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入了夏。
是夜,钟京阮正握着笔在窗前练字,窗外是一片蝉鸣声、蛐蛐声和蛙声。
在这样一片环境下练字,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练了许久,心境也慢慢平和下来,她与谢嵘成亲,已经是一月有余。
而两人除了新婚之夜,其他日子都是安安静静盖着被子睡觉,一点也未逾越雷池。
抚筠走了进来,看着少女坚毅的背影,心里感叹着她与谢嵘到底何时才能生出情谊。
这样想着,面上不显,上前恭敬说道“禀少夫人,少爷说今日他会晚归,正与同僚一同商议政务。”
钟京阮听后点点头“我知晓了,你吩咐小厨房,届时准备一点清粥,叮嘱他喝了。”
抚筠听罢点头应了下来。
钟京阮将笔放在砚台上,揉揉脖子,活动活动肩颈。
看着窗外的夜色,想了想,转头吩咐抚参“将我前几日看的那本圣贤话本拿来,我再看会儿书罢。”
抚参点头,转身便去寻那书去了。
抚意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姑娘,吃点东西罢,夜还很长呢。”
钟京阮身子一僵,这个称呼倒是有种今非昔比的感觉了。
抚参拿着话本进来,听见抚意的话,拿话本子在她脑袋上敲了敲“小心说话。”
抚意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吐吐舌头“我竟给忘了,这情景太像赋声苑了,我这样一想便想到以前了。”
可不就是,未出阁时,钟京阮最爱在晚上练练字、看看书。
抚意便会端着糕点进来,而这浮清阁与赋声苑的摆设太过相似,这场景确是教人有些混淆了。
钟京阮淡淡一笑,“听到这称呼,倒是让我思绪有些混乱,好似回到了以往。”
看了一眼揣揣不安的抚意,钟京阮笑了笑“无事,将糕点放这儿罢。”
抚意看了一眼抚参,见她对自己颔首,便将糕点放在钟京阮面前的桌上,然后站到一边去了。
抚参将话本子递给了钟京阮,她接过话本,开口说道“你们先出去罢,我一人看会儿书。”
屋内的人都走完了,钟京阮将书放在桌上,转头望向窗外的浓浓夜色,思绪难道。
那一句姑娘,将她原本平静的心搅起了波澜,看书的心情也淡了淡,只是望着窗外发呆。
夜深了,钟京阮躺床上就寝歇息,桌上的点心一口未动,书也是一页未翻。
外间,抚参小声训着抚意“你啊!今后说话可得小心一点,就因着你的一句话,少夫人就受到了影响,原本好好的,都是你那句话导致的。”
抚意捏着衣角低着头,安静的听她训自己,听完她的话,抚意委屈的开口“我知晓了,我今后再不会犯了。”
抚参摸了摸她的头“你向来性子活泼,放在少夫人身边也是希望你能逗逗少夫人。”
叹了口气,抚参又轻声道“在少夫人大婚前,夫人将我叫与云水苑,仔细告知了我,教我要好生看着少夫人,莫让她生了郁结,让我们好生将少夫人和少爷撮合一番,让他们早日生了情感。”
抚意点点头,抬头看向她的眼睛“我知晓了。”抚参笑道“去歇着罢。”
抚意嗯了一声又看向她“抚参姐姐,今日你守夜,可要好生紧着身子,莫要贪了凉。”
抚参笑着应了下来“我知晓了,去睡吧。”
看着抚意走了出去,抚参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才上前去将门关了起来。
吹灭了外间的昏黄烛火,轻手轻脚走到塌边,躺在榻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钟京阮正在用膳,这几日谢嵘很是忙碌,原本十分喜欢缠着她的,两人如今竟有五天未见过面。
抚芸走进来,禀道“少夫人,姑娘朝这边来了。”
钟京阮放下手中的汤匙,疑惑的看向她,姑娘?突然恍然大悟,姑娘应当是谢漾罢。
笑着看着抚芸“好生迎进来罢,莫要失了礼数。”抚芸也笑着应了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
钟京阮感觉有几分饱意,便开口吩咐道“将这些都收了罢。”
刚收拾好,谢漾就走了进来,钟京阮看着她走进来,笑着拉过她的手“今日怎的想过来了?”
谢漾笑眯眯道“想阮姐姐了,便过来看看。”
钟京阮见她娇憨得紧,便没忍住,伸出手去在她脸上揉了揉“这边坐罢。”
谢漾点点头,挨着她坐了下来,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看得钟京阮有些不自在,便直接开口问道“怎的了?怎这般看着我?”
谢漾笑着看着她“我今日来啊,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钟京阮顿时来了兴致“哦?是什么好消息?”
谢漾眼珠转了转,有几分狡黠,看着她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要不猜上一猜?”
钟京阮伸出手在她额头上戳了戳“好了,你赶紧说一下吧,莫要兜圈子了。”
谢漾捂着脑袋看着她,嘟着嘴说道“好吧好吧,那我便告诉你吧。”
在钟京阮期待的眼神中,谢漾笑着看着她“你现在是五品诰命夫人了!”
钟京阮一愣,诰命夫人?看向谢漾“如何得来的?诰命夫人不是需得向上请封,陛下批阅同意后才能有诰命在身吗?”
谢漾摇头晃脑的看着她“是我哥哥去替你请封的,本是想请封三品的,但皇帝舅舅说你年纪尚小,不宜太高,便封的五品。”
五品也是很不错了,现在许多夫人都盼着能有个诰命在身。
等了一年又一年都无法得到,她不过与谢嵘成婚一月,便有诰命在身,怕是羡煞了众人的眼。
“圣旨很快便要下来了,开心吧?我听到了都替你开心呢!”谢漾扒拉着钟京阮的手臂,一脸喜悦的看着她。
钟京阮想了想,确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便笑着应道“确是十分教人惊喜。”
谢漾脸上皆是得意的神色“那不是,还是哥哥有面子,这样给皇帝舅舅一提,他便同意了。”
钟京阮伸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没说话。
谁料谢漾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一句“太皇太后说是想要见你,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样一说,钟京阮顿时一怔,心下有些慌乱,看着谢漾问道“可是真的?”
谢漾摇摇头“我也不知晓,听阿娘说的,她前些日子进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回来与我闲谈时,便这样说了一句。”
钟京阮却是因她一句话,心里久久不能平复,那可是太皇太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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