
“几位差人找在下有何贵干?”
“有人举报你今天当街行凶,动用秘术害死了刘知府的小叔子,可有此事?”
“不错,是我。”
见张长生答应的如此之快,不仅赵捕头愣了一下,就连四个衙役也是闻言一愣,这就……承认了?
不过想想也是,儒家修的是浩然正气,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既然如此,那就请相公与我们走一趟吧。”说着便拿起手中的锁链铐子。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这铐子就免了吧,我毕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说完便扣上手中的茶杯,掸了掸衣服就起身了。
赵捕头几人见状也没有为难,一前一后带着张长生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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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听了刘捕头打探的情况,刘知府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饶是为官多年,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真的是混账东西,这几年借着我的名号肆意妄为,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也能忍耐他几分,怎么昨天就混账到如此程度。”
“这张秀才要不是文道院的儒士还好,毕竟人也死了,对于他略施惩戒,让夫人消消气也罢。”
“要这张秀才真的是文道院的人呢?一道折子送到文道院,再由文道院出手将此事呈于陛下,陛下肯定认为我是纵弟为患。到时候别说做官了,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混账啊,真的是混账!”一想到这里,刘知府又气愤的拍了几下桌子。
“老爷,张秀才带到了。”这时一个仆人上前汇报道。
“人现在在哪?”刘知府沉声问道。
“赵捕头已经把他带到衙门大牢中,等候老爷庭审。”仆人回道。
“好了,准备升堂……啊不,将张秀才带到书房来。”刘知府刚准备起身去庭审,转念一想便改了决定。
“老爷,这……不合规矩吧?”仆人疑惑。
“本府做事需向你请教?”刘知府此时正在气头,听仆人这么一说也不免眯了眯眼睛。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将张秀才传过来。”仆人闻言一个激灵,顿感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向刘知府作了个揖后,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赵捕头便“押解”着张长生走了进来。
这是刘知府第一次见张长生,所以没把他和之前相比对。只看到他俊郎的模样和出尘的气质着实不凡,所以心中不免对张长生的“身份”多信了几分。
就在刘知府打量张长生的时候,张长生也打量着刘知府。心念一通,便开启了“明辨是非”和“洞察天机”的能力。
在两个技能的加持下,只见面前这男人头顶弥漫着一团白雾,而在白雾之中又夹杂几缕紫气和金光,除了这些便没有其他颜色。
根据天道系统的反馈,眼前这个男人还算是个好人,白雾代表他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也没做过什么好事。
而紫气代表的是他的官运,金光代表他的官位是受皇朝气运庇护的。
在天道系统的辅助下,张长生很快就给眼前这个刘知府给了一个定义,不算佞臣,但也不是什么清廉之人,妥妥一个懒政干部。
但是,仅凭多年以来纵容其亲属为所欲为,搞得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就足以摘去他的乌纱帽。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妥妥的在其位不谋其政。
心念至此,张长生便有了打算。
“你们去门口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可入内,我要单独审问他。”刘知府收回自己的目光,朝赵捕头等人说道。
“是。”赵捕头几人应声退下,诺大的书房只留下张长生和刘知府两人。
“这老头什么意思?不应该是先给我来几十大板嘛,我可是弄死了他的亲小叔子,这又唱的哪一出?”张长生不由得心中疑惑。
“糟糕,我刚一进来这老头就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该不会……虽然我现在的皮囊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但我绝对不是那种人,我可是热衷于“学英语”的三好学生,男上加男的事情……我搞不来啊。”一想到这里,张长生不免菊花一紧。
“刘大人,请自重!”张长生突然出声。
“嗯?本官并未对你施刑,何来不自重一说?”刘知府闻言一愣。
“你还是施刑吧,士可杀不可辱。”张长生说完,表情一脸严肃,颇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你多虑了,人多眼杂,本官只想与你私下谈论几句话。”刘知府见张长生一脸赴死的样子,略感无奈的解释了几句。
而张长生见刘知府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本官且问你,我那小叔子可是你害死的?”
“不错,是我。”
刘知府闻言也是一阵语塞,他从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犯人,就算我那小叔子千不对万不对,你也没必要这么耿直吧。
“那你可知罪?”
“那吴小宝平日目无法纪,且谈不上杀人放火,但欺男霸女之事常有,就因他是你的亲属,百姓敢怒不敢言。而昨天因为我的无心之失,他就纵容恶奴欲将我打死,那我惩戒如此草芥人命的暴徒,何罪之有?”
张长生回想起吴大纨绔的种种劣迹,越说越气愤,言辞激烈,铿锵有力。直到最后,言语之间竟夹杂些许“天道威严”。
或许是这天威的缘故,刘知府一时间被张长生震的语塞。直到半盏茶时间,才渐渐缓过神来。
“就算他行径不妥,那你正常报官,自有本府替你做主,你又何故行凶?年少逞凶你就不怕前途不保?”
“报官?呵。”张长生又看了一下刘知府头上的一团气运,轻蔑的笑了,要不是看在你没有鱼肉百姓,刚一进来就连你一起收拾了。
刘知府见他如此神态,干咳了一声道“罢了罢了,你当街行凶的事情先放一边,本府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什么?”
“你是不是文道院的儒士?”刘知府突然神情严肃的盯着张长生,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想能从他的表情上看出来点什么。
“不是。”张长生如实回答,他本就不是文道院的人,这点也没必要隐瞒。
“当真?”
“当真!”
“果然?”
“你有完没完……”
“…………”
刘知府没从张长生的表情上看出撒谎的痕迹,虽然他懒政,但并不代表他蠢。
听到张长生的回答之后,刘知府突然看张长生的眼光与之前大不相同了,仿佛像是乞丐发现了一堆无主金银一般。
“不是文道院的儒士,能有堪比言出法随的六品实力,我这次挖到宝了。”刘知府越想越开心,恨不得把张长生搂在怀里亲两口。
而反观张长生的眼里,他感觉刘知府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猥琐,想到自己第一次“学英语”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张长生不由得一阵恶寒。
“果然,这老棒子没安好心眼。”张长生心里暗暗想着,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刘知府幽幽一句让他差点炸毛。
“这位相公,要不咱们……里屋说话?”
“握草,你就是要和我“学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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