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旭缓缓转动门把手,就看到似年坐在床边,跟病床上的纪恩世各自揣着手,大眼瞪小眼,似乎才吵了一架。
看到似年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平,宁承旭心里就舒坦了,平静着脸色,抱着念念进入病房。
“你们这是怎么了,火药味这么浓,而且,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似年跟纪恩世同时扭头,抬眼,不爽的盯了宁承旭一眼。
“你还不是没睡,多管闲事。”
又是异口同声。
似年回头看向巨难搞定的小崽子,憋着闷气不说话。
恩恩傲娇的哼一声,看着宁承旭说“你和小叔叔,到底跟爹地麻麻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把我跟念念扣在实验室?是不是爹地和麻麻想过二人世界,所以要把宝宝撵走吗?”
似年人都快气晕了。
这个臭恩恩,怎么好赖话就是听不进去呢?
他气呼呼的瞪着床上的小团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争论了一晚上,纪恩世比他还逻辑清晰,争得有理有据。
服了,真是服了。
鹿念卿在宁承旭怀里扑腾了两下,示意他将自己放到哥哥的床上。
宁承旭明白她的意思,走到床边,帮着脱下她的小鞋子,将她放到床上。
鹿念卿立刻朝自家哥哥扑过去,呜呜咽咽的抱着纪恩世委屈道“哥哥,念念刚才做梦啦!梦见麻麻受伤,还不要我们了呢……”
她说得分外心酸,把那个噩梦一股脑的全说给纪恩世。
纪恩世越听到后面,脸色越白。
他小手按住心口,难以忍受胸腔因为病痛而不适,“我刚刚……睡了半个小时,也梦到这个了……”
似年跟宁承旭互看一眼,同时一惊。
孩子和母亲是最血脉相连的亲人,不会……是真的吧?
笙歌出事了?
两个男人站在一旁,心照不宣的表情严肃。
纪恩世已经有点呼吸困难了,小脸越来越白,宁承旭注意到他的状态,立刻打电话给易子明。
似年也赶紧帮纪恩世抚背顺气,试图帮他缓过心口的一阵阵难受。
念念也想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在旁边急得干跺脚。
因为是深夜,实验室的博士全都下班了,易子明估计在家呼呼大睡,开的静音,手机打过去半天都没接。
眼看恩恩虚弱疼痛的状态,丝毫没得到缓解,宁承旭紧张道“我打急救吧,送医院。”
“好!”
“我不要。”
似年和纪恩世几乎同时出声。
强忍着难受,纪恩世断断续续道“普通医院……治不了我,太麻烦,去找…尤金爷爷,他住在……隔壁楼的办公室,。”
“我现在就去。”
宁承旭几乎是飞奔离开的,没两分钟就把醉眼惺忪的小老头尤金架着回来了。
尤金本来还很不耐烦,看到小恩恩发病难受,几乎是立刻瞌睡醒了,正色检查他的心跳和状态。
“他从小就身体不好,心脏供血不足,更受不起刺激,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把好好一个娃子气成这样?”
似年和宁承旭面面相觑,很快低下头,也不反驳。
尤金白了他俩一眼,默默去准备输液的医疗器械。
不一会儿,他端着医疗托盘进来,纪恩世却拒绝扎针吊水,倔强的目光看向似年。
“带我去见爸爸,或者见妈妈,否则,宝宝今晚痛死都不输液!”
似年一怔,想起纪御霆的嘱托,很为难,“外面下着雨呢,你本来就身体不好,再感冒了怎么办?最近s市很乱,你爸是因为通宵忙公务,担心照看不了你俩,才把你们留在最安全的实验室,恩恩你能不能听小叔叔的话?”
纪恩世果断摇头,反骨至极。
似年“……”
“不带我见爸妈,我就不输液。”
尤金啧啧两声,快心疼死了,“才五岁的孩子,突然被大人落在这里,不带回家,他们能睡得着才怪。”
似年和宁承旭同时沉默。
尤金还在说“就算他父亲在忙公务,你俩把娃带过去,不打扰他父亲的工作,让俩娃娃有点安全感,这能出什么事?”
纪恩世捏着小拳头,手背肌肤紧绷,坚决不肯扎针。
似年动摇了,“好吧好吧,都听你的,等你输完液,状态稳定了,就带你们去找爸妈。”
两个小家伙高兴了,不吵不闹的并排坐在病床上。
鹿念卿默默陪着哥哥,纪恩世让尤金把输液的滴管速度调快。
今晚是两个宝宝长到五岁以来,第一次没有爹地麻麻的陪伴,现下他们已经恨不得飞奔过去找麻麻。
……
一个多小时后。
纪御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门锁从外面转动,缓缓打开一条门缝,一双眼睛到处张望。
“哥?你在吗?”
似年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怎么好像没人?他来的时候,明明问了守夜班的警员,纪御霆深夜回了国调局,就没出去过了,他应该在办公室的。
“哥?”
他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下一秒,办公室的灯唰地一下打开,似年被刺眼的强光吓得猛地闭上眼。
等适应了光线后,他就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纪御霆。
男人没什么精神,俊脸消沉,连带着整间办公室都是颓败闷闷的气息。
似年眼尖的注意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又心疼又奇怪,“哥你喝酒了?”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还放着五六只燃尽的烟头。
似年都惊呆了。
“哥你不是戒烟了吗?今晚怎么抽这么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纪御霆不答,脸庞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醺红,抬手继续给自己倒酒。
“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实验室照顾好恩恩念念。”
似年从门缝里探出脑袋,表情有点难以启齿,“那个……恩恩和念念实在是闹得太厉害了,我跟宁承旭完全顶不住,他们闹着要见你,可你电话关机,我只好……带着他们来找你了。”
纪御霆倒酒的手微微怔住,“恩恩和念念都来了?”
“对啊。”似年眼神示意门外,“在走廊上,我让宁承旭带着,我是过来确认你在不在办公室。”
念念清脆稚嫩的大嗓门从外面传来,“爹地麻麻是不是在呀!那宝宝进来咯!”
似年回头看了小念念一眼,再次收回目光看办公室时,就看到办公桌后的某个男人像一阵风似地掠过。
咚!
似年的脑袋被一双大手无情的推出门外,办公室的门嘭地一声被关上。
“……”
他满脸凌乱的站在门外,被搞得莫名其妙。
纪御霆怎么了?
为啥反应这么强烈?
像是做了坏事,怕被抓包。
他闹不明白,呆滞的站了两分钟,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继续敲了敲门,“哥,你这是……见不见呐?”
恩恩和念念来都来了,总不能把孩子们晾在外面吧!
又隔了几分钟,门从里面打开。
纪御霆半湿的短发隐隐透着水迹,换了一身休闲清爽的衣服,连带着办公桌上的酒瓶和烟灰缸都不见了。
他身上的烟味去除得干干净净,在短暂的六分钟时间里,办公室还被喷了空气清新剂,掩盖了烟酒的味道。
似年呆滞的看着他,惊讶得下巴都没收起来。
纪御霆不爽的眯了眯冷眸,接下他刚才的话茬,“你再说一遍,我贱不贱?”
似年愣住,瞪圆了眼。
“??”
冤枉啊!
此见非彼贱呐!
。