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也是初夏。
钟京阮作为一个苦夏的人,是最怕热的了。谢嵘早早的吩咐着抚筠将冰块备齐了。
且还有一个月要生产了,府中的产婆丫鬟都严阵以待,等着她肚里的孩子出来。
“阿阮,阿阮。”谢嵘急匆匆的奔进屋里,坐在窗边的钟京阮十分无奈:“怎的了?这么大个人了,行事能不能沉稳一点。”
谢嵘笑眯眯的看着她,仍是那句话:“知道了知道了。”
走到她旁边,将一篮新鲜的樱桃放在她面前,一脸求邀功的表情看着她傲娇道:“呐,这可是外藩进贡给陛下的,被我给讨了来。”
钟京阮心里一暖,讨来了就尽数送到自己院中,抿抿嘴笑道:“全都在这里了?”
谢嵘却是误解了她的意思,有些委屈道:“我又不私藏樱桃,要藏也是藏银子。”
“那你可藏银子了?”钟京阮放下书,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谢嵘连忙摇头:“定是没有的,我是那样的人嘛。”
钟京阮哼了一声,“抚筠。”
抚筠含笑应了一声:“少夫人。”
“再拿两个篮子来,给母亲和阿漾都送些去。”钟京阮淡淡说道。
抚筠点头应道:“是,少夫人。”说完,转身便朝外走去。
钟京阮将樱桃分好了以后,便让抚筠送去。
然后坐在桌边,悠哉悠哉的吃起樱桃来,谢嵘见她也没表扬自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阮...”
钟京阮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怎的了?”见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钟京阮心里好笑,知道他为何这副模样,但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看着他问道:“你要吃樱桃?”
谢嵘张张嘴,又听她道:“那你便吃啊,这般看着我作甚。”
谢嵘无奈:“不是樱桃的事,是...”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就是求表扬嘛,跟个小孩子一样。”钟京阮睨了他一眼,随即在他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开口。
“唉,我的阿嵘怎的这般好啊,还送我樱桃,真的是对我太好了,世界是最好的便是阿嵘了。”
钟京阮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勉强将这话说了出来。
果然,此话一出,那个耷拉着脑袋的男人顿时神采飞扬了。
站在门外的谢漾却是有些石化了...
这这这....
小姑娘一张脸通红,在一旁看着的抚参不禁失笑。
晚上,钟京阮正在用晚膳,谢嵘不在身边,便她一人吃着饭。
“这厨子手艺越发精进了,是谁掌勺?”钟京阮放下勺子,笑着出声问道。
抚意在一旁与抚参对看了一眼,随即也活泼的笑着回道:“回少夫人,掌勺的是庆葶。”
钟京阮面露诧异:“竟是庆葶?”
“是啊。”
钟京阮心里皆是惊讶,“没想到庆葶还有这一手。”
抚参淡淡笑道:“是啊,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当然,她们两人说的这一手,自然不是一个意思。
“不过小厨房也挺辛苦的,我寻思着,还是将庆葶召回来好。”钟京阮喜欢那个姑娘。
抚参心头一跳,随即连忙开口:“此事不能行。”
“为何不能行?”钟京阮抬眸看着她,眼底带着些许探究。
抚参垂眸恭敬道:“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少夫人喜欢她的厨艺,为何将她召回来。”
钟京阮喝了一勺粥说道:“但是她在那里辛苦,想必也是挺想回来的。”
“少夫人有所不知,那庆葶向来喜欢钻研厨艺,如今去了小厨房,日日想些新鲜的饭菜,她说也是十分有成就感,她也是乐在其中呢。”抚意一脸笑意看着钟京阮。
“当真?”
“自是当真咯,少夫人您也可以去问问她。”抚意笃定钟京阮不会去问。
话音刚落,钟京阮轻轻笑了起来:“问这作甚?你们也没道理骗我,不过是些小事。”
“是呀是呀,都是小事,少夫人您就不要太过操心了,好好等待小小姐或小少爷就行了。”抚意笑得眉眼弯弯。
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钟京阮心里也是有些欢喜。
“现在应当是要给他绣一些小衣,鞋袜了。”钟京阮十分期待自己的孩子。
抚意一听,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少夫人说得在理,哪个母亲不想自己的孩子穿自己做的衣服呢。”
钟京阮笑着点头,“那你届时去买些布料,轻盈些的好,多买些。”
抚意笑着应了下来。
“少夫人,今日上午,您送了樱桃去小姐院儿里,她本想着是来向您道谢的,不过...”抚参有些迟疑。
钟京阮看着她问道:“不过什么?”
抚参又继续道:“小姐她听到了您哄少爷的话了,有些害羞的走了。”
钟京阮错愕,她哄谢嵘的话?回想了一下,脸有些红,“这....”
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道:“我知晓了。”说不定要会被那丫头好生打趣一番。
抚参与抚意对视了一眼,皆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钟京阮今晚胃口不错,第一碗吃了以后,便又吃了小半碗,还喝了一点汤。
看得两个小丫鬟十分欣慰。
放下筷子,钟京阮拿手帕轻轻擦了擦嘴,然后突然笑了笑:“好吧,我也觉得将庆葶留在小厨房挺好的。”
抚意笑出声来,看着她笑眯眯道:“少夫人所言极是,您吃庆葶的做的饭胃口都好了不少呢。”
钟京阮也点头,“收拾了罢。”然后作势欲起身,抚参连忙上前扶住她,钟京阮撑着腰往里屋走去。
夜色渐晚,抚芸走进来恭敬的开口说道:“少夫人,少爷道他今晚有事未完,所以叫您先歇着。”
钟京阮点头:“行,我知道了。”想了想又道:“再晚些,你就安排小厨房给他熬一碗粥。”
“是。”抚意应了下来,转身朝外走去。
钟京阮手里拿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少夫人,如今您有孕在身,不宜熬夜。”抚参在一旁温和的说着。
钟京阮抬眸含笑看着她:“我省得,你放心罢,不过你稍会儿还是提醒我一下,免得我看得入神了。”
抚参也笑着应了一声,安静的立在一旁,屋内一片寂静。
夜色渐晚,抚参见她还是没有要就寝的打算,欲开口劝慰。
怎料她先一步放下书,笑着说道:“夜色晚了,该歇着了。”
抚参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又伺候着她梳洗更衣,小心翼翼的扶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抚参才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